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一般有兩種需求,一種是物質需求的吃喝拉撒,一種是精神需求,也就是娛樂。


    對於那位身份神秘且尊貴的年輕公子來說,他人生的物質需求算是已經充分的得到了解決,若是不出意外,一輩子他也不會因為生活需求而上火。


    因此,對於他來說,此生迫切需要的,就是追求精神上的滿足。


    這也就是當他看出沈白是個與眾不同,蠻有意思的人之後,窮追不舍又無理取鬧的根本原因。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後,自己居然會跟沈白一起蹲了大獄。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監獄裏,他居然可以玩到他從小到大都沒有玩過的東西!


    他感覺那是世界上最有趣的遊戲。


    據沈白說,這個遊戲叫做鬥地主。


    沈白早先的時候,已經在自己上衙的班房用木牌做好了一副撲克似的葉子戲,希望能跟麾下的捕快們抽空娛樂一下,但卻一直沒找到機會。


    如今可倒是好,在牢房裏派上用場了。


    沈白托牢頭把他放在班房的撲克牌捎了來,然後開始教年輕公子鬥地主的玩法。


    年輕公子原先從來沒見過這東西,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他果然是沒有看錯,這姓沈的肚子中果然是有新鮮貨!


    在大致學習了一下鬥地主的規則之後,年輕公子有些疑慮的問沈白道:“說來說去,這遊戲雖然聽著挺有意思,但怎麽地也得湊上三個人才能玩,如今咱們卻隻有兩個人?這能玩出什麽花來?”


    沈白點了點頭,讚同道:“你這話倒也是有些道理……玩鬥地主,非得湊三個人不可,如今這牢房中,除了你和我之外,想要湊上第三個的話,那就隻有……”


    話說到這的時候,沈白和年輕公子同時頓住了。


    他們兩人齊齊的將頭扭向一邊,看向了不遠處蹲坐在角落的唐天豪。


    唐天豪一看沈白和年輕公子同時看他,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瞅、瞅我幹什、什麽?我、我不玩!”


    沈白無奈的一攤手,道:“他不湊手,這鬥地主是玩不成了。”


    年輕公子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看重唐天豪,然後一邊捏著手指骨的關節,一邊向他走了過去。


    不多時……


    便見鼻青臉腫的唐天豪和沈白、年輕公子圍成了一個圓圈,三個人開始摸牌。


    “三三四四五五!”沈白當先叫了地主。


    唐天豪呆愣楞的轉頭看向年輕公子,不知道該怎麽出。


    很顯然,在玩遊戲方麵,唐天豪的情商和智商都低的可憐,讓他上手完全就是被虐的節奏。


    “七七八八九九!”年輕公子迅速的出手壓上。


    “對勾對圈對k。”


    “不要……”


    “三六帶個三。”


    “不要……”


    “四個a……贏了。”沈白笑著將手中的牌淨手,道:“一兩銀子一分,我叫了三分,再加一炸,你們每人欠我六兩銀子。”


    年輕公子的臉憋得通紅,他猛然轉頭看向唐天豪,目光變得冷冰冰的。


    “你怎麽一張牌都不出?你是不是故意讓他贏的?”


    唐天豪嚇了一跳,忙道:“我、我才沒有!”


    “沒有?沒有你一張牌出不去!你把牌給我看看,你要是敢放水,信不信本公子抽你!”


    沈白看著激動的年輕公子和一臉晦氣的唐天豪,心中暗自盤算。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看來今晚,自己是可以贏個盆滿缽滿了。


    ……


    第二天一大早,越州縣衙便有幾名穿著正式的帶刀侍衛登門造訪。


    這些人一到縣衙,就亮出了他們王府的腰牌,直言要見柳有道。


    當值的衙役急忙向柳有道稟報。


    柳有道和幾位師爺研究了一宿,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有心將那年輕公子從牢獄裏提出來問問,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但柳有道最終卻是沒敢。


    柳老頭子這一夜都顯得猶猶豫豫,完全沒有了平日裏意氣風發的牛逼勁頭,心中猶如被小鹿亂撞一樣,撲通撲通亂跳。


    就這樣瞎研究了一宿,事情也就僵持在了這裏。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自稱是王府的侍衛上門了。


    柳有道一聽‘王府’兩個字,腳下一軟,直接從椅子上癱軟了下來。


    左右兩邊的師爺們一看頓時急了,他們匆忙奔上前,將柳有道從地上扶了起來,替他撫胸順氣,喂茶壓驚。


    柳有道緩了一會之後,用手擋開了那個茶盞,問道:“那些人說了嗎?他們是哪個王府的侍衛?”


    前來稟明事情原委的下人忙道:“迴大老爺話,對方說他們是吳王府的侍衛。”


    “吳王……張桓?”柳有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恍然道:“我想起來了……他是先皇唯一的兒子!”


    刑名師爺在旁邊道:“大老爺,若那年輕公子果然便是吳王,那咱們今日這簍子可就捅大了,再怎麽說,那也是一個藩王,咱們將他下了大獄,這豈不是……?”


    “不必多說了。”柳有道緩緩的站起身,強自支撐著身體,道:“且先出去見過那幾位侍衛再說。”


    柳有道領著幾位師爺來到正堂,正看見範縣丞和一位領頭的王府侍衛在交談著。


    看見柳有道現身了,範樞的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大老爺,您這是怎麽了?如何臉色不太好?這是身體不舒服嗎?”


    柳有道懶得跟範樞計較,他隻是衝著那些侍衛拱了拱手道:“這幾位是?”


    那名領頭的王府侍衛站出來,道:“在下乃是吳王的貼身侍衛袁誠,見過柳縣令。”


    柳有道輕輕的咽了一口吐沫,道:“吳王府的侍衛,如何跑到咱越州縣衙來了?”


    袁誠淡淡道:“特為尋吳王而來。”


    “為尋吳王?”柳有道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抽:“尋吳王怎麽跑到越州縣衙來了?”


    袁誠道:“實不相瞞,吳王昨日白間,微服至此,擊打衙外鳴冤之鼓,說乃是有重要案情與縣尊商議,但這一進縣衙,卻就一直沒有出來,我等奉命留守在外,按照與王爺的約定時辰,直至今日白間方來尋訪……不知縣尊大人,對此事可有印象。”


    柳有道聞言,欲哭無淚。


    這吳王張桓是和沈白一樣有失心瘋嗎?


    青天白日的沒事做,跑到縣衙擊鼓告捕頭賣刮刮樂?


    結果反倒是將自己搭了進去!這是一個王爺應該幹的事嗎?


    眼下當著範樞的麵,自己這個局該如何解?


    狗日的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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