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該你落子了。”


    一個名為風雨亭的地方,裏邊兒有三人,鄭文朝與公孫影相對而坐,辰晚身負劍匣,胸前抱著自己的長刀,靜靜的看著二人對弈;見鄭文朝有心事,兩指間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公孫影提醒道。


    “哦!”鄭文朝緩過神來,不好意思的張嘴一笑,棋子隨手而落。“讓影公子看笑話了。”


    “還在想青雲古鎮的事?”公孫影抬頭看了眼鄭文朝,然後又低頭看著棋局。“圍棋主要講的就是氣,而我們下棋則要講究心氣;我看你下的這一盤棋空有軀殼但無心氣呀!”


    “哎,那一個個的都是鮮活的生命呀,是我的一時疏忽害了他們。”


    鄭文朝的臉上爬上了一抹悲傷情緒,心中苦悶無比,不久前他去了一次古鎮,那裏的一張張笑臉仿佛還猶在眼前。


    “人世百年,誰能做到一步不錯,就算是那些自詡為聖人的都做不到,人無完人,何必苦苦為難自己。”公孫影笑著安慰道。“你看我全家被滅門不還活蹦亂跳的嗎,悲傷是沒有用的,你這是無能,自己傷害自己而已;正確的做法是打痛仇敵,亦或是把他們連根廢除!”


    說到這裏,公孫影雙手在棋盤上猛的一刷,棋子全部落在地板之上,滴滴答答的黑白棋子之聲瞬間敲醒了鄭文朝。


    “想不到我鄭文朝活了三十幾年,竟然沒有影公子通透,悟了。”鄭文朝把地板上的黑白子拾了起來。“我們重新開始。”


    “好!”


    鏡頭一轉,禦樞碼頭。


    “兄弟們,給我殺,殺死這堆狗娘養的!”


    鄭月輪的身上有無數血痕,他的嘴角有鮮血溢出,黑色衣服也被鮮血染紅,有別人的亦有他自己的,他的背上有兩道刺目的刀疤,深刻見骨;但他猶如一個熱血戰神,氣勢不變,聲嘶力竭的怒吼。


    “你們青書院實力沒多少,嘴上功夫倒是強的無敵!”老玖的肚子上,胸口前也有不少血痕,他的頭顱也在流著血,是剛才被鄭月輪掄狼牙棒砸的,現在還有點昏昏的感覺;老玖陰沉著臉吐口血水,他原本兇惡的臉也因鮮紅變得更加猙獰。


    “你們人那麽少,夠我們打嗎!”


    從剛才火拚到現在,禦樞碼頭原本人就要比滬澤碼頭少,經過差不多十分鍾的拚殺,禦樞碼頭已經死了近百人,地上的屍體就沒有一具是完整的,鮮血不斷擴散甚至匯入了碼頭江水之中,死氣沉沉,壓抑至極;仿佛烏鴉來了也會被嚇得不敢再張嘴吧!


    “你們又比我們好到哪裏去,四百人打三百人都還被我們壓著打,我要是你玖爺,早就扼腕自殺了。”


    鄭月輪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主,見老玖肆意嘲諷,他一刀砍下身前的一人,然後深吸一口濃痰,濃痰與血水混在一起,直接吐到了老玖身前的衣領上。


    “老玖,小小的滬澤碼頭老大就敢如此張狂,大言不慚!”老玖剛要迴懟並向鄭月輪一方發起新一輪的衝殺,不曾想他還沒開口,就感覺四周的空氣好像都冷了下來,令他顫抖。“你覺得禦樞碼頭的人不夠你打,那加我一個,怎麽樣!”


    語音落下,老玖震驚神色對麵的石板路上走來一個手持大刀的年輕人,這人,是甄雲。


    “你是誰,哪裏來的逼崽子,一邊兒玩泥巴去!”老玖見來人氣勢洶洶,頓感情況不妙,他鼓著勇氣喊道。“唐鎮海是我義父,在動我之前你得掂量掂量,看看後果你是否能夠承受得起!”


    雖然老玖知道這人或許是青書院派來救場的人,但他還是假裝不知道,企圖通過這樣的方式給對方一個台階,把地方唬走。


    “白癡!和你這樣的人打架,侮辱我的智商!”


    鄭月輪見家裏來人,嘴角上揚,高興無比,還順帶嘲諷了一番老玖。


    “嗬!”甄雲的牙縫中擠出這麽個字眼,嘲諷之意毫不掩飾。“我不想多說廢話,想好怎麽死沒有!”


    說罷,甄雲拔出了自己的大刀,不斷用手摩挲著。


    “你特麽誰啊!這麽囂張!”老玖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在那裏一陣狗叫。“我今年三十六,二十歲出來混的,到現在經曆拚殺上百場,我爬到今天的位置還是在某次宴會上受到賞識才得來的造化,你一兩句威脅就想嚇退我,做夢也不是你這樣做的!”


    話說到這裏,老玖迴頭朝身後的兄弟們看來。


    “兄弟們,可願與我一起拿下禦樞碼頭!”


    “殺!”


    語音落下,甄雲眼皮一眨;雙方之人又開始拚殺在一起。


    “兄弟們,我們雖人少,人數處於劣勢,隻要氣勢在,輸人不輸陣;我們依然可以把他們砍於碼下!”鄭月輪朝甄雲的地方看了一眼,再次開口。“更何況還有一個強者在這裏呢。”


    最後,鄭月輪嘴角下壓,仿佛在自言自語,閃出一口冷冽的弧度。


    風雨亭。


    公孫影和鄭文朝麵前的棋盤之上,戰鬥激烈,血腥味十足;公孫影神色平靜,一臉輕鬆,鄭文朝的眼神則是專注而凝重。


    “棋盤雖小,但也容得乾坤;你看它的局勢,和你現在,又有何不同?”


    “原來如此!”


    鄭文朝立即找到了突破口,白子落,黑子被圍殺在其中,鄭文朝輕吐一口氣,張開了笑顏。


    “必須得讓你們瞧瞧什麽叫做大佬,不做大哥好多年,居然無視我!”


    禦樞碼頭,甄雲都被逗笑了,他一腳踩在石板路上,一股無形的氣勁頓時崩碎石板,碎石片朝老玖他們湧去。


    “啊!”


    “救命啊!”


    老玖所帶的兄弟好多都被殺得血肉模糊,肢體亂飛,屍首分離,鮮血四濺;武神之境,恐怖如斯。


    “哎,我實力那麽強,居然叫我來殺這幫小弟弟,殺雞用牛刀,可惜,可惜!”


    語音落下,甄雲一步踏出就已經出現在鄭月輪身旁。


    “你們後退,減少些不必要的傷亡!”


    聽到這裏,鄭月輪立即示意剩下的人往後退。


    “撤,撤撤撤!”


    老玖突然感覺不對,自己好像低估來救場的那人了;但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誰也走不了!”


    甄雲冷冷一笑,然後上前一步進入人群,一刀一個,一刀一個;甄雲仿佛一個人包圍了兩百人,他一邊砍,兩百人一邊往後退,神態自若,仿佛跟切水果一般輕鬆。


    “一個!”


    “兩個,三個,四個!”


    “五十六…七十八…九十…一百!”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玖這一邊的人就隻剩下百人,有的人已經被嚇哭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眼前之人,真的太可怕了,那恐怖的氣息,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沒有骨氣,都特碼給老子起來!”


    見求饒的人越來越多,老玖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饒過我們吧大俠,英雄,請你高抬貴手!”


    眼看敗勢已顯,老玖靈光一閃,好漢不吃眼前虧,趕忙跪下求饒,額頭緊貼地麵,深怕被甄雲看到他一般;麵對死亡,誰不畏懼!


    見到自家老大是個雙標佬,老玖的手下們身體在顫抖,但心裏在不停暗罵,真是個牆頭草!


    眼前的一百來號人原來是氣勢洶洶的,感覺他們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好像要大殺四方一樣,結果現在呢?全部都跪了,一頓操作直接把甄雲幹懵在原地,引得禦樞碼頭眾人哄堂大笑。


    “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它還有一線生機呢!”


    風雨亭下,公孫影看了看得意的鄭文朝,又掃了一眼棋盤,嘴角上揚;一顆黑子落下,鄭文朝瞬間又被圍了起來,那叫一個四麵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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