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子殿下,千年兄。”牛惟亦確實很高興,一臉清秀的臉都快笑出花來了。


    李川看了看牛惟亦,又看了看牛夫人,兒子像媽這真是一件幸事。


    “惟亦兄,我們可是來送禮物的,說說你打算怎麽招待我們?”李承乾跟隻驕傲的小公雞似的,拿著李川的東西出來炫耀。


    “禮物?什麽樣的禮物?”牛惟亦愣了一下,隨後嘴咧得都快到耳朵根了,在牛夫人輕咳的提醒下,才收斂了些,道:“自然是拿出所有的好東西招待你們啊,我家廚子做菜不好吃,一會兒讓人出去定一桌席麵,你們一定得留下用膳。”


    “要不去我屋看看,你們喜歡啥,都拿走,算哥哥送你們的。”牛惟亦笑得特別憨。


    李川都不知道該說啥了,這麽實誠的嗎?這孩子教的,出去不得被人騙啊?!


    “好啊好啊,不過還是先看看我們的禮物吧。”李承乾卻沒覺得哪裏不對,還特別來勁的搭腔,然後就擺著手,讓侍衛把輪椅推進來。


    昨天安裝時擺弄了半天,大概怎麽用他是猜出來了,可具體的,還想看人試用一下。


    牛夫人本來想走的,可是看到輪椅就決定暫時不走了,她莫名的覺得這個古怪的椅子可能對兒子很重要。


    “這是……椅子?”牛惟亦看了看,桌椅是最近幾個月才流行起來的,家裏當然也用上了,但這種帶輪子的古怪椅子,還是頭一次見。


    “坐上去試試。”都不用李川說話,李承乾就全部代勞了。


    牛惟亦看了李川一眼,眼中亮亮的,李川衝他一笑,點點頭,牛惟亦就在下人的幫助下,坐了上去。


    坐上之後,他扭頭左右看了看,然後用一臉疑問的表情望向李承乾。


    李承乾:“……”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要怎麽做啊。


    雖然這椅子帶輪子,但是卻沒有馬啊,沒馬拉著,要怎麽動?也像是電動車那樣嗎?可他沒看見有油門的說。


    李承乾沒辦法,隻能可憐兮兮看向李川。


    李川也是無語了,這會兒想起他來了啊。


    走了幾步過去,蹲下身,“把手放在輪子上,抓緊,用力推,對,就是這樣。”


    在李川的指揮下,牛惟亦驚奇的轉動著輪椅,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哪怕磕到腿他也不退縮。


    “屋裏太小了,出去外麵練習。”牛夫人看著淚花直冒。


    自打兒子腿折了之後,到哪裏都是被人背著,幾乎自己不下地,可以說,他失去了自己行動的能力。


    可是現在,雖然坐在一個怪怪的椅子上,但卻能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一幕。


    牛惟亦自己轉著輪子往門外走,結果卻被門檻給攔住了。


    古代的門檻都不矮,輪椅想通過,那根本就是想都別想,除非抬著過去。


    牛惟亦還沒說什麽呢,就見牛夫人眉毛立了起來,“來人,把所有門檻都鋸了,敢妨礙我兒走路的一切都消滅掉!”


    話說的那叫個霸氣,李川和李承乾都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這位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啊,別是也上過戰場吧?!


    李川還真不確定,大唐征伐天下的時候,領兵的可不分男女,畢竟李世民的妹子帶兵的能力都不差的說。


    這些開國功臣的夫人,偶爾幫著帶帶兵打打仗也不算啥稀奇事不是?!


    家裏的夫人下令了,下人行動相當的快,李川剛想著要不就先把牛惟亦抬出去,結果剛走到牛惟亦身後,就見一個中年人手裏拿著鋸子急急的衝了過來。


    衝到近前也不說話,蹲下身就鋸門檻。


    李川:“……”這效率,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輪椅並不是全自動的,全自動的沒處充電去,再說,也貴啊!


    手動的其實也挺好掌握,就是吧,牛惟亦的力氣不夠,人又細皮嫩肉的,沒一會兒,手心就腫了起來,兩隻胳膊也酸痛的沒了力氣。


    “你得多練練,身體太弱了。”李川從輪椅側麵將雙拐取了下來,道:“我先教你用這個。”


    “這是什麽?”牛惟亦被李川說得有點羞愧,紅著臉低下頭,卻仍然掩蓋不了他的好奇心。


    李川將折疊的雙拐打開,架到了自己的腋下,曲起右腿,先示範給牛惟亦看。


    “就把雙拐當做腿,這樣走,雖然慢些,但是活動能更靈活一點,有些輪椅不方便通過的地方,拄著拐就能走了,你來試試。”李川走了一圈,就把雙拐遞給了還處在震驚中正一臉目瞪口呆的牛惟亦。


    接過雙拐,牛惟亦發現這東西比他想像的要輕許多,站起身,學著李川架在自己腋下,然後試著走動。


    一開始還不太習慣,總感覺不平穩,甚至會害怕摔倒,但走了幾步,他就對雙拐建立了信任感,越走越溜,最後還是被李承乾給攔下的。


    當然,小太子不是怕牛惟亦累到,而是自己也好奇,想試試。


    太子殿下要試,那就試吧,牛惟亦又坐迴到了輪椅上,這才想起來要跟自己母親顯擺一下,一迴頭,卻見到自家母親正捂著臉流淚。


    “娘,你怎麽了?娘?”牛惟亦嚇了一跳,除了他摔斷腿的那次,他還沒見過他娘哭呢。


    “夫人?!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是千年這小子嗎?!莫哭,待老夫收拾他!”很巧合的,牛進達上朝迴來了。


    一進院子就看到自家夫人在哭,而自家兒子則是一臉的慌亂。


    至於小太子嘛,拄著雙拐走得有點遠,壓根就不在牛進達的視線範圍內,於是李川就悲劇了。


    牛進達直接上手就抓了李川的兩條胳膊,扣到他的身後,然後也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條繩子,利落的把胳膊給綁了,用力一提,李川就發現自己懸空了。


    這還沒完,牛進達大手一摟,就把李川的腳踝也給扣住了,然後跟手腕綁在了一起,整個人像隻豬一樣被吊了起來。


    牛進達又一使力,把他往上一推,就給……掛樹上了!


    這一套動作下來,利落得連五秒鍾都沒用。


    牛夫人:“……”


    牛惟亦:“……”(⊙o⊙)


    李承乾:“……”∑(っ°Д°;)っ


    李川:“……”一臉懵逼!


    這會兒他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啥事,就知道被吊起來好尼瑪難受啊!


    “你這頭老牛到底在做什麽?還不把人給老娘放下來?!”牛夫人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立馬就急了。


    “是啊爹,快把千年兄放下來。”牛惟亦都快哭了,他的好兄弟怎麽就被老爹給……人家對他這麽好,他真是對不起好兄弟啊!


    李承乾是行動比腦子快一點,本能的扔下雙拐就奔李川跑過來,但是牛進達掛得太高,他蹦了幾下都沒夠著。


    看到三人的反應,這迴換牛進達一臉懵逼了。


    他怔了下道:“夫人,老夫知道李川是涇陽縣子,但這也不是他肆無忌憚的理由啊,莫怕,怎麽說老夫也不是他能欺負的,無論什麽事,都有陛下做主呢。”


    此刻的牛夫人簡直想打爆這個憨貨的腦袋,平時看著也沒這麽蠢啊,怎麽這會兒就像是沒長腦子似的。


    牛夫人完全不想說什麽,整個人衝了過來,伸手擰住了牛進達的耳朵,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旋轉,“把人給老娘放下來,不然信不信老娘打得你滿臉開花?!”


    “哎,哎呦,是,是,放人,老夫放人,夫人手下留情啊。”牛進達哭喪著臉,半彎著身子,大手抬起來放在耳邊,想阻止牛夫人,卻又不敢。


    倒不是怕老婆,隻是他這個夫人跟著他吃了不少苦,當初打仗那麽辛苦,家裏家外的都靠夫人支應著,時不時的還得幫他一把,要不然牛惟亦也不會自己出去玩而摔斷了腿。


    他總覺得欠自家夫人的,這會兒哪裏敢乍翅啊。


    李川隻覺得頭好暈,整個人被吊著,臉朝下對著地麵,還晃晃悠悠的,他總感覺下一秒就會直接臉著地,太可怕了有木有。


    然後就看到小太子來到他的視線範圍內,向上一跳一跳的,那張小臉上下起伏卻怎麽也靠近不了他,李川感覺更暈了,還有點想吐。


    而且手腕和腳踝也開始傳來痛感和承受重物的拉力。


    正想張嘴喊救命呢,李川就又發現自己的視野一變,一張黝黑的絡腮胡大臉正懟進他的視線。


    “小子,這次就放過你,要是你再敢惹我夫人……哎呦!”狠話還沒放完,牛進達的腰就又被牛夫人給擰了。


    “千年可是個好孩子,你胡說八道什麽,還不把千年放開。”牛夫人柳眉倒豎,都氣得開始磨牙了。


    “是,是。”牛進達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聽夫人的總沒錯,手在李川的身後一拉,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繩子頓時就散開了,然後李川就跪摔在了地上。


    ‘嗷……’


    李川哀嚎一聲,特麽的從半空掉下去也會摔疼的好吧,也不說提醒一聲,啊,不對,他就不應該解繩子的同時一起鬆手。


    膝蓋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李川眼淚汪汪,這特麽不是無妄之災麽!


    牛夫人一看,氣急,也不知道從哪裏抄起一把掃帚,輪起來就往牛進達身上砸。


    牛進達撒腿就跑,將‘小杖受,大杖走’這條儒家箴言演繹得淋漓盡致。


    “千年兄,我對不起你。”牛惟亦轉著輪椅靠了過來,一臉的愧疚與歉然。


    這會兒李川已經改跪為坐了,旁邊的李承乾幫忙揉著膝蓋,“這又不怪你。”


    “牛伯伯有時候是這樣的,父皇說,他最令人欣賞的就是這種一往無前的莽勁!”小太子這會兒有些興災樂禍。


    剛才是著急,沒琢磨明白,其實用膝蓋想也知道,牛進達不會將李川怎麽樣的。


    李川無語,所以做為這種莽勁的受害者,他是沒處說理去了唄?!


    揉了揉,感覺膝蓋好多了,其實就是硬傷,當時覺得特別疼,但緩過勁也就沒事了。


    “惟亦兄,我跟你說,今天你要是不賠我點好東西,哼哼,別怪我也把你拎起來一迴。”李川嘴裏哼哼著,故意做出我絕饒不了你的表情。


    實際上,也就是表明這事兒過去了。


    牛惟亦咧開嘴笑,道:“都給你,我的好東西都給你,好兄弟,哥哥記你的情。”


    小太子也跟著笑,順手把李川扶起來。


    再一看那兩口子也打完了,這會兒正一個瞪眼睛,一個低著頭,一個訓著,一個聽著,場麵還有點好笑。


    不過這大唐的悍婦是不是有點多,話說房玄齡老婆‘吃醋’的那個小故事上演了沒有啊?!


    思維偏離了一瞬,迴過神李川就看到低著腦袋的牛進達走到了自己麵前。


    牛進達有點尷尬,沒搞清楚就把人給收拾了,這是他的不對。


    不對怎麽辦?做為軍中的漢子,賠罪的方式隻有一種,那就是喝酒。


    大手‘啪’的拍在李川的肩膀上,李川隻覺得自己半個膀子都麻了,“今兒是伯伯的不是,來來來,咱們幹上三壇!”


    李川頓時腿軟,三壇?別逗了,三杯他就能睡得人事不知了,三壇下去,他小命就沒了。


    “不用了,真的,伯伯我還有事,我先告辭了。”李川轉身就想溜。


    可問題是,他的肩膀還在牛進達的掌握之中,大手一緊,李川想動一下都費勁。


    再一次悲憤了,李川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哪怕練不出充滿爆發力的肌肉,也得讓自己更加靈活,至少逃命時,能夠跑得快。


    “胡說什麽,千年才多大你灌他酒。”牛夫人走過來,沒好氣的瞪了牛進達一眼。


    李川鬆了口氣,幸好還有一個明理的,但這位明理的,下一句話卻差點讓李川吐血。


    “三壇怎麽行?他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呢,喝多了不好,一壇就行了!”


    ‘噗……’


    一壇他也喝不下啊,能饒了他的小命嗎?!


    早知道這樣,他肯定就不來了。


    這時候小牛還咧著嘴憨笑著在旁邊敲邊鼓,“千年,咱哥倆還沒喝過酒呢,今天咱就不醉不歸,哦,不對,醉了你就睡在我家,隻要你高興,住一輩子都成啊。”


    牛進達讚許的看了兒子一眼,不錯,有他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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