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亦寒的動作很迅速的將離婚協議內答應補償的財產給劃到了齊曳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處理好了。這件事情處理的隱晦,外界都不知道,隻是大肆報道了祁亦寒將公司重心移到b市的舉動。


    不過,饒是這樣,齊家也注意到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真的離婚了,沐眉遠歎息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她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這個女兒倘若再是糾纏不清的話,受傷的就是自己了。自家的老爺平時是蠻橫嚴肅了些,卻也是正直的人,若是知道孫女做了這等事情,定然不能輕饒。說不定還會親自壓了送到監獄去。


    好言安慰了齊曳雯幾句,順便的也讓她瞞著老爺子。


    齊曳雯點頭,麵上蒼白不堪,心中卻早已經波濤洶湧的。祁亦寒,果真是好的很啊,寧可拋棄身家也不要她!


    手緊握著,掐著掌心,生疼,“媽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沐眉遠歎了一口氣,“那又如何呢?到如今,已經是無力迴天了,婚都離了。”齊曳雯臉上一白,終究是叫沐眉遠不忍,她摸著女兒的頭,“孩子,別想那麽多了,既然你們分開了,就說明是有緣無分。現在,你還年輕,容貌也是極好的,遲早,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又是安慰了幾句,沐眉遠才上樓去。這一陣子,為了一雙兒女,可是操碎了心,偏偏又都無能無力。


    “哎……”手按住太陽穴的位置,斜趟在貴妃榻上緩神時,恰好齊父進來了,剛剛那一聲輕歎,入了他的耳裏,他走到妻子的身邊請問,“怎麽了,唉聲歎氣的?”


    沐眉遠見是丈夫,就將齊曳雯的事情都說了,齊父聽後,好長一段時間不說話,末了,才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兒女自有兒女福,我們別操心了。”


    “怎麽能不操心啊……”為人父母的,不管兒女多大,多麽有能耐,在父母心裏都是孩子,何況家裏這倆個又都是不能消停的主。


    “你操心也沒用,雯雯倒是還好管教些,那麽天淩呢,從小就是有主見的,就算去阻攔什麽的,他也不見得去聽,我怕啊,要是逼急了,他或許什麽都不要,就和家裏反……”自己兒子能耐又怎麽不知道,若是他年紀輕的時候,或許還能壓製些,但是現在,大部分人還要仰仗他……


    沐眉遠聽著丈夫的話,不由的又是一分歎息。


    其實在她的心裏,門第觀念倒是不重,她自己不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又怎麽會嫌棄別人呢?隻要兒子喜歡的,能真心和天淩過日子的,她都好。


    “行了,別想那麽多,我瞧著這陣子天氣不錯,出去旅遊吧。”


    沐眉遠支起了身子,“旅遊?你不忙,有空?”


    “嗯,還有些時日,我就要退下來了,能有多忙?”齊父挑眉,“來想想,我們去哪裏?”


    沐眉遠皺眉,“我這把老骨頭的,可禁不起折騰,自然是哪裏近就去哪裏,而且……這陣子,真心沒有心情。”


    “就是沒心情,才要出去瞧瞧,孩子們的事情急也急不來。”


    “……”


    沐眉遠無奈,在齊父的攻勢下,隻能點頭答應。齊父瞧著自家的妻子答應了,麵上才有了些笑容。沐眉遠疲憊,沒多遠便昏昏沉沉的,齊父拿了毯子給蓋上,然後才出了屋子。


    他走到書房,拿過下屬調查來的資料,眉頭緊蹙著,一掃剛剛的溫柔。在屋子裏坐了會,這才打了電話給齊天淩,開門見山就說,“你現在在哪裏?”


    齊天淩在醫院的拐角處看著顧思洛,聽到父親嚴肅的聲音心裏一頓,不過旋即就開口道,“在外麵辦事情。”頓了頓,還是問,“父親,怎麽了?”


    “那姑娘,你究竟打算怎麽辦?”


    “父親,我說過自己會有分寸的。”


    “是麽?”齊父冷哼著,“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但凡是你有一點兒分寸,就不應該和那姑娘有牽扯!”


    齊天淩聽著父親的語氣,便知道父親已經知道了,但,還是悄然的問了一句,“您都知道了?”或許是僥幸的心裏,他希望父親不清楚,這樣,他便會少一些壓力。


    “哼,知道?你是指哪些,是那姑娘和祁亦寒的不清不楚,還是和你的不清不楚”


    齊天淩靠在牆壁上,終究是閉上了眼睛,看來,父親基本上都知道了。


    “爸,你想說什麽?”他從來不是怯弱的人,既然知道了,那麽他就主動的防禦,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齊父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比如他們是怎麽糾纏在一起的,比如祁亦寒又是怎麽一迴事,比如……紛亂種種,在腦海裏來迴的想著,都要炸開了。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你們究竟到什麽地步了?”說完,又覺得不對,能到什麽地步,看自家兒子那殷勤盡就知曉了,齊父旋即改口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沒有猶豫的迴答,可沒有人知道,話落那刻,他唇邊的苦澀。轉身,從這個方向看去,顧思洛正低頭湊到一朵花旁邊聞著,隱約的,還可以看到她臉上的笑意,雖然很淺,卻也是少有的笑容。


    值得了。


    為了她有這樣的笑容,真的值得了。父親的手段他也知道的,雖然為人和善,卻也容不得這樣不三不四的血脈在齊家的。


    倒是齊父沉默了,他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現在兒子當著自己的麵承認,到是不知道如何的說了,天淩的孩子,還是他心心念念護著的女人的孩子,定然是不可能打掉的。


    但要讓顧思洛那個女人進門,卻也是斷然不可能的。


    就算是他們願意,老爺子那裏也過不了關。天淩,是老爺子從小就看好的,升學就業上的忤逆已經叫老人家傷了心,現在老人家年紀也大了,聽上次的語氣,也是查過那女孩的底細的,至於多少,不得而知,但是和祁亦寒的關係定然已經知曉了。


    又過了一會兒,齊父才開口,“天淩,這件事,你還是自己做主,但不論你做什麽,都要顧忌些爺爺,他年紀大了。”


    齊天淩聞言,愣在了哪裏,久久不能迴神。在他看來,今天父親會發難,會責備,甚至的……他已經想好了如何用強硬的態度來保全思洛,就是怎麽也料不到父親隻是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抿了抿唇,“爸,謝謝。”


    “說這些做什麽,你是我的兒子,我還能拿你怎麽辦?”齊父苦笑著,“你啊,要是有空,多迴來看看你的母親,她為了你和雯雯,成天的操心,愁眉苦臉的。”


    “我知道了,一定會常迴來的。”


    “嗯,不過你還是要過些時日,我要帶你母親出去散散心。乘著這段日子,你好好整理下該如何的應對……”頓了頓,齊父說,“雯雯離婚了,徹底的和祁亦寒斷了。你……也要照看些你妹妹。”


    “嗯。”


    “行了,先不說了,你忙吧。”


    掛了電話的齊天淩,在原地站了會兒,才轉身朝著顧思洛的方向走。他明白父親的做法,是讓母親遠離這是非中心,好自己處理,畢竟思洛的身份那麽的尷尬。可是,他又豈會讓思洛委屈呢?


    手扶到她的輪椅上,輕輕的靠近她,還沒有說話,顧思洛已經愉快的喊了起來。“齊天淩,是不是你?”


    他勾唇一笑,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笑容感染的,還是因為她可以在背對著他喊出他的名字。


    “嗯,是我。”輕輕的退著輪椅走動著,“怎麽樣,緊不緊張,明天就要拆紗布了?”


    “老實說,是有點兒的,那麽多年頂著它過日子了……可是,我也有些害怕,三年多,我已經熟悉了這個模樣,突然的消失,我都害怕自己能不能適應一個全新的顧思洛……”她語氣無瀾,淡淡的,一點兒都沒有叫齊天淩感覺到她的不能適應和害怕。


    “沒什麽好害怕的,那本來就是你自己的容貌,你之前20多年,不都是那麽美麗的過來的麽?”他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和她麵對麵的,“我還記得,那時候的你風情無限,舉手投足間都是韻味。”


    顧思洛笑了下,不過旋即就找到了關鍵點,“那時候的我?我們見麵不是在我逃離b市的時候麽?”


    齊天淩搖頭,挑眉帶著些趣味的看她。她想了想,搜刮著一切記憶,總是尋找不到這個男人的存在,最終,她搖了搖頭。


    “什麽時候,我們見過?”顧思洛問。


    “秘密。”齊天淩笑著迴答,既然她想不起來,就算了,他不會勉強,那段記憶,他會一個人保存在心裏,默默的珍藏,隻屬於他們之間的美好。


    顧思洛沒有勉強,而是閉上眼睛靠在輪椅上曬著太陽,手撫摸著肚子,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無限柔和的。她覺得,這樣有了等待的日子真的很好,不久後,她就會有新的親人,臉上的疤痕去掉了,她覺得自己仿佛得到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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