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的雨季還有幾日才會到。


    沈明朝還在淩霄宗養傷,桑念兩人便順勢也這兒住了下來。


    隻是,謝沉舟不知為何,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畢竟是魔尊,忙點很正常。


    桑念沒當迴事,興衝衝去告訴沈明朝初瑤成婚的事。


    並著重強調千萬別忘記隨份子錢。


    沈明朝聽完,放下茶杯,挑了挑眉梢:


    “我就知道她還惦記著我的金子。”


    桑念嘿嘿一笑:


    “那可不,他們現在窮得不行,就靠你這個大財主接濟了。”


    沈明朝手心翻轉,一摞金鏈子憑空出現。


    桑念難以置信:


    “你哪兒來的這麽多金子?”


    沈明朝幹咳了兩聲:


    “當年離開皇宮時,順路去寶庫逛了一圈。”


    桑念豎起大拇指,歎為觀止:


    “不愧是你。”


    “你喜歡這個?”沈明朝將這一摞全扔給了她,“喏,拿去吧。”


    桑念被砸得險些栽個跟頭,驚了:


    “你就這麽給我了?”


    “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他道,“俗物罷了。”


    桑念抱著那摞大金鏈子傻笑:


    “嘿嘿,我就喜歡這種不值錢的俗物,嘿嘿。”


    沈明朝不忍直視:


    “別笑了,跟個傻子一樣。”


    桑念語氣謙卑:


    “您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


    沈明朝:“。”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他扶額,“謝沉舟到底怎麽忍下去的。”


    桑念把金子收好,言簡意賅:


    “關你屁事。”


    沈明朝:“金子還我。”


    桑念:“其實你的疑問不無道理,我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我聰明又貌美,高貴又不失內涵,所以他才對我這麽死心塌地。”


    沈明朝:“……”


    他用力豎起中指:


    “滾。”


    桑念:“好嘞。”


    她走了兩步,迴頭問:


    “對了,雪音住在哪兒?”


    沈明朝道:


    “她上次受了重傷,現在正在淩霄宗醫館中修養,你要去見她?”


    桑念點頭:“我想告訴她初瑤的事,讓她和我們一起去參加婚禮。”


    沈明朝對此不抱希望:


    “她們早就鬧掰了,她不會去的。”


    “那可不一定。”桑念道,“萬一她早就想對初瑤道歉了呢?”


    沈明朝:“什麽意思?”


    桑念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之前在淩霄宗後山遇見的人是她,當時她說她要采碧落蘭,給一個好朋友釀酒。”


    沈明朝:“你是說,她是想送給初瑤?”


    桑念:“八九不離十了。”


    沈明朝眉梢忍不住帶上一絲笑意:


    “她們和好,大師兄身體恢複,你又迴來了,謝沉舟也……”


    “不管怎樣,我們六個人,總算又能聚在一起了。”


    桑念也用力點頭:


    “對啊。”


    隨著話音落下,空中一聲雷響,窗戶被風吹開,空氣潮濕而悶熱。


    桑念轉身就往外跑。


    沈明朝道:“你幹什麽去?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桑念抽空迴道:


    “和你沒關係,你別瞎操心,要給什麽晚點等我迴來再給!”


    於是,他本要追上去的腳步停下,在門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


    豆大的雨點滴落,迅速打濕幹燥的地麵。


    沈明朝伸出手接住幾滴,喃喃自語:


    “下雨了。”


    “下雨了!”


    桑念推開房門:


    “謝沉舟,我們去采前塵花吧!”


    屋中無人。


    正奇怪,身後,有人拍拍她的肩。


    她嚇了一跳:“謝沉舟?”


    謝沉舟點頭:“是我。”


    “你幹嘛神出鬼沒的?”她抱怨道。


    謝沉舟道:“去辦了點事,聽見你喚我,所以迴來了。”


    桑念注意力立馬被轉移:


    “你真能聽見有人叫你名字啊?不管隔多遠都能聽見嗎?”


    謝沉舟:“嗯。”


    桑念:“好神奇!”


    她又道:“可你怎麽知道是我在叫你呢?難道別人真的不敢提起你的名字?”


    謝沉舟道:“你與其他人不一樣。”


    桑念:“不一樣?”


    謝沉舟道:“隻有你會笑著叫我的名字。”


    “……”


    桑念安靜了幾秒,結結巴巴地轉移話題:


    “我們去采前塵花吧。”


    謝沉舟:“好。”


    兩人一同走出院子,誰也沒說話。


    他照例施法傳送。


    轉瞬間,他們來到蓬萊島東部。


    地上有風吹斷的芭蕉葉,葉片翠綠肥大,遮一個人綽綽有餘。


    桑念彎腰拾起來,往腦袋上一頂,對謝沉舟嘚瑟:


    “看,我有傘,嘿嘿,你沒有。”


    ——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的傘。


    不過植物天性喜雨,她對此倒是無所謂。


    對麵,青年漆黑眉眼染上幾分潮意,低聲說道:


    “對啊,我沒有傘。”


    “……”


    桑念頓時覺得這片芭蕉葉有些燙手。


    她立馬拉過他的手,把芭蕉葉用力塞進他掌心:


    “現在你有了。”


    謝沉舟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舉起葉子:


    “可以遮兩個人。”


    桑念對此持懷疑態度,嚴謹道:


    “不可能,它麵積沒那麽大,肯定遮不住兩個人。”


    謝沉舟:“。”


    頭頂芭蕉葉忽地變大,牢牢擋住兩人。


    “現在可以了。”他道。


    桑念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有點尷尬:


    “原來你想和我撐一把傘啊。”


    謝沉舟:“嗯。”


    桑念努力解釋:


    “可它隻是一片葉子,就算變大了你也還是會被雨淋濕的,我是樹,我喜歡淋雨,你……”


    “我也喜歡淋雨。”


    謝沉舟道:


    “不管是大雨還是小雨,都喜歡。”


    桑念霎時沒了聲音。


    謝沉舟道:“走吧。”


    她小幅度點點頭,哼出兩道氣音:


    “走吧。”


    兩人並肩走出樹下,雨點劈裏啪啦打在頭頂蕉葉上,巧妙地蓋住那一拍漏掉的心跳聲。


    東半島植被茂盛,果然如琉璃月所說,處處是靈植仙草。


    隻是,前塵花卻一直沒蹤跡。


    “她說是瀑布旁邊……”桑念凝神感應,“可我沒發現附近有瀑布呀。”


    謝沉舟閉目感應,末了,他道:


    “有結界,隨我來。”


    桑念忙跟上他。


    不多時,兩人穿過結界,走到一處山洞前,裏麵隱約有水聲傳來。


    “居然藏在這裏麵?”桑念詫異。


    洞口略矮小,謝沉舟將手裏的芭蕉葉交給她,彎腰走進去。


    確定裏麵並無危險,他道:


    “可以進來了。”


    桑念小心穿過洞口,來到他身邊。


    說是山洞,裏麵卻不是封死的,最中間的上方沒有岩壁,一束丈寬的水流從高處跌落,濺起無數水霧。


    水潭邊生長著幾朵剛綻放不久的小花。


    “這就是前塵花?”桑念小心摘了一朵,問謝沉舟,“它是什麽顏色的?”


    謝沉舟道:“是和你裙子一樣的淺粉色。”


    桑念:“哇,原來這條裙子是粉色的,我一直沒發現。”


    謝沉舟垂在身側的指尖顫了顫:


    “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不等桑念迴答,他匆匆離開。


    桑念知道他在緊張和害怕什麽,抿了抿嘴角,小心揪下一片花瓣,送入口中。


    清涼花香盈滿全身,漸漸匯聚在眉心。


    微微的刺痛。


    似有什麽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桑念有些暈,不得不扶住岩壁,用力晃了晃腦袋。


    忽地,她聽見遙遠的虛空裏,傳來了自己的聲音。


    若有若無的,風一樣拂過耳畔。


    她說——


    “喏,你想要的星星,我給你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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