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攔住了想要參與進來的小染,隻與另外兩個姐妹結拜。


    小染不明白,生了好大的氣。


    殊不知,自己可不想與她拜把子,隻想著拜天地。


    再之後的夢境仿佛被加了快進,躺在床上的高將軍頭上冒出冷汗。


    支零破碎的記憶,漫天的飛劍與火焰。


    他看見了滿天修仙正派,他們手持長劍,滿嘴的仁義道德。


    他看到了巨劍飛過,看到了數不清的悲愴。


    看到了風水秀麗的山野千瘡百孔。


    看到小染了無生氣的趴在地上,看到小妹的眼裏流下血淚。


    他覺得自己應當是死了。


    可再睜眼,他便發現自己被冰封在了冰塊中。


    他沒死,但是再次睜眼,外麵的世界竟已經是萬年後了。


    而自己的兩個小妹身穿紅色,站立在自己麵前。


    他顧不上寒冷,頭發絲上還掛著破碎的冰碴,他上上下下將她們打量個遍。


    情緒激動的他並未發現兩個姐妹的異常。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萬年前,他以為他們幾個終於獲救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問出小染的。


    他的心裏有一萬個害怕,又有一千萬個期待。


    然而兩姐妹的迴答讓他如墜冰窟:“我們不需要廢物,如果你不能為我們效力,那你也去死。”


    他在那時候才發現了她們的不對勁。


    她們的眼神不再明亮,隻有滿腔怨恨,眉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濃雲迷霧,讓他琢磨不清。


    她們兩個沒有多說,很快就走了。


    隻留下他一人在這洞穴之中。


    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在這處山洞裏,似乎有水聲在滴答落下。


    他尋著聲音去找,竟發現小染渾身濕透,就像是剛從水中出來一樣。


    後麵的夢境更加紛亂嘈雜。


    他帶著小染出去,在他剛剛開口喊出大妹小妹的時候,他險些被對方手中詭異的能力打死。


    “叫一主。”


    大妹的表情淡淡,但是狠厲的眼神告訴他,如果不規規矩矩辦事,她定然會在一瞬間擰掉他的腦袋。


    一旁身穿玫紅衣服的小妹冷嗤:“沒規矩的奴才,我是小城主,看到我們的時候恭敬些!”


    “一 主……小 城 主……”


    他費力的念著這陌生的稱謂,冰凍了萬年的大腦有些運轉不過來。


    小城主翻了個白眼,眼裏的玩味惡劣何其陌生。


    而一主則是隨意開口:“你不是個將軍嗎?去學好規矩再來候著。”


    至於在自己身旁的小染,她們則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想讓小染走,小染卻在清醒過後再一次女扮男裝,守在自己的身邊。


    待的久了,他知道了現如今他們修煉的東西已經不是靈力。


    而是另一種由自身強大意念發出的願力。


    天下的散修聚集在這,而剩餘的,則是一些搶占了軀殼的肮髒靈魂。


    最後的最後,他夢見了小染臨走前那一雙飽含熱淚,又猩紅無比的雙眼。


    “啊!”


    夢魘結束,他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起。


    卻發現身旁有一個穿著素白裙子的少女,少女長發及腰,容貌靚麗。


    而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小包藥箱。


    看背影,那是……小染。


    小染點燃了一盞燭火,什麽都沒說,隻是借著這昏暗的光跳了一舞。


    燈火搖曳,一舞結束,小染舉著燭火便走了。


    而此時已經身為李將軍的他倒在床上,許久後,終於是小聲的嗚咽出聲。


    那是他與兩姐妹結拜的第一晚,小染為了祝賀她們跳的舞。


    小染她從未忘記,她當真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


    在一主的身邊做事不是那樣容易的事。


    所以第二日,李將軍手持利器,雙手奉給一主。


    “屬下想要向您求一個人。”


    “我知道,”一主把玩著那柄小刀,“不過你死了這條心吧。”


    李將軍渾身一僵,在原地沉默著。


    “怎麽,”一主隨手一揮,願力裹挾著匕首,瞬間刺穿了李將軍的胸膛,“怕我苛責了你的人?”


    李將軍立刻垂頭:“屬下不敢。”


    這麽多年,他已經知道了一主現如今的脾性。


    再求下去,恐怕適得其反。


    他恭敬的退了下去,走出府邸。


    李將軍抬頭,透過鎧甲的縫隙,他隻覺得今日的陽光尤為刺眼。


    似乎有眼淚在眼眶中一閃而過,隨後徹底湮滅於無盡深淵。


    “出來吧。”


    一主淡淡道。


    小染從後麵走出,規矩行禮。


    一主的手裏又拿起了染血的匕首:“你可知,選了這條路就沒有迴頭路了。”


    小染直接叩首在地:“小女此生,絕不後悔!”


    “很好。”一主的心情不錯,“先下去候著吧。”


    “是。”小染畢恭畢敬。


    在小染退下去以後,一主扭頭進入一間暗室。


    她輕輕擁抱了一下,一個用願力包裹的容器。


    裏麵水汪汪的,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動。


    “妹妹……”她呢喃著,“姐姐再養大你一次,好不好?”


    感受到裏麵有東西微微蠕動著做出了迴應。


    一主輕笑:“別急,那個人族修士,我保證她會死的很難看,到那時,最後一擊就由你來親手完成,她強大的靈魂全部都是你的。”


    願力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小小的手印,彰顯著主人興奮歡愉的心情。


    ……


    還有最後一日,江眠的手裏捏著小紙人,那小紙人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毛筆。


    江眠有些抓狂:“這個字不是這麽寫的!天殺的!沒人告訴我六師兄原來是個文盲!”


    小紙人委屈巴巴的在一旁用手畫圈圈。


    江眠哽住,隻能無奈的重新小聲誘哄著:“你乖啊,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把消息帶出去,雖然過程艱辛了點,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所以……”


    小紙人突然把手裏的毛筆一甩,開始憤怒的比劃。


    江眠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笑的一臉雞賊:“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你放心,事成之後,何言寧一定會好好善待你的,畢竟你身上也帶著一絲他的龍氣呢。”


    小紙人仰頭,似乎是仰天發出了哼的一聲,隨後吭哧吭哧的再次拿起了縮小版的毛筆。


    在江眠的指揮下奮筆疾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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