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心中拿定了主意,陰惻惻地掃了身邊幾個同夥一樣,陰陽怪氣地說道,“子壯這臭小子啊,在桑林村的名聲可不太好。這次他鬼鬼祟祟地進了我們草甸村,估計是用心不良啊。”


    身邊的幾個小子相互看了一眼,心裏都明白過來,一個個地都點頭附和說,“是啊,是啊,這可是我們草甸村,不是他們桑林村。他一個混小子到了這裏,是龍你要給我盤著,是虎你要給我臥著……”


    三木滿意點點頭。


    畢竟他們幾個人從小混到大,雖然不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但彼此間畢竟是有些默契。


    “可我們草甸村村風淳樸,一向是以德服人,是講道理的。”


    三木板起臉,一臉的浩然正氣,此時話鋒一轉,目光落在旁邊的一個人身上,“大痣,據說你家前兩天遭了賊?”


    那個年輕人嘴角長了一顆黑痣,真是人如其名。


    聽到三木問話,大痣神情一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什麽?我家遭賊了,我怎麽不知道?”


    三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臉色一冷。


    又有一個人衝了出來,把大痣推到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沒腦子的玩意,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嘴裏少了一顆門牙,名字就叫豁牙,平時鬼精鬼精的,一肚子的壞主意。


    豁牙察言觀色,一看現在就情形,就明白了三木心裏的鬼主意,連忙涎著臉對三木說,“三木,我家昨天剛丟了一隻雞……”


    “丟了一隻雞?”三木臉色一緩,“那可是要認真查啊——你懷疑是誰幹的?”


    “村裏都是老鄰故居的,估計下不了手,估計還是外賊。”


    豁牙摸著下巴,朝子壯的方向努了努嘴。


    三木臉上泛起了笑容,“不過這事情可要說周全了,別讓外人挑出理來。”


    “那倒是,你就放心好了。子壯這臭小子經常從我們村邊路過,嫌疑自然是最大了。”


    一聽到豁牙說子壯經常從村邊路過,三木腦海中就浮現出噘兒的影子來。他臉上瞬間罩上了一層寒霜,又覺得頭上綠油油,沉甸甸的。


    豁牙一臉疑惑地望著三木,心裏也在琢磨,“這是怎麽了,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呢,我沒有說錯話呢。”


    三木咬牙切齒,“要是這臭小子不承認呢?”


    豁牙小心翼翼,“既然是賊,又怎麽會自己主動承認呢?”


    “那你們可要想想辦法了……“


    ……


    子壯抱著胳膊,看著三木一群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一陣,現在正耀武揚威地走了過來。


    他是有備而來,心裏自然不害怕,隻是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邊在心裏盤算著怎麽對付他們。


    按照子壯的計劃,他是想找個借口激怒他們,然後把三木引到村外的草甸裏去。


    剩下的事情麽,就交給毛臉鷙了。


    草甸村,顧名思義,就和草甸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村子的北麵,就是一大片茂盛的草甸,將近有一人高,成為草甸村和荒原的自然界限。


    而按照子壯的計劃,他就是負責把三木引到草甸附近,後續的事情自然有流民村的毛臉鷙來處理。


    三木這個人,其實子壯也見過幾次,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但至少能認個大概,也和毛臉鷙描述過。


    剛才三蟹的指認,隻是讓子壯加強了自己印象而已。


    自從決定要對三木動手後,子壯就悄悄地一個人潛進了荒原,想辦法聯絡到了毛臉鷙。


    聽說三蟹要到草甸村來,子壯自然就自告奮勇地陪著過來了。


    嗬嗬,這故意裝出來的沙啞嗓音,可不是風寒所致……


    ……


    三木幾個人已經搖搖晃晃地過來了,唿啦一聲,已經把子壯圍在了中間,尤其是封住了通往村口的路。


    小子,要跑不早跑,現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子壯望著周圍這七八個人,故意裝出一副恐慌的模樣,結結巴巴地問,“你們……你們要幹什麽?我是桑林村的子壯,有話好說……”


    草甸村的幾個小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知道你是桑林村的小病秧子,找的就是你。”


    “不是說挺猛的麽?怎麽慫了?”


    “連嗓子都嚇啞了,還是說本來就是公鴨嗓?”


    ……


    幾個人嘴裏不幹不淨,正說得唾沫四濺,那個方腦殼的小子忽然用力地吸吸鼻子,“好香,從哪裏飄過來的。”


    其他幾個人聽他這麽一說,也用力地聳了聳鼻子。


    果不其然,空氣中真的彌漫著一股香鬱的氣息,而且,似乎是從子壯身上飄過來的。


    豁牙眼珠子一轉,忽然指著子壯的鼻子大罵道,“果然是你這個偷雞賊!好嘛,這可好,還毀屍滅跡,死無對證,都吃道你肚子了去了。”


    “偷雞賊?”


    這話落到子壯的耳朵了,連他也有些懵了。


    “對,偷雞賊!”


    豁牙破口大罵道,“我家裏剛剛丟了一隻雞,養了一兩年,鮮黃的羽毛,碩大鮮紅的冠子,就這麽沒了,不是你偷的還是誰?”


    豁牙一邊胡攪蠻纏,一邊給周圍的人使眼色。


    其餘的幾個人見豁牙已經挑了頭,也不甘落後,紛紛給豁牙幫腔。


    “是啊,我們都知根知底的,絕對做不出這下三濫的事情來。”


    “你可是經常在我們村邊轉悠,不是你又是誰偷的?”


    “估計怕別人發現,自己找個地方做了隻叫花雞,已經遲到肚子裏去吧。”


    “覺得吃到肚子了就沒事了?哼,還敢到我們村裏耀武揚威?”


    “你有種,你把肚子剖開我們看看,也許裏麵還有個雞腿呢。”


    ……


    幾個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給子壯說話的機會。


    子壯也慢慢聽明白了,不禁啞然失笑,心中偷喜。


    原來這幾個小子竟然想栽贓陷害,誣陷自己是個偷雞賊。


    天大地大,找誰說理去?


    不過,自己正想辦法把三木欺誑到草甸子裏,這未嚐不是個好機會。


    自己正瞌睡呢,他們恰恰遞個枕頭過來。


    不趁此機會收拾一頓他們,那可真是沒有天理了。


    想到這裏,子壯假裝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四處張望著,一眼就看到了在一邊看戲的三木。


    三木自恃身份,並沒有參與剛才的謾罵。


    “後麵的那個,你是不是領頭的?”子壯忽然朝著三木大喊道,“我看你是個體麵人,能不能幫著說句公道話——他們在冤枉我呢。”


    “哎吆,你這狗眼還挺毒啊……”


    三木見子壯不知道好歹,竟然衝著自己來了,也不再置身事外。


    三木撥開其他人,趾高氣揚地走在子壯跟前,一臉戲謔地說道,“不過呢,你可是猜錯了。是豁牙家裏丟了隻雞,可和我沒啥關係——小子,你可別假裝不知道我是說?”


    子壯一臉認真地盯著三木,好像是真的不認識他的樣子。


    三木覺得他的目光怪怪的,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子壯仔細膽量了三木一番,忽然一臉惋惜地說道,“你是誰我真不知道,不過呢,你患得是什麽病,我倒是能看出點端倪。”


    “你放屁,你才有病,你是小病秧子!”


    三木沒想到子壯會說出這樣的話,還以為對方故意羞辱他,忍不住反擊道。


    子壯卻一臉認真地說道,“你可不能諱疾忌醫,我可是跟著巫醫學過的,在這事情上可不是外行。我看你印堂黑,目光散亂,好像還病的不輕。”


    “你……”


    三木被氣的臉色通紅,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子壯不再搭理他,反而環顧一圈,看著周圍幾個摩拳擦掌的年輕人,大聲說道,“你們是他的朋友,但不能看著他的病惡化下去——你們經常和他在一起,有沒有發現他最近有些情緒不穩定,或者說,喜怒無常?“


    草甸村的幾個小夥子麵麵相覷,卻沒有一個人吭聲。


    因為婚事的關係,三木最近的確是急躁了些,情緒上也有些波動,動不動就和別人大吵不止。


    但是,他本來就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村子裏的人早就見怪不怪。


    可是,如果按照子壯剛才的說法,三木這是得了病?


    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他們也許會一笑置之。


    但這話從子壯的嘴裏說出來,不免讓他們有些將信將疑。


    大家都知道子壯是老桑林巫的巫孫,又經常和噘兒出去采藥。按道理說,耳熏目染,這麽多年下來,如果子壯懂得一點巫醫之術,大家也不會感到多麽奇怪。


    想到這裏的,草甸村的幾個小子不免又多看了三木幾眼,目光都怪怪。


    “你看看,我說對了吧。“


    子壯攤攤手,又一臉關切看著三木,苦口婆心地說道,“你最近有沒有出現什麽幻覺,短暫的幻覺,覺得看到了一些實際上並不存在的東西。或者說,有一些難以置信的妄想。再就是,又沒有覺得自己的記性不太好了,經常忘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三木又氣又恨,不知道子壯到底要幹什麽,“你到底想說什麽?“


    子壯歎了口氣,“不是我想說什麽,而是……醫者父母心,我擔心你有癔症啊。”


    “癔症?我癔你全家!”


    “你怎麽能罵人呢?”


    三木已經臉色鐵青,怒不可遏,“我不但能罵你,還能打你呢——還愣著幹什麽,都給我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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