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畎狩聽完自己的話後,冷著臉不說話,葛長貴幹笑了幾聲,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試圖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畎兄,說起那位名叫昆天的家夥,你可有什麽印象?他自稱是郯國人,而且並不是流民,該不會和畎兄有些關係吧?”


    一群野頭丁在流民村的村口,親眼看到一名自稱昆天的家夥想逃出流民村,結果被流民村的人逮了迴去。


    在被拖迴去之前,在一幹的野馬丁的眼皮底下,那可憐的家夥還被狠狠地虐打了一頓,連腿都打斷了,現在生死不知。


    這個消息,不知道是哪個野頭丁說了出來,竟然也被這葛長貴知道了。


    剛才他和畎守提起此事,見畎守當時臉色大變,心裏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畎守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寒意逼人。


    葛長貴又幹笑了一聲,兩隻綠豆似的小眼睛轉了幾轉,識趣地沒有再問。


    畎守心情沉重,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為了擺脫眼前的困境,畎守的確前段時間又派了兩個得力的手下混入了流民村,但卻遲遲沒有見他們兩個迴來。


    不過還好,這兩個人是分兩次派出去的,誰也不認識誰。


    其中的一個,還是自己的遠房親戚,剛剛從外地來投靠自己,其實家裏人也未必全都認得出他。


    這個人的名字就叫昆天。


    現在看來,昆天已經暴露了,不知道另外一個的身份是否仍然安全,還是說早已經落入了流民村的手裏。


    按照當初的約定,他們兩個,原本這幾天都應該迴來了。


    畎守既是憤怒,又是緊張,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看著一臉狡黠的葛長貴,用盡可能平靜的口吻確認道,“那個叫廿大的家夥,現在就在我們嶺北邑?你覺得他的話可信?”


    葛長貴得意地笑了笑,語氣裏滿是自信。


    “那是當然,我們在蒲城邑算是一見如故,他在這嶺北邑又不認識幾個人。嗬嗬,他不過來求我,又能找誰?”


    他看了看畎守的臉色,接著說道,“不過,我可沒和他全部交底,也沒說和畎兄交好。你到底想不想見他,你可要自己拿主意。”


    葛長貴既在畎守麵前賣了個乖,又急忙把事情推了出來,顯然不想越俎代庖,讓畎守心裏不痛快。


    因為他也想不到,這廿大竟然跟著自己來了。


    葛長貴這次受畎狩所托,借著在蒲城邑做生意的機會,留意搜集流民村的消息。


    同時,畎狩還告訴他要多在鬥玉台出沒,盡量多談起流民村的話題,以期能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


    葛長貴依計而行,果然這幾天頗有收獲。


    不過,最後居然能讓馬正司的老仆一起來到了嶺北邑,這倒是讓葛長貴頗感意外了。


    不過,他事後想了想,此事也算合理。


    想來是那甲佐大人已經走投無路,現在真是被流民村逼急了。


    車家兄弟要在北部荒原大展身手的消息,葛長貴當然聽說了。


    而且,葛長貴親眼所見,車振在市肆內的藥材鋪子也正在籌備,鋪麵還挺大,位置也是一等一的好。


    當然,蒲伯文的邑甲隊伍在數次被流民村的人戲弄,更是在邑城內傳為了笑談,不知道的人還不多呢。


    在這一點上來說,這蒲伯文和畎守可真是難兄難弟,誰也別寒磣誰。


    也就是這個原因,當廿大提出來要跟他來一趟嶺北邑,並拜托他引薦一下畎畎狩的時候,他稍微思索一下,便欣然同意了。


    而且,這不過是順水人情而已。


    既然廿大能夠來到這嶺北邑,他自己要找到畎家,也根本不是一件難事。


    更何況,他還是蒲城邑馬正司的老仆,隻要打出蒲直或者蒲伯文的旗號,相信畎守也會給個麵子,不會不見他。


    呃,畎畎狩點點頭,若有所思。


    這廿大既然來到了嶺北邑,卻沒有立刻來拜謁自己,還要拜托這葛長貴代為介紹,莫名其妙多了一些耽擱,費了一些周折。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也許他不急於來拜訪自己,而是落腳在客館裏,是想多打聽一下關於自己的消息吧?


    也許那個賤人的事情,很快也會傳到他的耳朵裏,還不知道他背後怎麽笑話自己。


    又或者說,既然葛長貴見過這老仆,又見過蒲伯文,由他來代為引薦,自然也免除了很多的口舌,證明了廿大身份的可靠性。


    還真是處心積慮,有備而來啊。


    不過,他這次來意欲何為,畎畎狩已經隱隱猜出來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廿大恐怕是來和自己談合作,想一起來對付這流民村的。


    若真是如此,何樂而不為,這不就是自己的內線建議自己做的麽?


    不過,到底該怎麽合作,還是需要細細思量的。


    想到這裏,畎畎狩莫測高深地笑了笑。


    “來者都是客嘛,既然廿大都已經來了,我豈有不見之理?“


    葛長貴此時好像也心知肚明,會意地一笑,“那我迴去就告訴他,等約好了時間,我就陪他過來。“


    ……


    送別了葛長貴,畎畎狩一個人冷靜下來,又認真地梳理一下自己和葛長貴的談話,自覺沒有什麽紕漏,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一想到那廿大身在嶺北邑中,也許正在四處探詢自己的消息,畎守頓時又無比的惱火。


    他現在恨不得一步跨出門去,找到那不要臉的賤人,起碼先狠狠地抽她幾個耳光,然後再一腳把她踹翻在地。


    “賤人,無恥!”


    畎狩咬牙切齒,心裏暗暗地咒罵道。


    他氣鼓鼓地走出大堂,下意識地向住宅旁邊的別院走去。


    那賤人早就已經和他分居,現在一個人住在別院裏,整天都見不到要給人影,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幹些什麽。


    走到別院的門口,一個一身綠色短衣的女婢站在那裏,膽怯地看了她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麵退了退,低下了頭。


    這個圓臉的女婢,是自己前幾天買給那賤人的,本來想留做一個眼線,卻被那賤人趕到外麵來守院門了。


    真是赤*裸*裸*地打自己的臉,一點麵子都不給。


    一想到這裏,畎守就氣炸了肺,覺得腦袋上沉甸甸的,一頭的綠色。


    畎狩走上前,冰冷的目光在那婢女的身上掃了一遍,沒好氣地問道,“她在裏麵嗎?”


    那婢女哭喪著臉,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嘴裏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在……”


    畎狩臉色一沉,“她去哪裏了?”


    那婢女都快要哭出來了,全身都不受控製地打著哆嗦。


    “外當家,不幹我的事。內當家她……她剛才和江猛一起出去了,奴婢沒敢問……”


    畎狩的腦袋就像被重重第一擊,身子不禁晃了晃,臉色已經漲成紫黑色,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對奸*夫****,得寸進尺,這是要在我頭上拉屎了……”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隱之王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醬油醃黃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醬油醃黃瓜並收藏隱之王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