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氣得茶飯不思,但有人來告訴他,大少爺的狀態讓人擔憂。


    他能想象他的難堪,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還是去看了一眼。


    隻見他蜷縮的身影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滿麵胡茬,眼神渙散,不言不語,終日不起。


    薛老爺怕他瘋了,叫聲:“之和。”


    他沒抬頭,也沒反應,等著父親的任何抉擇和懲罰。


    薛老爺走近了些,對他說:“你起來吧,天沒塌下來,你就還得過下去。先迴自己院裏去。”


    對自己的兒子,再恨再氣也是為其擔心的。


    薛之和渙散的眼神轉動一下,背著恥辱的生活很難,但他不能就這樣倒下,所以他微微抬起了頭。


    薛老爺看在眼裏,知道他把話聽了進去。於是再提高音量說道:“但可芸和孩子薛府絕對容不下,明天我會讓人把他們送迴她娘家去,這樣的醜聞實在丟盡薛府顏麵。”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薛老爺心裏怪薛之平不該在大眾麵前拆穿這些事。但轉念一想,他的母親就是賓客滿門的時候遭人陷害,眾目睽睽,遭人非議。便也就不說什麽。


    對於薛老爺的決定,薛之和沒有一點異議,這就是他的性格和習慣,不護他人,隻保自己。從未想過為可芸求一點情,他默認了她是一枚該被丟棄的棋子。


    但說起這些,薛老爺還是難以抑製的憤怒,他咬了牙的問:“你怎麽能想出這樣的方法?實在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四字在就像在薛之和頭上敲了一棒,


    他仍是坐著,然後終於從他口中傳出聲音:“爹眼裏能容得下我沒有子嗣嗎?“


    薛老爺聽了這話連連搖頭說:“之和呀之和,你擔心沒有子嗣我不會放心把家業傳給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可你是否知道你做了這事我才真的不能放心的交給你。”


    他該知道結果是這樣的,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歎息道:“左右是與我無緣,沒有子嗣你也可以不給。”


    一向穩重孝敬的薛之和摘下麵具讓薛老爺心都涼了一截,他用心對他說了句:“原本我想等之平有了孩子,可以過繼一個給你為後,薛家還是你的,將來也是薛家子孫的。你為什麽就那麽等不及呢?”


    這話讓薛之和驚詫地抬起頭,用他幾日下來深陷眼窩的雙眼盯著父親。


    他從來沒想過父親會有這樣的打算,如果這樣,他何苦走出這樣一條難堪的路來?


    薛老爺和他四目相對的看著,從他眼裏看到震驚和私心,他失望的轉頭向外,低頭一路走著說:“起來吧,以後多學點好的。”


    父親走了,留下滿是失落與滄桑,薛之和還是坐著,看著似乎隻剩木訥。


    阿寶和看守祠堂的下人過來扶起他,勸他迴院去,他像沒知覺般的隨著他們走。


    可芸其實很明白自己的下場,府裏的人包括院裏的丫頭都對她遠離,似乎她身上有著用淚水衝刷不盡的恥辱。


    她是無臉活下去的,如果不是孩子無處安放,早已不能承受這樣的變故。


    老爺已經放話出來,明天一早把她驅逐出府,她已經給薛府丟盡臉麵,不能再迴娘家去丟人現眼。


    所以聽說薛之和迴院時她瘋了一般去找他,她衝進薛之和的浴房,沒人攔著,此時薛之和已經洗漱幹淨,換了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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