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振已經休養了不短的時間,臉上幾乎已經看不出瘀傷的痕跡,去國都的事情也不得不提上了日程。


    時間如流水,畢竟方相士大征的日子已經很近了。


    方相士大征的日子是早就定下來的,即使小主的父親是朝廷的方相大夫,也不能輕易改變大征的日期。


    車振固然磨磨蹭蹭地不想走,車穩卻已經催了他好幾次。


    語氣一次比一次嚴厲,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漸漸有了要動手的架勢。


    子壯倒是無所謂,對於早一天還是晚一天去國都,沒有那麽迫切的要求,隻是聽天由命,順其自然而已。


    不是他不想見噘兒,隻是,唉……


    自己和小主孟贏雀的事情,到底應該不應該告訴噘兒,該怎麽告訴噘兒,噘兒知道後會不會原諒自己……


    一切的一切,子壯都沒有頭緒,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


    至於自己身患惡疾之事,自己既然無能為力,隻能聽天由命,反而不是那麽讓人頭痛了。


    而且,小主孟贏雀現在畢竟有孕在身,聽說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來。


    想想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由不得子壯不關心。


    但以後該怎麽辦,他現在也是沒有頭緒,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又陪著車振練了幾天劍術,迫於車穩的淫威,去國的日期終於提上了日程。


    車穩安排人給子壯辦好了路引,親自送到了他的手上。


    子壯把玩著車穩給自己的路引,看著車振一副受氣的模樣,心裏竊喜不已。


    惡人自有惡人磨,古人誠不我欺也。


    車穩送過來的路引,其實是由蒲城邑開具的通行憑證,主要是防止居民隨意遷徙。


    “禁遷徙,止流民”,是中原大多數諸侯國控製人口的措施,無非是想把大部分的人口束縛在指定的地域內,方便官府征收稅賦,組織徭役。


    按照鍾吾國的法令,若非有充足的理由,子壯這種普通國人的身份,隻能在蒲城邑內自由行走。倘若出了蒲城邑,則需要攜帶邑裏出具的路引,隨時備查。


    當然,就子壯以前的野籍身份,他甚至連蒲城邑的邑城都不能隨便出入。


    車振因為有士子的身份,身家清白,有驥可循,則沒有這麽多限製。


    子壯看了看手中的路引,也不過是一個製作比較輕巧的竹片而已,上麵刻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編號,自己的名字,住處等等,實在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他把路引在手中拋了拋,不禁大為感慨,“就這麽個破玩意兒,沒有它卻寸步難行。給我半天功夫,我可以做出幾百個來,見人就送一個,把那些查驗路引的人一個個都累死才好。”


    “說得輕巧,你做幾個試試?要是讓官府查出來你偽造路引,即使不殺你的頭,也要扒你幾層皮。”


    車振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不屑地說道。


    “好好好,車大君子,就你威風,我一路上跟緊你就是了。”


    又過了兩天,車振迫於哥哥的淫威,再也拖不下去,隻好準備好行裝,帶著子壯,踏上了南去的旅程。


    臨行前,子壯按照當初和彭昂的約定,獨自一個人去了理正司,拜見了理正大人理毅。


    理毅此人看起來很和氣,見了子壯以後,也沒有盤根究底,就是問他去國都幾天而已。


    聽到子壯如實迴答後,理毅也沒有多問,把一個小小的橡木匣子交給了子壯。


    “這是一棵從北方燕國之地搞到的野人參,據說有一百多年的壽命了,非常珍貴。”


    理毅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匣子打開,讓子壯看。


    裏麵果然是一棵幹癟的人參,但到底有多珍貴,子壯不知道了。


    不過,價錢應該低不了。


    上次他昏迷不醒之時,啞巴力隻不過搞了一截野人參過來,看樣子都珍貴的不得了。


    “還有這塊腰牌,你也隨身帶著吧,也許能在路上方便一些。”


    理毅把一塊腰牌從懷裏掏出來,遞給子壯


    看子壯一副為難的樣子,理毅笑了起來,把腰牌塞到他手裏,又把他的手合上。


    “子壯,你也別太想多了,這不是逼迫你加入理正司,隻是讓你在路上多一個依仗而已。這腰牌啊,你迴來以後還要還我呢,隻是借用你一下,畢竟你現在也正在為我幫忙不是?”


    ……


    按照車振的說法,那鍾吾國國都在的西南方,距離蒲城邑大約一二百裏,就在馬陵山南脈的東麓,沭水以西,依山傍水,地勢險要。


    既然是一國之都,自然非蒲城邑這樣的邊陲小邑可比。據說都城分宮城、內城和外城三重。宮城方一裏,內城方四裏,外城方十裏,總共有幾萬居民。


    兩個人隨著一趟南行的商隊,緩緩向南方行去。


    那商隊的首領名叫孟勵富,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商賈了,經常來蒲城邑來做生意,和車振早就混得臉熟。


    他這次主要是運輸一批蒲城邑的特產醬料,希望能在國都大發一筆。


    孟勵富有五輛騾車,十幾個護衛,準備的非常充分。


    幾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無驚無險,一切還算順利。


    到了黃昏的時候,一群人來到了他們途徑的第一座城邑,這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尋常。


    這城邑的名字叫做安豐邑,是鍾吾國內距離蒲城邑最近的一座城邑,但規模卻不可同日而語。


    子壯遠望著巍峨的城池,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雄偉,壯觀,歎為觀止。


    和這座城邑相比,蒲城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村落而已。


    蒲城邑方圓也不過是一裏地,但安豐邑僅僅西城牆就足有一兩裏地,一眼都看不到邊。


    車振湊過來,低聲說道,“這安豐邑的家主,是朝廷的中大夫,據說也是司徒德的人。”


    子壯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敷眼般地點點頭。


    離城門還有半裏地的時候,官道上的氣氛就開始緊張起來。管道上幾乎每隔幾十步就有固定的崗哨,每個崗哨都有一小群全身甲胄的兵卒守在那裏,持戟配劍,虎視眈眈,警惕地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不時會有幾個倒黴鬼被揪出來,被拉到一邊盤問半天。


    “這事情透著古怪,大家都小心點。”孟勵富畢竟經常去國都販賣貨物,現在已經感覺不對頭,連忙小心叮囑同行的人,“安豐邑搞出這麽大的陣仗,該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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