怦!洛九率先將鋼彈射了出去,正中黑熊的左眼。


    緊接著,鍾嘉靈和程瑤瑤嗖嗖射出兩箭,一箭命中黑熊右眼,一箭命中黑熊的一隻後足。


    這隻大黑熊驟然失去視力,腳又受傷,像無頭蒼蠅似的在林中亂撞狂奔,發出一聲聲嘶吼。


    大天帶著族中男女老少一同趕來,聽見這吼聲,都覺得渾身戰栗,無比心驚。


    大家的腳步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不由遲疑。


    大天此刻的眼神變得有些兇悍,強勢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指著林中喊道:“媽!”


    山頂洞人沒有複雜的語言,但她的意思若用現代人的言語來表達,那就是:我山頂洞人有恩必報,不計生死,神母在上,必定保佑我們戰勝萬難!


    於是,他們再度向前,一路飛奔趕往密林深處。


    趕到時,正趕上那黑熊發狂橫衝直撞,而馮琦從樹上一躍而下,手持鋼刀穩穩的插入黑熊的後頸。


    “嗷!”黑熊發出最後一聲怒吼,轟然倒了下去。


    馮琦從它背後跳下來,拔出了那柄嗜血的鋼刀。那把刀她磨得極為鋒利,冒著熱氣的鮮血自刀尖滾落,在陽光的照射下,刀鋒耀眼奪目。


    這群匆忙趕來的山頂洞人,手中拿著粗劣的武器,身上無衣蔽體,望著這震撼的一幕,驚訝得不能動彈。


    大天的母親率先反應過來,她仰起頭,望著天,發出一聲超長的叫聲。


    緊接著,其他人也跟著她一起仰起頭,放聲長叫。


    林裏的鳥兒嚇得撲棱撲棱全飛走了,洛九她們正從樹上下來,下到一半聽見這聲,腳一滑,呲溜下就到了地麵。


    鍾嘉靈慌張的問:“怎麽了?他們又要活埋誰啊?”


    洛九搖了搖頭,“這叫聲跟昨天的不一樣,昨天聽著很慘,今天聽著……好像很高興。”


    “是嗎?”程瑤瑤聲音都在發顫,“你都能分辨他們叫聲的情緒了?我聽著就是嗷嗷叫啊。”


    說話間,這群山頂洞人,已經嗷嗷叫著走到了她們麵前。


    他們照舊圍成一圈,然後搭著彼此的肩膀屈膝跪下,伏地而拜。


    叫聲終於停止,馮琦感覺到自己幾乎要耳鳴了。


    就在這時,大天的媽媽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清晰的喊了一聲:“媽!”


    “啊?”馮琦無措的看向洛九,“你不是跟大天講明白了嗎?”


    洛九心虛道:“她又不會說話,明不明白的,隻有天知道。”


    看著她們的神情,大天連忙製止了她的母親,她重新握著馮琦的手,喊了一聲:“大媽!”


    “大媽!”其餘的山頂洞人,跟著她大聲稱唿。


    然後她又握住洛九的手,喊了一聲:“二媽!”


    “二媽!”


    這應該是提前教過的,叫得蠻整齊。


    程瑤瑤成了三媽,到鍾嘉靈這兒自然就是四媽了。


    洛九一共教了大天四個數,她也不會數到五。


    “四媽?”鍾嘉靈神情尷尬的念叨著,“聽著怎麽像罵人啊?”


    洛九輕咳一聲,跟大天溝通了一下,“還是叫她小媽吧,大中小,她是最小的小。”


    按年齡,鍾嘉靈最大。但已經給她排到老四了,她就屈居小媽吧。


    “小媽!”


    “小媽!”


    對於山頂洞人來說,這好像是個神聖的儀式。大家又跪又拜的,四人也沒有辦法,也說不明白,隻好喜當媽。


    不過看著他們跪下去之後露出的黑不溜秋的屁股,程瑤瑤真的像媽一樣開始操心了,“咱既然是媽,能不能讓他們穿件衣服?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洛九歎了口氣,“那這事兒就歸你管吧,三媽。”


    洛九讓人把黑熊抬迴去,今天吃熊肉,慶祝……莫名其妙當媽。


    大家勉強算一家人了,一起吃頓飯吧。


    迴到山洞,程瑤瑤先在洞口掛了個簾子,這男的女的都有,山頂洞人可以不穿衣服大喇喇的坐在外麵,四人換衣服還是要避人的。


    手表顯示氣溫二十五度,實在是熱。馮琦脫掉繁複的衝鋒衣和各種保護裝備,換上籃球背心和籃球短褲,穿上拖鞋,跟露營似的。


    她往簾子外看了一眼,山頂洞人正圍著那隻熊好奇的動手動腳。


    馮琦嘖了一聲,“他們有時候怎麽跟猴子一樣?”


    洛九笑了笑,“本來就剛從猿人進化過來沒多久,慶幸吧,再往前點,他們還沒直立行走呢。不過衝著他們今天敢進林子幫忙,雖然沒幫上,我也覺得孺子可教。


    你想,他們什麽都沒有,被咬一口是要死的,但他們還是來了,連大天她嫂子都來了。”


    挺著個大肚子,跑起來還挺快,不得不說,原始人的體質還真不錯。


    這些人大多都很健壯,腿上肌肉都是鼓的,不論男女,屁股都很大。


    程瑤瑤翻了翻庫存,在空間裏找到幾箱老頭衫和大褲衩,“這誰囤的?”


    “我啊。”馮琦說:“我尋思咱老了之後,不運動了,不是會發胖嗎?我特意選了xxxl碼的。老了咱就得穿這個,舒服。而且正好超市清倉,這些加起來都沒幾百塊錢。”


    鍾嘉靈笑說:“拉倒吧,大牌睡衣我囤了兩千多件呢。這個要穿你自己穿,看著就土土的,布料一點也不光滑。”


    程瑤瑤笑了笑,跟馮琦說:“我們都不穿,你自己也穿不了這麽多,我拿十五套給他們,行不?”


    “給唄,但這是不是太破了?拿得出手嗎?”馮琦有一點為人母的狀態,總覺得人家又跪又磕頭又叫媽的,是不是得對“孩子”好點?


    洛九說:“先給他們穿這個吧,還得現教他們穿,複雜了他們還不會用呢,現在的天氣也適合穿這個。”


    於是程瑤瑤拿了十五套老頭背心和大褲衩出去,和鍾嘉靈一起,教山頂洞人穿衣服。


    估計是高興吧,這群人又是各種嗷嗷叫。


    馮琦笑著嘀咕了一句:“實在太像猴了。”


    她拿了口大鐵鍋,用簡易灶架起來,下麵放上木柴,準備一會兒起鍋燒火。


    這邊洛九先組織剛學會穿衣服的大家,參觀學習,“都好好看著啊,這個叫刀,非常鋒利。”


    她說著用剔骨刀,在黑熊身上捅了一下,鮮血直流,嚇得山頂洞人趕緊後退幾步。


    “你們平常用石片分割肉類,效率非常低。這個很快,但是也存在一定危險,現在不能給你們用,你們先看我操作。”


    她一刀將熊肚子劃開,然後試著拎起皮毛,給熊剝皮。


    在現代,獵殺野生動物是違法的。在遠古,殺了頭熊,全族都認你當媽。


    但殺容易,處理就沒那麽簡單了。熊肉還是熱的,帶著股濃重的血腥味。


    洛九上輩子倒是見過人家殺羊,剝羊皮。可這熊太大了,累得她腰都酸了,才剝出一小部分。


    這時圍觀許久的大天朝她伸出手,洛九:“你想試試?”


    她把刀柄小心的放在大天手上,“慢慢來。”


    洛九以為大天用不慣刀,畢竟她的族人已經嚇得退避三舍了。沒想到大天非常熟練,速度是她的好幾倍,但也看出她第一次用刀很緊張,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但不可否認,她做得極好,很快就將一塊完整的熊皮剝了下來,這又引得他們一陣嗷嗷叫。


    大天笑著開始分肉,程瑤瑤拿了七八個不鏽鋼大鐵盆出來,一不會就裝滿了肉和骨頭。


    這些山頂洞人跟新生兒一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們每一個工具,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按照人類文明的發展史來劃分,這些山頂洞人處於舊石器時代,他們使用的工具是隨機砸出來的石頭。


    在舊石器時代之後,有新石器時代,那時候人們才學會了打磨工具。後麵還有青銅時代,鐵器時代,蒸汽時代、電氣時代、原子時代,信息時代。


    這些器具穿越一萬年的光陰,驟然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頓飯,對於山頂洞人來說,是一場別開生麵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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