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漁愣怔片刻,才失落地跟了上去。


    馮氏為盡孝方便,特意將淨思居安排在了離扶風院僅幾步之遙的地方。


    “淨思居”這名字是孫氏入住後讓侯爺題寫的,她覺得這名字能體現出自己的高雅氣質,讓自己在京城貴族老婦人的圈子中獨樹一幟。


    她是平陽侯親生母親,就算從前是農婦,現在誰見著了不恭敬地喊一聲“慕老夫人”?就像剛才,郡和王府的老夫人還特地下馬車與之攀談一番。


    一進淨思居,孫氏便卸下披風,脫鞋襪躺在了軟榻上,馮氏連忙前前後後地侍候著,“母親在弘安寺吃了半個月的齋,媳婦特意吩咐廚房燉了您最愛的豬肘。”


    孫氏淡淡瞥了畢恭畢敬的馮氏一眼,“難為你費心了。”


    將軍府的正房小姐,到頭來還不是得伺候她老太婆。


    隨後,她朝慕嘉和招了招手,那張挑剔的臉上流露出真實的慈愛:“這幾天祖母不在,也沒個人護著,有沒有人欺負你呀?”


    她的目光轉向一直安靜的慕漁,“如果真有人因為你是嫡出就欺負你,盡管告訴祖母,這種仗勢欺人的,祖母絕不容許。”


    慕嘉和依偎在孫氏肩頭,“祖母,沒人欺負您的孫女,倒是姐姐,前幾天不小心吃了些羊肉,竟然過敏了,現在臉上還有疹子呢……”


    說著,她起身來到慕漁身邊,把她拉到孫氏跟前,“祖母,您別光疼嘉嘉,也心疼心疼姐姐,姐姐也是您的寶貝孫女啊。”


    孫氏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她不喜歡馮氏,當然也不待見馮氏的女兒。


    本以為慕漁早就客死他鄉,沒承想竟然活著迴來了。


    要不是峰兒反複勸說,分析其中的利害關係,絕不會答應讓慕漁迴家。


    這侯府,一個嫡女就夠了!


    “瞎說,祖母怎麽會不關心阿魚?隻是你從小就身子骨弱,祖母多問問罷了。”


    孫氏拉著慕漁的手,取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給慕漁戴上,拍拍慕漁的手背,繼續說道,“你們都是祖母的孫女,祖母怎會不心疼阿魚呢。”


    慕漁眼圈泛紅,強忍著不適趴在孫氏的膝上,抽噎著喚了聲“祖母”。


    “真是好孩子。”孫氏應了一聲,目光卻停留在慕漁手上的鐲子上。


    雖然在馬車上已經換了不那麽貴重的,但吝嗇如她,心裏還是有些肉疼。


    馮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這一幕,眼眶也紅了。


    隻要慕漁聽話、懂事、服從管教,她願意請來教養嬤嬤好好教導她,將來給她找個好人家,也算對得起她對慕漁的一番心血。


    長公主的府邸內,平陽侯府送來的請柬被漫不經心地擱置在旁邊的矮桌上,長公主正自得其樂地玩著黑白棋,獨自對弈。


    一陣微風拂過,輕輕搖曳著她搭在榻邊的裙擺,突然一道身影悄然落座於長公主的對立麵,一把奪過了她捏在手中的白子,不消片刻,長公主敗下陣來。


    她隨手扔開黑棋,沒好氣地斜睨了身旁之人一眼,“今日是什麽風,竟然把你這位世子殿下吹迴了家。”


    楚予策站起身,一臉諂媚地替母親揉捏肩膀,“娘親,棋輸了人不能輸氣勢嘛。”


    “去你的……”長公主對兒子的心思了如指掌,“說吧,又有什麽事情要求我這位母妃大人了?”


    楚予策咧嘴一笑,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娘親,兒子隻是單純地想念您了。”


    長公主不屑地啐了一聲,“難不成又是惹怒了皇舅,想讓我去皇宮替你求饒?”


    楚予策故作受傷狀,一屁股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捂著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樣。


    長公主給了個白眼,對這個頑皮的兒子無可奈何。


    他總仗著母親的寵愛和皇上的歉意,時不時與皇上頂嘴,以至於常常被罰,甚至皇上曾放言“楚予策與犬不得入內”。


    楚予策隨手拾起矮桌上的請柬,隨意翻看:“娘親,您不打算去平陽侯府赴宴嗎?”


    “去幹什麽?”長公主嗤之以鼻:“一群貪圖迴報,不知感恩的東西,看著他們我都覺得眼睛疼。”


    近年來,平陽侯府因救助皇上而私下獲得不少好處,那位皇帝哥哥出於虧欠感而對這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頗為不滿。


    “嗯,娘親說得對。”


    楚予策臨走時,順手牽羊帶走了那張請柬。


    ……


    三月三,上巳節,京城一片歡騰,平陽侯府也不例外。


    慕侯爺帶著他的三個兒子在府門外迎接賓客。


    二公子慕庭軒昨晚宵禁前才匆匆趕迴,今早又被早早喚醒,滿臉倦意,偷偷打著哈欠卻被大哥嚴厲的眼神製止,隻好強打精神,勉強擠出笑容。


    其實他並不想迴來,本想讓隨從把準備好的禮物送迴就行,誰知禮物未到,大哥的書信已先至書院,打亂了他與同窗遊湖的計劃,還得罪了朋友。


    慕庭軒把這一切不快都歸咎於剛迴家的慕漁,仿佛一切麻煩都是因她而起。


    此刻,在靜雅院,慕漁正坐在梳妝台前,任由馮氏安排的人為她梳妝。


    她臉上的疹子已消,淡妝更顯五官精致,大而狹長的眼睛清澈明亮,小巧的嘴唇塗上淡淡的口紅,如同精致的甜點,引人垂涎。


    身上的衣服是馮氏特地從華錦閣訂製的,慕漁和慕嘉和各有一套,慕漁的是深綠色,而慕嘉和的是鵝黃色,知書在領取衣服時見到,心中頗有些不平衡。


    麵對這種看似公平實則偏向的行為,慕漁隻是淡然一笑,不做任何評論。


    慕侯在上京的權貴圈裏算是個人物,他的夫人出身不凡,是馮將軍最小的女兒。


    當年為了嫁給慕侯,侯夫人不惜與馮將軍鬧得滿城風雨,甚至斷絕了父女關係。


    可血濃於水,那份親情哪是輕易能割舍的。


    侯府裏,三個兒子各有千秋。


    除了三少爺慕三郎尚未有所建樹,大少爺慕大郎和二少爺慕二郎的前程都是一片光明,平陽侯府的好日子還在後頭等著呢。


    這次宴請的帖子一送出,幾乎是無人不至,就連沒收到邀請的官員也紛紛硬著頭皮,提著豐厚的禮物上門,慕侯也不忍心拒人門外。


    今日的侯府,真是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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