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頂有人?


    無論是車穩還是子壯,現在都覺得頭皮發麻,一時間駭得魂飛魄散,差點從樹上摔了下去。


    他們所在的這棵樟樹樹冠高聳,枝葉繁茂,大約有七八丈的高度。樟樹的樹枝粗壯有力,估計有幾十年的樹齡了。


    當初車穩選擇觀察流民村的地方,觀察了很久,才選定了這顆樟樹。


    所以那些準備送給奕老爺子備用的金蒺藜,他也是讓車振偷偷藏在附近。


    沒成想到,此時此刻,這樟樹的樹頂,竟然還有其他人藏在那裏,他們兩個人竟然是一無所知。


    一陣驚駭之後,兩個人立刻行動起來。


    車穩手忙腳亂地開始拔劍,子壯的一根金鋋已經攥在了手裏,仰著頭,循著聲音尋找目標,隨時就可能把金鋋投了出去。


    “子壯,別動手,我是疤臉!”樹頂的人此時也仿佛感受到了危險,連忙大聲阻止道,“我是流民村的人!”


    疤臉?流民村的人?


    子壯腦子中一動,好像是有點印象,但一時記不起這個人到底是誰。


    不過,既然對方自稱是流民村的人,又喊得出自己的名字,這下手就不應該那麽倉促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子壯還是攥緊了金鋋,朝上麵大聲喊道,“你到底藏在哪兒?先下來,別耍花招,我手中的金鋋可不長眼!”


    “好唻,你可別亂動手啊。”


    上麵的人小心的應著,一個人影從頭頂兩丈處的一大團枝葉裏探出頭來,然後小心地向下麵溜下來。


    子壯和車穩手攥兵器,另外一隻手扶住樹幹,保持身體平衡,警惕地看著對方從上麵滑下來。


    “子壯大哥,你可把您手中的兵器拿好了——別動手,我們可是見過麵的。”


    離他們兩個越來越近,那陌生人戰戰兢兢地說道,轉過臉看著子壯。


    一身破破爛爛的青色短衣,腰上別著一根木杵,臉上……臉上好像真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疤臉?


    看到此人的相貌,子壯終於有了點印象。


    “你是毛臉鷙的手下——我們打過架?“


    聽子壯這麽說,那小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尷尬地幹笑了一聲。


    “是的,是的,子壯哥好記性。不過,那是誤會,誤會,我們首領已經收拾過我們了,你可別放在心上。”


    當年子壯帶著三蟹到荒原上看個新鮮,結果被毛臉鷙的一幫手下給圍了起來,非要滅滅子壯的囂張氣焰。


    也就是那一次,子壯額頭被這疤臉小子猛然一擊,眉心一陣刺痛,頓時眼前一陣黒暗,接著失去了記憶。


    不過,事後三蟹告訴子壯,當時他就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一樣,身如鬼魅,動如閃電,幾個唿吸間就把對方這一群家夥給卸了骨,還嚴厲訓斥了一頓,然後讓他們一個個狼狽而走。


    呃,當初上躥下跳,想盡辦法挑釁子壯的,就是眼前的這個疤臉小子了。


    ……


    既然認出了對方,知道他是毛臉鷙的手下,子壯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他看著疤臉從樹幹上溜了下來,落腳在旁邊一根粗大的樹枝上,心裏還是有些疑惑。


    “郯國緝奴隊來襲,現在已經衝進村裏去了——你不在村裏好好殺敵,躲在這裏幹什麽?”


    在子壯的質問聲中,疤臉小子連立刻耷拉了下來,一副羞惱難當的模樣。


    “我也不願意在這裏呆著啊,但他們瞧不起人,非要派我在這裏望風,說什麽以防萬一。”


    他指著子壯和車穩站立的地方。


    “我本來就守在那裏,坐著舒服還穩當。結果你們兩個來了,我又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麽,隻好爬到上麵躲起來了。”


    呃,子壯恍然大悟。


    這大樟樹樹冠繁茂,高聳入雲,又正對著村口,實在是一個觀察戰況的好地方。


    既然車穩當初能發現這裏位置不錯,流民村的疤臉小子自然也能發現,所以提早就跑到樹上躲起來了。


    不過……


    子壯皺了皺眉頭,“這麽說,你們知道郯國緝奴隊今晚要來襲擊,村口怎麽不多安排幾個人防備?是不是他們來得比你們預計的要早,打了你們個措手不及?”


    流民村內現在慘嚎聲不斷,火光四起,由不得子壯不這麽想。


    “這個……”


    疤臉小子欲言又止,瞥了旁邊的車穩一眼,接著擠了擠眼。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還不如故意說出來,這是故意把車穩當傻子呢。


    車穩心底一陣火大,忍不住又嘟囔起來,“人心都壞透了,現在又開始嫌我礙手礙腳了——要不然我現在下去,你們兩個談個悄悄話?”


    子壯知道他今晚一直心裏不爽,疤臉小子的舉動更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有話直說就好,野馬正大人是自己人。”子壯板起了臉,“出了事我會向奕老爺子交代。”


    疤臉小子嘿嘿一笑,“既然子壯大哥這麽說了,那小弟可就放心了。下次如果子壯大哥在首領麵前給小的說上幾句好話,小弟以後也不至於在這裏眼巴巴地看著他其他兄弟們……”


    “說人話!”


    子壯瞪了他一眼。


    真是本性難改,現在都火燒眉毛了,這疤臉小子的心可真大,廢話可真多。


    疤臉小子縮了縮脖子。


    “那幫家夥早來一刻,晚來一刻,其實對我們的區別不大。既然知道他們今晚要來,我們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他們呢。村子有兩個出入口,這幾天也都安排了人,今晚也不例外,隻是他們的確不知道今晚會有郯國緝奴隊來襲而已……”


    “慢著!”


    子壯越聽越不對勁,打斷了疤臉小子的話,接著和車穩麵麵相覷。


    這是啥意思?


    明知道今晚有人來襲,為什麽不多安排幾個人,為什麽不給他們示警?


    疤臉小子似乎明白了子壯的意思,得意的一笑,“我們首領的意思,就是要讓郯國人進入村子,當然要給他們點甜頭嚐嚐了。”


    “甜頭?”


    “嗯。”


    把臉小子嘴角抽了抽,臉上的傷疤扭曲,讓他的整張臉都猙獰起來。


    “我們村子裏大約有六七十個新人,來了都不到一年,還摸不準他們的路數。就是這些人守在村口,也在村口的附近巡邏。這個,子壯大哥,你懂得。人有親疏遠近,這六七十個新人,嚴格來說,還算不上我們自己人,當然不能讓他們知道太多……”


    “次奧!”


    子壯和車穩臉色大變,異口同聲地罵了出來。


    這狗日的奕老爺子,用心可真是狠毒啊。


    他竟然瞞著那些新入村,又不是非常放心的流民,讓他們故意去送死,就是要引那些緝奴隊的人進村!


    幾十條活生生的人命,對於緝奴隊今晚入侵的消息一無所知,自然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


    這可都是人命啊,怎麽能平白無故,稀裏糊塗地,就成為引誘郯國緝奴隊的“甜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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