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正大人甘鳳和?因病暴斃?


    子壯愣了愣,一頭的霧水。


    民正大人,那可是蒲城邑數得上的人物。


    論財論勢,他在邑城內應該是僅次於邑宰大人的角色。


    曾經和子壯打過幾次交道的甘叔涯,就是民正大人的小兒子。


    蒲城邑的工正大人,據說叫做甘伯碩,則是民正大人的嫡長子。


    可是,子壯僅僅是蒲城邑的一個小小野丁而已,他可沒有那麽大的臉麵,能夠結交這麽一位高權重的大人物。


    車穩臉色凝重,默默地點了點頭。


    子壯從睡榻上爬起來,一臉疑惑地望著車穩,“怎麽了,你臉色好像不對——你和他很熟嗎?“


    “不熟,見過一兩麵而已。慈眉善目的一個老人家,頗有儒雅之氣。”


    車穩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昨晚他們和緝奴隊談判,其中的一條,就是要對方說出他們在蒲城邑的內奸是誰。結果,唉……”


    呃,子壯琢磨了一下,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小心翼翼地看著車穩,“車穩,你該不會是說,那緝奴隊在蒲城邑的內線,就是民正大人甘鳳和,而不是馬正大人蒲直?”


    子壯點點頭,臉色很不好看。


    “昨晚的談判,我們都沒有參與,細節我也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後也不敢相信。不過,民正大人暴斃以後,邑宰府通知我表姐,說已經查明民政大人就是蒲城邑的內奸,讓我們最好不要去拜祭民正大人……”


    ……


    按照甘家人的說法,甘鳳和這次是暴病而亡,生前沒有任何的得病跡象。等發現他有所不妥的時候,甚至連醫師還沒有趕到,他就已經撒手而去了。


    他的家人說他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上了睡榻以後卻忽然咳嗽起來,然後嘔吐不止。發病後不一會,他就麵色青灰,四肢冰冷,撒手而去了。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甘家人自己的說法,沒有任何外人在場證明。醫師過去後也隻是檢查了冰冷的屍體,隨後也附和了甘家人的說法。


    邑宰大人派人去了甘府,確認了民正大人已經死亡的消息,然後通知了小主孟贏雀,車穩因此得知了此事。


    ……


    車穩正在和子壯說著民正大人的事情,婢女柳葉卻找了過來。車穩讓子壯先好好吃點東西,然後急急忙忙地又去找他表姐去了。


    柳葉帶來了一個黑色的食盒,還有一個小小的包袱。


    她從食盒裏麵拿出來一罐熱乎乎的雞湯,還有一小碟的棗子和栗子,恭恭敬敬地擺在食案上。


    包袱打開後,裏麵竟然是一套青色的短衣,還有一雙嶄新的鞋子。


    小姑娘紅著臉,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小主吩咐過,說你這次立了大功,在傷愈前就暫時住在這裏,讓奴婢來服侍你……”


    服侍我?


    多日沒有見奴婢柳葉,子壯今天在這裏忽然見到她,心裏倒是欣慰的很。


    不過,一想到由一個小丫頭來服侍自己,子壯怎麽都覺得很不適應。


    “這衣服是給我穿得麽?”


    小姑娘點點頭,“這衣服是府內家丁的衣服,隻能先湊合著穿著,把你的血衣先換下來再說。”


    昨晚一番廝殺,子壯雖然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但身上畢竟是受了些傷。


    經婢女柳葉這一提醒,他才認真地察看自己的傷勢。


    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況且昨晚醫師已經給包紮好了,隻是傷口有些癢痛而已。


    有便宜不賺,那才是王八蛋。


    事已至此,子壯也沒有必要客氣。


    他打發柳葉出去,把她剛帶來的幹淨衣服換上,恰恰合身,就像專門給自己做的一樣——鞋子也很合腳。他又出去洗了一把臉,迴來把雞湯和水果消滅掉,覺得身體舒坦了好多。


    柳葉帶著子壯的髒衣服離開後不久,車穩又迴來了,身邊竟然還有理正司的彭昂。


    見子壯現在恢複了幾分精神,身體也沒有什麽大礙,彭昂也大感欣慰。


    畢竟子壯身份有些特殊,在國都大司寇府備著案呢。如果他出了點什麽事情,理正司也不好向朝廷交代。


    “子壯,昨晚的事情,雖然不希望你們涉入過深,但有些事情瞞著你們也未必是好事。我這次本想來探望一下你的傷勢,不過既然在門口碰見了車君子,就不妨和你們兩個通報一聲。”


    彭昂一臉的嚴肅,車穩和子壯也趕緊正襟危坐。


    “第一件事麽,所有被流民村俘虜的緝奴漢子,由他們全部帶迴。從今以後,無論是流民村,還是蒲城邑,乃至是鍾吾國,和緝奴聯盟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互不相欠。”


    “第二件事麽,是和你子壯有關。雙方對戰,各憑手段。即使有些陰謀詭計也無妨,願賭服輸,也怨不得對方。前期所有的謀劃和動作,確實是有損鬼姑的清譽,但他們也不能因此嫉恨我們。不過,子壯,既然雙方已經決定要休戰談判了,有些事情就應該適可而止,不應該得寸進尺,更不應該隻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變本加厲,侮辱、汙蔑一個年輕女子。”


    說到這裏,彭昂不滿地瞪了子壯一眼。


    子壯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脖子縮了縮,嘟囔了一句,“這能怪我了?那臭娘們詭計多端,言而無信,還要閹我呢——我不過就罵她幾句,出口氣而已……”


    “子壯,那個人叫鬼姑,是緝奴聯盟的新任首領,是頭鞭。緝奴聯盟雖然組織鬆散,但好歹也有十多個家族,在齊、魯、宋、徐等國都有分支,勢力不容小覷。雖然我們不怕他們,但要是被他們盯上,恐怕這輩子你也要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寢了……”


    “我……”


    子壯還要爭辯,卻被車穩打斷,“子壯,行了,彭大人的話很有道理。你當時口無遮攔,我當時在旁邊都聽不下去了——彭大人,但子壯也為我方立下大功,總不能讓對方為所欲為,以後肆意報複子壯吧?


    彭昂點點頭,“那是當然,雖然這是子壯和緝奴隊的私人恩怨,但也不能讓他們為所欲為。具體的解決辦法麽,就是等鬼姑傷愈以後,子壯要在緝奴聯盟各家族首領的見證下,正式向鬼姑賠禮道歉,把事情說清楚就好。具體什麽時間,什麽方式,等他們後續通知即可。鬼姑據說這次受了重傷,有半年時間也一定會痊愈了。”


    呃,車穩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能有這麽個結果,也算不錯了。


    子壯還要說話,卻在彭昂和車穩的兩人的逼視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敢說。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怎麽說人家兩位都是官府的人。


    彭昂見子壯一臉的不服氣,笑了笑,接著說道,“還有幾件事,和昨天緝奴隊的談判關係不大,但卻攸關蒲城邑的大局,你們敢不敢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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