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子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尤其是這女子的身份,更是讓他疑惑不解。


    從一身破衣爛衫來判斷,這女子可能是流民村的人。


    不過,深更半夜,一個流民村的孤身女子,跑到這危機四伏的荒原上來幹什麽?


    難道是理正司的人?


    但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麽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赤手空拳。


    而且,就她這身破爛的衣著,怎麽看都不像是理正司的人。


    況且,子壯從沒聽說過理正司裏還有女人。


    除非是理正司的暗探?


    不過,如果她是理正司或者流民村的人,多多少少應該知道自己的名字,可為什麽剛才對自己好像是心存惡意?


    除非,她是緝奴隊的人?


    這女子剛剛露麵的時候,的確好像和躲藏在草甸中緝奴漢子說過什麽話,雖然子壯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麽。


    可是,如果說她是緝奴隊的人,剛才為什麽會遭到緝奴漢子的偷襲刺殺?


    ……


    子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考慮到她畢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子壯在檢查完自己的身體後,也不好把她置之不理。


    子壯俯下身,用右臂把對方的身子反過來,讓她仰麵朝天,終於可以看個大概了。


    他撥開對方臉上的亂發,這次終於看到了對方完整的臉龐。


    可惜她臉上盡是塵土黑灰,把整張臉都搞得烏漆抹黑,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不過看起來還是五官端正,鼻子高挺,洗幹淨臉應該不是很難看。


    胸前麽,比普通人鼓出不少,應該是個女的。


    不過,她傷在什麽地方呢?


    子壯掃了一眼那長長的血跡,再看看她滿是血汙的短裙,目光落在對方滿是血跡的右腿上。


    他踟躕再三,最後一咬牙,自言自語說了一聲“得罪”,輕輕地把她的短裙掀了上去。


    對方的身子微微一動,把子壯嚇了個半死,立刻把手放下。他盯著對方的臉龐,心裏怦怦直跳。


    還好,也許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對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次奧,怕什麽啊,我這是在救死扶傷啊。”


    子壯自己給自己打氣,靜下心來,把她的短裙掀了上去,果然發現大腿上一道長長的傷口,皮肉外翻,現在還有血液從裏麵流了出來。


    他皺了皺眉頭。


    這女子的傷勢遠遠比自己要嚴重得多,剛才也應該是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所以才昏倒在地。


    如果再這麽拖下去,恐怕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子壯畢竟是老桑林巫的巫孫,又和噘兒在荒原上草藥十多年,還被噘兒強製傳授了一些巫醫的基本知識。


    雖然是個半吊子,但基本的療傷還是知道的。


    不過,對方畢竟是個女子,現在身邊又沒有合適的藥物,噘兒傳授自己的指壓止血法,不知道合適不合適啊。


    指壓止血法,一種操作很簡單的腿部止血方法,也是噘兒當初教他的。


    就是用拇指按在腹股溝稍下方,也就是大腿的根部,隻要壓迫的力道和位置得當,對於腿部的快速止血有明顯的效果。


    這也是當初和噘兒在一起的時候,子壯最喜歡學的一項醫術。


    至於原因麽,不解釋。


    “得罪了。”


    子壯心虛地說了一聲,右手順著她的*腿部向上摸去。忽然一聲尖叫,那女子猛地坐了起來,一個耳光就甩了過來。


    就聽“啪”的一聲,子壯防不勝防,竟然被對方打了個結結實實,一下子就懵了。


    “你這個淫*賊!”


    那女子怒氣衝衝吼道,瘋狂的目光盯著子壯,兩手向子壯的臉上抓了過來。


    子壯下意識地右手一推,一把按在對方的左胸上,把對方推倒在地。他自己則趕緊退後幾步,和那女子保持一段安全的距離。


    也許是因為剛才激烈的動作,女子右腿上的傷口撕裂,一時血流如注。


    那女子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但顯然是力不從心,但滿口的汙言穢語,已經數落到子壯的祖宗十八代。


    子壯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心中一陣羞怒,沒好氣地說道,“給你止血呢,不想死就配合點,大嬸!”


    “大嬸?”


    那女子一愣,接著就罵得更兇了。


    子壯被對方罵得火氣大發,也忍不住反唇相譏。


    罵人嘛,這可是子壯的看家本領。


    “還淫*賊,就憑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


    子壯一臉的鄙夷,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一張臉弄得烏漆抹黑,小身板幹幹癟癟沒有幾兩肉,全身都血肉模糊得沒個人樣。你現在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也沒有那麽重的口味——勞資下不了手!”


    那女子一時氣急,張口結舌,手指著子壯,既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心當了驢肝肺!”子壯不假辭色,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想活下去,就好好地讓我止血。你不想活,勞資現在就走。“


    話一說完,子壯轉身就走,轉眼間就走出去六七步。


    “慢著!“那女子此時好像也明白過來,臉色變幻不定,忽然一咬牙,大聲喊道,”我剛才救了你的命,你就這麽走了,算什麽男人?“


    子壯收住腳步,瞪了對方一眼,低聲罵了一句“矯情”,然後不耐煩地迴到女子身邊。


    他蹲下身子,女子冷哼了一聲,把臉側到一邊。


    子壯也懶得搭理他,右手順著大腿摸上去,找到了腹股溝的地方,琢磨了一下方位,然後用力把拇指按了下去。


    女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看著自己腿上的傷口。


    果不其然,不一會,本來觸目驚心的傷口好像流得血沒有那麽多了。


    “現在相信了?”子壯沒好氣地瞪著她,“把你自己的手拿上來,按住我現在按的地方——怎麽了,還上癮了,享受起來了?”


    女子表情一僵,朝子壯啐了一口,不過還是依照子壯的吩咐,把自己的手伸進去,然後取代了子壯右手的位置。


    接著她的另外一隻手也壓了上去,看樣子不是很笨。


    子壯站起身來,向草甸的外麵張望。


    女子緊張地看著子壯,終於忍不住說道,“你……你要幹什麽?”


    “你在這裏呆著,我給你去找藥!”


    子壯撂下一句話,懶得和她說話,一個人朝遠處走去。


    現在是晚上,視線非常不好,子壯也沒有刻意尋找止血效果好的草藥,碰見什麽算什麽。尋常的草藥在荒原上很多,無非是些常見的刺兒菜、灰包、絲茅什麽的常見野生草藥。


    不一會兒,他就找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草藥,脫下自己的上衣把草藥包好,又匆匆返迴來。


    那女子倒也聽話,坐在地上一直沒有動,雙手的拇指緊緊地按在腹股溝處,大氣都不敢喘。


    看到子壯迴來,她把臉側到一邊。


    子壯也沒有搭理他,把草藥扔在地上,走到畎狩的屍身旁邊。他用利劍從畎狩衣服上割下來一些看起還算幹淨的布條和布片,又返迴那女子的身邊。


    “大嬸,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湊乎著我給你包紮下傷口。”子壯對那女子說,“先應應急,要不然即使你活下來,你這條腿估計也廢了。”


    那女子隻是“嗯”了一聲,依然沒有正眼看子壯。


    子壯又掀起了她的短裙,把大腿上的傷口暴露出來,然後抓了把草藥放進嘴裏嚼了一會。他把嚼爛的草藥吐在手上,把捏出來的汁液滴在她的傷口以及傷口附近,算是稍微清潔一下。


    那女子輕輕地呻吟了一聲。


    子壯瞥了她一眼,她趕緊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輕鬆一點,別把肉繃得太緊了。”子壯小聲說道,“這對你的傷口不好。”


    那女子不領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接下來,子壯又把剩下的草藥或嚼或捏碎,均勻地敷在她傷口上厚厚一層,然後用剛剛割下來的布條和布片把傷口包紮好了,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傷得不輕,不過還算命大。”子壯安慰她說,“有的人大腿被刺穿後,血流如注,怎麽也止不住。你這個還好,應該是沒有傷到要害。”


    那女子“嗯”的一聲,扭過頭看了看自己包紮好的大腿。


    “你現在不用按了。”子壯說。


    那女子還是“嗯”的一聲,小心翼翼地把手鬆開。見沒有什麽異狀發生,她連忙把自己的血糊糊的短裙拉下來,蓋住自己的大腿,同時狠狠地瞪了子壯一眼。


    子壯猜得出她心裏想什麽,也懶得解釋。見地上還有些草藥,子壯也沒有浪費,稍微處理了一下,便塗在自己身上的傷口上。


    那女子仍然氣鼓鼓地看著子壯。


    子壯不想搭理她,把利劍和金鋋拿在自己手裏,然後遠遠地避開那女子,抱著腿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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