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直接去找吃東西的地兒。”陳也說。“吃什麽?”程進東問。陳也感受了一下肚子裏的情況:“吃飯,點一大桌菜。”“行,那我先點了,等你們啊。”程進東說完掛了電話。“外麵下雨了,不好打車,我讓人送你們。”厲雙江聽他們要走,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然後說,“去底下停車場,我安排了司機。”陸巡也不跟他客氣,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唿帶著陳也走了。陳也迴著程進東發過來的幾道菜名從裏麵點了幾個才進了電梯。陸巡按了電梯的負二層。電梯下降,到達負二層,電梯門打開,外麵站了個穿著皺巴西裝拿著文件袋的中年男人,“到了。”陸巡提醒看著手機的陳也。陳也收了手機,抬起頭。電梯外的男人抬腳正剛剛側著身體往裏走。陳也隨意的朝男人那邊掃了一眼,隻是這一眼,讓陳也臉色瞬間變的陰沉下來。在陸巡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陳也抬起了腳,一腳把人踹出了電梯。這一腳陳也一點兒力沒收,男人猛的摔了出去,還在地上滑了一段距離才堪堪停住。“操!你”男人剛要起來,陳也已經衝了過來,他隻來得及伸手擋住了頭,肚子上又挨了一腳。“啊!”男人瞬間痛苦的彎腰捂著小腹,他掙紮的抬頭看人,看清人後,男人臉上莫名的憤怒轉變為驚疑:“陳也?你怎麽在這!”陳也根本沒迴答他,一腳直接又踢在了男人腿上。男人疼的佝僂住了身體。陳也彎下腰,一手扯住了男人衣領,用力的把人提了起來,另外一手握拳,重重的砸在了男人臉上。男人拚命護著頭,卻根本躲不開。陳也一拳又接著一拳。男人疼的連聲音都沒能喊出來。站在後麵陸巡緊擰住了眉頭,他認識陳也這麽久,從沒有見過這個狀態的陳也,陳也脾氣是不好,但通常來的快去的快,過一會兒他自己就忘了。所以除了傳言裏陳也在操場上打到警察來的這件事外,陳也在平時生活中並不是一個很容易情緒失控的人,相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陳也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人。而現在陳也完全不對勁。被打的男人在陳也揮拳的空隙裏往外吐了口血。他不知道這個人跟陳也之間發生過什麽事,但陳也這麽打下去不行。“陳也!別打了!”陸巡上去試圖拉住陳也的胳膊。但暴怒中的陳也根本什麽都聽不見,胳膊被拉住,他直接屈起手肘往後砸了過去。陸巡被砸的偏過了頭,臉邊一陣尖銳的疼痛。“陳也!”陸巡掰著陳也的胳膊按了下來,另一隻手用同樣的動作拉住了陳也另一隻胳膊。強製性的把陳也整個人固定在了自己懷裏。“鬆開!”陳也喘著氣拚命掙紮著,盯著躺在地上男人的眼睛一片通紅,迴頭對著陸巡吼,“聽到沒有我讓你鬆開!”“你冷靜一下!”陸巡死死抱住人。兩聲尖銳的車喇叭聲響起,緊接著白熾的車燈晃了過來,陸巡眯了眯眼,看見了不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的汽車。“怎麽迴事!”汽車停在了幾人前麵不到一米,駕駛室下來一個男人。他看著躺在地上的鼻青臉腫的男人以及男人身上和周圍吐的量不少的血,立馬就要掏出手機。陸巡認出來來人是厲雙江的司機。“叔,是我。”陸巡開口。“陸巡?怎麽迴事啊這兒。”司機認出了他,“你沒事吧?要不然我上去喊厲哥下來?”“沒事兒,麻煩出口等我們就行。”陸巡說。司機點了點頭,猶豫的又看了兩眼地上躺著的人,才轉頭上了汽車,把車朝著出口開了過去。懷裏的陳也已經安靜了下來。“陳也?”陸巡稍微鬆了鬆箍著他的胳膊。“我說過,你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陳也嗓子已經啞了,他盯著地上的男人。“我沒去你們學校了,我過來這裏俱樂部辦點事情。”男人癱坐在地上,擦著嘴邊的血跡,眼裏帶著害怕,“我馬上走行不行?”陸巡皺了皺眉,反應過來這人應該就是陳也在操場上打到警察都來了的那個人。陳也看著地上這個滿臉是血,跪著抱著著頭看著很淒慘中年男人。但這點傷算什麽。他隻要看見這個人,就恨不得這個人跟他爸一起去死。可是這個人就算死了,他爸也迴不來了。陳也咬著牙,一寸一寸硬生生的嘴裏升起血腥味給咽了下去。他想起在醫院查出那個病,醫生說是遺傳。但當初曹立說他爸出事是意外。“陸巡。”陳也啞著嗓子開口。“嗯。”陸巡應聲。“我沒事。”陳也拉了拉陸巡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我有事跟他談談。”陸巡看著他,確定陳也情緒冷靜下來後,才鬆開了手,“我就在出口等你。”“行。”陳也點頭。隨著陸巡的腳步聲越走越遠,曹立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在上一次不小心碰見陳也,他就知道這小子是真的想打死他。警察都差點沒拉住的人,他真的不想惹。更何況他心裏有愧疚,他沒辦法真把陳也當做一個無緣無故上來毆打他的一個陌生暴徒。陳也抬腳朝前走了一步。曹立立馬下意識屈著腿,蹬著地把身體往後困難的挪了挪。但他身後是是一整排車,他躲無可躲。陳也走了過來,曲著一條腿,蹲在了他麵前。地下停車場光源慘白,這麽直直的打下來,陳也臉上一半都在陰影裏。陳也其實跟他爸長的不太像,但曹立依舊不敢看陳也的眼睛。陳也盯著曹立的臉。曹立以前更胖一點,現在瘦了,可能是年紀上來了,整個人有些脫相。曹立是他爸的拳擊經紀人,跟他爸關係很好。以前他爸打完比賽迴來,身邊總是跟著這個有些胖的叔叔。曹立每次來還都帶吃的,所以小時候的陳也很喜歡他。但這一切全在他爸死後的沒幾天都變了。一直躲著他的曹立,跟說要處理事情一直跟著曹立在一起的他媽。他也許預感到了,但他沒願意相信。那天他上完學,迴到家,看著整個被搬空的房子心裏就止不住的發慌。他扔了書包去外麵牌館裏一家一家的找他媽的人,又一遍一遍的撥著曹立關機了的電話號碼。在天黑前他迴到了家,看著散落的衣服,倒在地上的桌椅,以及被碰掉在地,踩上腳印的獎牌。那是他爸一場場打下來的獎牌。陳也跪在這些獎牌麵前,狠狠的擦去像拍上的那些腳印,頭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恨。陳也知道他媽心根本不在這個家,他媽長得漂亮,喜歡打牌多於喜歡他。所以他爸出去比賽,就把他托放在程進東他們家跟著一起吃飯,根本不指望他媽會做飯。可是這一切都無所謂,他媽不做飯也沒事,沒了他爸,以後他會養他媽的。但他沒想到,他媽早就跟曹立混在了一起。他爸才死幾天,就拿著他爸所有的錢一起走了。他媽還不忘一個電話打去了他奶奶家,讓一個老太太一個人從鄉下坐半天的火車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一路路的問人來到了這個早已經空了的家。陳也打開被敲響的門。看著一看見他就抱著他哭的停不下來的老太太的時候心像是被人打碎了。“陳也……”曹立擦了把嘴邊的血,撐著坐直了起來,“我”“我爸心髒是不是有問題。”陳也看著他開口問。曹立明顯怔住,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你……你怎麽知道?”“你知道?”陳也睜大了眼睛,拎住了他的衣領。當初說他爸的死是意外,但曹立這個反應真的是意外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曹立被勒的喘不過氣說。“我爸當年到底是怎麽死的!”陳也收緊了抓在他領口上的手。“那是比賽!全程監控!”曹立抓住了他的手腕,拚命往外扯,“醫生上去搶救了!但沒成功!真的是意外,我沒騙你!”“意外?”陳也雙眼赤紅,他抬手一拳打在了曹立臉上,“意外你們他媽在我爸身上買了雙倍賠償險!意外你直接把我爸燒成灰!意外你不讓我看我爸最後一眼!你知道他心髒有問題!還讓他上擂台!現在人沒了你給我談意外!”陳也有些控製不住衝上腦子的憤怒,一拳一拳完全不管不顧的捶在了曹立臉上。曹立張了張嘴,卻隻吐出了一口血。他覺得自己真的會被打死在這。曹立咬著牙,掙紮著朝著陳也肚子踢了一腳。陳也根本沒防備,他也根本沒想著防備,撐著地站起來,他再次朝著曹立臉上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