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朕會考慮,你先下去吧。”李世民麵無表情。


    他從李承乾那裏知道了李川並沒有將活字印刷看得多重,但這不是崔家占便宜的理由。


    世家貴族其實都有自己的印刷作坊,隻是除了崔家之外,其他世家的作坊都不多,幾乎都是用來印刷書籍給自家用的,賣書也就賺個本錢罷了。


    他們發現好苗子,就會從金錢、書籍和師者三方麵進行支持,隻要對方接受,也就成了他們的人了。


    當了官後,自然也得站在世家那邊。


    李世民最討厭的就是世家的這一點。


    人才都被他們攏去了,他想收用些自己人都難得很。


    朝堂上出身幹淨的官員實在太少,看來李川提議的在大唐各處建學堂是很有必要的。


    工部侍郎明顯有些不樂意,但他也不敢再催促李世民,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一旁坐著的房玄齡、杜如晦和長孫無忌什麽都沒說。


    世家的問題很不好解決,至少現在還不是解決的好時候。


    李道宗倒是皺了皺眉頭,問:“皇兄,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李世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活字印刷畢竟是李川帶來的,問問他的意見吧,如果他不在意,那就任工部去做。”


    這件事對崔家有利是沒錯,但總得算起來,獲得好處的還是天下學子。


    再說李川和李承乾開得印刷作坊也確實太小了,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的印刷,想提供整個大唐學子的需求,也是不現實的。


    “報!陛下,涇陽縣子有道家神仙的畫像,那畫像……會動!”一個暗衛滿頭大汗的跑進來,連隱藏身形都顧不得了,神色也慌得一批。


    李世民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等他們吸收了暗衛話裏的意思,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道家……神仙?”李道宗喃喃道:“不可能吧?”


    畫像會動?開什麽玩笑?!


    房玄齡、杜如晦和長孫無忌臉上都閃現出驚駭之色。


    倒是李世民還挺淡然的,看著幾位重臣的臉色,他心裏還挺自得。


    嚇著了吧?想不到吧?不就是會動嗎?他弄出些會動的東西一點都不奇怪好吧。


    李世民想起自己看過的閱兵視頻,覺得會動的畫像還真是不算什麽。


    “朕知道了,下去吧。”李世民擺了擺手。


    “皇兄?”李道宗詫異不明的看著李世民,對他的淡然抱以無限的崇敬。


    果然不愧是皇兄,麵對這麽大的事,還如此繃得住,這心裏素質,他是真的比不上,差得太多。


    其他幾人相互看了一眼,覺得陛下這麽淡定,是不是大概知道些什麽?或者,根本就是陛下指使李川去做的。


    這麽說的話……


    房玄齡三人眯起眼,心中閃過無數可能的計謀。


    李世民淡然的決定等李川迴來再問,卻不知道因為他的淡然,讓他在臣子的心中形象像加高大了起來,簡直深不可測。


    隻是真正麵對畫像的李淳風和孫思邈卻淡定不能。


    兩人跪在畫像之下,對著畫像拜了又拜,嘴裏還說著什麽,然後又搬來超大的香爐,並且虔誠的上了香。


    李川看了整個過程,又看了看畫像,覺得另一個世界的鴻鈞應該能收到信仰之力了。


    好半晌,李淳風和孫思邈兩人的情緒都沒有穩定下來,他們太激動了。


    親眼目睹了神仙的風姿,好像有種信仰落到實處的感覺,以前雖然也虔誠,可卻總覺得修道有些虛無縹緲,現在則是看到了目標,雖然遠,卻不再是遙不可及了。


    “李川,你能告訴我,這畫像,這畫像是怎麽迴事嗎?”李淳風終於迴過神,一個健步竄過來緊緊抓住了李川。


    李川黑線,咬著牙道:“你抓著我傷口了。”


    尼瑪,好疼!


    “啊,對不起,我幫你揉揉。”李淳風討好的陪著笑,雙手輕柔的在李川胳膊上揉來揉去。


    李川都被他揉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縮迴手臂,道:“行了行了,你要問這畫像是吧?”


    李淳風猛點頭,孫思邈也靠近了幾步,看著李川等著他說話。


    “這畫像上附有鴻鈞的一絲神念。”李川繼續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叫神念,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念頭罷了,這麽說吧,大概就是這畫像被鴻鈞多看了一眼,然後他就離開了,你們也看到了他離開的背影對吧?”


    李淳風思考了一下,堅定的點頭,“我懂了。”


    懂了?


    李川詫異,他都不是很懂,這位竟然就懂了?!


    “這畫像真是寶貝。”李淳風雙眼發亮的對著畫像看了又看,“孫道長,你覺得我們應該掛起來讓眾多道友叩拜?還是應該穩妥的收藏起來?”


    “自然是讓眾道友叩拜,這是道家的大事。”孫思邈沒有糾結,直接給出了答案。


    李淳風輕籲了口氣,抿了抿唇:“還是孫道長大氣,既然這樣,我就去通知眾道友。”


    說真的,有那麽一瞬間,他是真的想將畫像據為己有的。


    “應該的!”孫思邈點頭道:“與眾道友商議一下,祖師爺的金身該如何修。”


    “如何修其實很容易達成一致,為難的是,在何處修。”李淳風糾結了。


    有名的道觀很多,應該說,道家就沒有一個完整的體係,每個道觀除了三清之外,貢的神仙也各不相同,信仰方麵自然也就不同。


    當然,祖師爺是所有道士都會貢的,就像是太上老君一樣,這樣矛盾也就出來了。


    第一個金身應該修在哪裏?修在哪裏,哪個道觀就可以自稱為大唐第一觀了。


    那麽這畫像就也得貢在那裏。


    他太年輕,實在有點震不住場子啊!


    而孫道長雖然名聲大,可這份名聲是在醫術界,從道家的角度來說,他就是遊方道士,連個固定的道觀都沒有,走到哪裏都掛單,自然說話的力度也就沒那麽強了。


    他得找個能震得住場子的人。


    李淳風這時候就想起了袁天罡,兩人的關係倒還不錯,雖然不在一個道觀,但好歹也能將畫像和金身留在長安城內吧。


    這要是建在外麵,長安城的道觀也太沒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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