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眉開眼笑地接過花,低頭輕嗅:


    “真好聞。”


    謝沉舟翹起嘴角:


    “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樣。”


    “是嗎?”桑念聞聞花,又聞聞自己,“好像是誒。”


    她抬起臉,眼睛亮晶晶的:


    “你是小狗嗎?鼻子這麽靈。”


    謝沉舟捏捏她鼻尖,擱下另一隻手上的劍,坐到她身邊。


    她方才擦頭發的布巾就放在手邊,他握住她一縷冰涼鴉發,拿起布巾。


    少女的頭發長長了不少,又順又滑,似一匹上好的錦緞。


    他動作生疏,小心地攥幹發尾水珠。


    窗外月影重重,瓦冷露深。


    屋中燭火幽幽,茶暖花香。


    少年眉目溫柔。


    桑念坐得不太安分,一會兒玩玩花,一會兒掂掂他的劍。


    “這把劍和我的那把是一樣的誒。”她新奇叫道。


    謝沉舟掃了一眼,迴道:


    “二長老送的。”


    他還是不習慣叫師尊。


    桑念被劍柄係著的一物吸引,湊近細看。


    是一枚質地瑩潤的玲瓏玉骰。


    有些眼熟。


    桑念:“這是什麽?”


    謝沉舟道:“是你送我的東西。”


    桑念想起來了。


    是當時那個章魚小丸子副本裏,她隨手扔給謝沉舟的防身法器。


    “你居然還留著。”


    她感慨一句,不解道:


    “怎麽掛劍柄上了?和人打起架來多不方便啊。”


    謝沉舟沒吭聲。


    桑念又道:


    “不過確實挺好看的就是了,對了,你的劍有名字嗎?”


    謝沉舟搖頭:“沒有。”


    “對哦,你有兩把劍,這把不是本命劍,肯定沒有。”


    桑念迴頭:


    “我想再看看你那把本命劍,可以嗎?”


    謝沉舟略一猶豫,掐訣召出藏起來的本命劍。


    寒芒閃過。


    桑念眼前一花,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樣東西已拱到了她手心。


    她低頭一看,是上次見過的那把長劍。


    這次見到她,它比上次更加熱情,用力撞開另一把掛了玲瓏玉骰的劍,霸道的將她兩隻手都占盡。


    沉重冰冷的劍身不住嗡鳴,似乎在和她撒嬌。


    桑念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脆聲道:


    “謝沉舟,你的本命劍很喜歡我誒。”


    謝沉舟“嗯”了一聲,說:


    “我也很喜歡你。”


    桑念愣了幾秒,低頭換了個話題:


    “它有名字嗎?”


    謝沉舟:“沒有。”


    桑念:“這把也沒有?為什麽不取名字啊?”


    謝沉舟淡淡道:


    “取了名字就會有感情。”


    桑念不滿:


    “人家劍修都把自己的劍當寶貝,就你不一樣。”


    謝沉舟不語。


    隻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工具,不需要對它有感情。


    ——這是所有修羅殿成員的共識。


    “不如我來給它取個名字吧?”桑念興高采烈道。


    謝沉舟垂眸:“隨你。”


    桑念冥思苦想。


    “既然它是黑色的,還很鋒利,摸起來像霜一樣冷,氣質都透著淡淡的哀傷,不如就叫它——”


    “麻辣牛肉麵。”


    謝沉舟:“……”


    謝沉舟的本命劍:“……”


    桑念問靈劍: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麻辣牛肉麵。”


    靈劍默默飛迴謝沉舟體內,裝作自己已經死了。


    桑念有些失落:


    “它不喜歡嗎?”


    謝沉舟麵不改色的開口:


    “它喜歡。”


    桑念:“真的?”


    謝沉舟遲疑了下,點頭:


    “真的。”


    桑念咧著嘴笑:“嘿嘿,喜歡就好。”


    謝沉舟用靈力烘幹她的頭發,起身:


    “走吧。”


    桑念疑惑:“去哪?”


    謝沉舟:“吃麵。”


    桑念雙眼一亮,一溜煙跟上他,清清嗓子:


    “你猜猜我的劍叫什麽。”


    謝沉舟搖頭:“猜不到。”


    桑念煞有其事的說道:


    “一把是我母親留下的,叫散雪劍。”


    “一把是宗主送的,叫——”


    “冰鎮紅豆小湯圓。”


    謝沉舟按了按額角,一副很想說點什麽最終還是忍住了的表情:


    “吃完麵就去吃小湯圓。”


    桑念雀躍道:“那還等什麽?”


    “?(???0????)出發!”


    夜已深,幾聲梆子咚咚敲過。


    燈火葳蕤,白衣少女拉著少年在街頭一路飛奔,好似整片天地隻剩他們兩人。


    她用發帶簡單係住的長發散開,在風中揚起。


    少年抬手想抓住飛走的發帶,指尖抓了個空。


    一如多年後無數個夢境裏落空的瞬間。


    ……


    萬眾矚目中,群英會終於正式開幕。


    所有仙門弟子都在長生殿廣場集合。


    逍遙宗的隊伍裏,沈明朝抱怨道:


    “又不關我們的事,你幹嘛非要來湊這個熱鬧,待在客棧睡大覺不好嗎?”


    桑念沒理他,耐心等著前方那些宗主輪流致辭完畢。


    她身邊站著聞不語幾人。


    再旁邊,便是玄劍宗的隊伍。


    不知道為什麽,站在最前方的蕭淨頻頻迴頭看她和——


    聞不語。


    表情格外複雜。


    似震驚,似害怕,似憤怒,似糾結。


    總之,非常複雜。


    聞不語也察覺到他的視線,低聲詢問桑念:


    “桑師妹,他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們?”


    桑念也覺得奇怪:


    “難道是上次吃了癟想找機會報複迴來?”


    聞不語歎氣:


    “蕭淨此人行事,與他兄長相差甚遠。”


    桑念深以為然。


    這孩子一看就是天天陰暗爬行的麵相啊。


    那邊,蕭淨接觸到她和聞不語投去的目光,猶豫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朝他們走來。


    桑念:“?”


    這死孩子又要幹嘛?


    蕭淨擠進逍遙宗的隊伍。


    他咬牙切齒,低聲對聞不語道:


    “我告訴你,除非踏過我的屍體,你永遠別想和我哥在一起。”


    聞不語:(*′?`*)?


    他指指自己:“蕭道友,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蕭淨眼裏閃爍著狼一般陰暗狠毒的光:


    “我會永遠,永遠,永遠,永遠的監視你,你休想碰我哥一根頭發。”


    聞不語:“。。。。。。”


    他徹底淩亂在這個美好的清晨裏。


    蕭淨轉向桑念,正要說話,玄劍宗衝過來幾名弟子,火急火燎將他給架了迴去。


    桑念若有所覺,看向另一邊。


    果然,長生殿隊伍的最前方,蕭濯塵目帶歉意,對她微微頷首。


    桑念對他笑笑,大大咧咧一擺手,示意沒事。


    反正受到精神攻擊的是聞不語。


    又不是她。


    身邊,謝沉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從出門開始一句話都沒說。


    她悄聲問:“你怎麽了?”


    謝沉舟搖搖頭,過了一會兒,他忽地輕聲說道:


    “我明日要離開玉京去辦一件事。”


    “十天後,我必定迴來,你一定要等我。”


    桑念:“你去哪兒?”


    謝沉舟簡略答道:


    “一個地方。”


    桑念:“很急嗎?”


    謝沉舟猶豫一下:“不算很急。”


    桑念舒了口氣,小聲和他耳語:


    “你把那件事推遲半個月吧。”


    謝沉舟眉梢微動:“為何?”


    桑念:“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台上,各大宗門好不容易都發完言了,坐在輪椅上的盟主壓軸出場演講。


    掌聲雷動。


    唯有沈明朝叫苦不迭:


    “到底還要講到什麽時候,我都要睡著了,這些宗主盟主怎麽動不動就愛簡單說兩句,煩死了。”


    蘇雪音好奇道:


    “不過盟主那麽厲害,他的腿是怎麽斷的呀?”


    初瑤壓低嗓子道:


    “據說是被暮雲薇害的。”


    除了謝沉舟,幾人都來了興趣。


    “暮雲薇?”桑念道,“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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