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撫過白色弓身,薛蓮道:“我將我的雪蓮釵引入到弓身裏了,用這把弓射出的箭會附帶雪靈的靈力,中箭的靈物會被雪靈冰凍的靈力封住行動。”


    阿迴道:“引入?怎麽昨日講課沒聽你提起過啊?”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孤青道:“因為引入有可能會失敗,靈物化靈寄生之物天上地下隻會有一件,引入便是將這東西附與完全不相幹的一件東西上,所以有可能會失敗,一旦失敗了,沒了借用靈力的媒介,那麽那位奉靈使的靈力就會一落千丈。”


    冰白色的弓身,薛蓮蔥白的手指拂過弓身上的月印,她笑著握住那白弓,衝著他們拉動弓弦,道:“怎麽說弓箭的殺傷力總比一片冰花大,我可從來是箭無虛發的。”


    搭弦的手鬆開,弓弦振蕩的聲音響在竹林裏,薛蓮不動聲色的挑眉,眼裏卻是不可一世的倨傲,大寒山上的漠族獵手,手不離弓,能射中在雪地裏奔跑的雪狐,這是漠族的驕傲,也是屬於她的榮光。


    她收了弓,對阿迴道:“難得阿迴你今日起得早,看來可以早點開課。”


    一聽這話,阿迴本來興致勃勃的臉色一下子就灰暗了,整天都在竹羽居活動,上午識字讀書,下午聽薛蓮講課,已經持續一個月無休了,搞得阿迴現在做夢都好像在看密密麻麻的書本,看得頭皮發麻,實在是太枯燥了,孤青一天到晚不是練槍就是打坐,一天有大半時間看不到人,也就說不上話,薛蓮最近更是沉靜,鑽進書閣搬了一大堆落了灰的書,坐在書堆裏,除非他叫,就不動彈,能枯坐幾個時辰,他在這裏都快發毛,要是能帶小靈進來就好了,沒有小靈,昭明也可以啊,偶爾拌拌嘴也行啊。


    阿迴沮喪的低下頭認命的跟著薛蓮去往日的竹屋,孤青看著兩人走了也轉頭去往日修習的場地了。


    溫城的百明客棧,那日孤青以四聞坊遊士的名義為昭明和潮南開了兩間房間,四聞坊登錄在冊的遊士在其所屬的百明客棧是貴客,等待的日子總是難熬,潮南又對一切都新鮮,時不時就攛掇小靈一起出去,還總趁昭明不注意的時候,溫城那麽大,潮南進了人群轉眼就沒了蹤跡,那鮫人一身的魚腥味,小靈也樂意跟他出去玩,幾乎樂不思蜀了,惹得最近昭明看到潮南就是黑臉。


    桌上,小靈趴在碗邊,爪子扒著碗裏的銀色小魚,看起來很愛吃,潮南伸手摸著小靈黃絨絨的貓頭,笑得一臉溫和,“怎麽樣?這是深海才能見到的銀尾魚,刺少肉鮮,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到,喜歡嗎?”


    迴應的是小靈歡快的唿嚕唿嚕聲,潮南又道:“喜歡那明天我們再去魚市逛好不好?說不定還能找到更好吃的呢。”


    對麵坐著的昭明忿忿不平的砸了下桌子,咬著嘴唇,不就是仗著小靈喜歡魚嗎,整天拐它出去,出去玩就算了,次次都算準他什麽時候到,買了一大堆東西就等他來結賬,錢是他出,討小靈歡心倒是他的功勞,真是險惡的用心,反正他現在是看到潮南就不高興。


    吃完銀尾魚,小靈坐在桌麵上,小舌頭舔著白爪子上殘留的魚味,小貓腦袋一晃一晃的,潮南眼睛都柔出水了,輕輕捋著小靈的胡須,“昨天在畫坊看到一張蘭魚圖,可惜當時手裏抱不下了,沒買下來,今天要不要再去看看有沒有新的畫啊?”


    小靈歪腦袋躲開潮南的手,卻是輕輕喵了幾聲,潮南聽見露出驚喜的笑容,“小靈想去啊,我們一會就出發吧。”


    昭明啪得一聲打開潮南的手,“又想誆它跟你出去,大前天去了魚市,沾了滿身的魚腥味,差點沒熏死我,前天去看珠寶,又買了那麽多珍珠堆在房間裏,還有前前幾天,能不能消停一下啊!”


    潮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其他的寶石也挺好看的,但是我和小靈都不知道怎麽鑒別,所以就隻挑了我最熟悉的珍珠,昭明你放心,我挑出來都是品相最好的。”


    昭明又忍不住砸了下桌子,嚇得小靈一哆嗦,這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好嘛,誰關心你買什麽啊?


    “你既然這麽喜歡貓,去外麵挑一隻,別再纏著小靈了,我和你可不是一路人。”昭明難得的嚴肅,眼睛死死盯著對麵雲淡風輕的潮南。


    潮南搖了搖頭,來到溫城以後,他不是沒有遇見過別的貓,可是它們卻好像把他當做平常人一樣,昂著頭從他身邊走過,貓這樣高傲的生物,可不是會隨意青睞別人的。


    以前聽族裏有人提起過,鮫人族行走人世間會化為人身,與常人無異,但是這隻小黃貓好像識破了鮫人族的化身之術,不管藏在哪裏,換上什麽樣的衣服,它都能在人群裏認出他來,哪怕是因為他是鮫人,而它喜歡魚。


    潮南勾手摸著小靈的下巴,“我們出發吧。”小靈聞聲而動,順著手臂跳到朝南的胸膛裏,潮南兜住它,一臉興致勃勃。


    一人一貓高興的出了門,昭明咬牙切齒跟了上去,這次一定要攔住了,天天在外麵胡來,真當他的銀錢取之不盡嗎?就這段時間,他都去越方那裏兩迴,實在扛不住越方那玩味的眼神。


    越方還以為自己在溫城花天酒地,一擲千金,“看來昭明長大了啊。”


    昭明漲紅了臉反駁,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什麽,總不能說他的愛寵天天被人拐跑,隻剩他一個人獨守房間吧,那可太丟人了。


    兩人一貓,進了昨天逛到的畫坊,徑直走上了二樓。


    “咦?畫不在了呀?”看到空蕩蕩的白牆,昨天還看到這裏掛著一幅蘭魚圖,一條流淌的小溪,溪邊岩石上生長著蘭草,溪水中遊動著兩三小魚,筆畫簡潔,卻是意趣叢生,墨畫中唯一的亮彩,便是蘭草上的一點微紅顏色,是停落的紅色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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