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李小花。


    “客兒,你怎麽樣?”


    李小花將木歸客扶起,一手穩穩托著他的背,看著他臉上的傷,眼中滿是關切之色,焦急地問道。


    木歸客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竟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兩邊臉頰更是腫得老高,活像剛出爐的包子。此時的他已經有些神誌不清,躺在姐姐的懷裏,眼神渙散地望著天空,嚐試動了幾次嘴唇,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李小花心中既憐惜又憤怒。


    她憐惜自家弟弟被人如此毒打,惱怒這幫同門師弟下手如此沒輕沒重,竟將好好的一個人打得半死不活。


    她平素雖喜歡找同門師兄切磋,但自己下手向來是有分寸的,絕不會在對方已成敗局之後,還依然大打出手。


    同門相殘乃是本門大忌,她即便有時任性胡鬧,卻總歸是不敢違背的。


    此時她滿心滿眼都是弟弟的安危,對於那個被她丟出去的魏若錦,再未看上一眼。


    姓魏的那小孩比木歸客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張臉同樣腫得跟個豬頭似的,又被李小花重重地摔在牆上,雖說死不了,但這傷著實不輕。


    “哎,我讓你不要亂跑,你怎麽就不聽我話呢,哎!”


    李小花轉向看熱鬧的群小,此時他們全都擠作一團,躲在紅絛男孩的身後,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個少女,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你們為何縱容那小鬼將我弟弟打成這樣?”


    群小噤若寒蟬,無人敢答。


    那紅絛男孩臉色平靜,仿若什麽都未曾發生一般,淡定地說:“是魏師弟向木師弟發起的挑戰,他們隻是單純切磋武技……”


    “胡說八道!”李小花瞪著他,厲聲打斷道,“這是比武切磋嗎?這分明就是無賴打架!豈有已分出勝負,還不終止比試的道理?這場比武的裁判是誰?”


    “是我。”紅絛男孩不卑不亢地應道。


    李小花上下打量著他,冷冷地問道:“比武下手沒輕沒重,他們都打到這般地步了,再打下去遲早出人命,你為何不叫停?”


    “因為比試還未分出勝負。”紅絛男孩淡定自若地迴答。


    “小小年紀,眼神不好,是嗎?”李小花指著暈死在牆邊的魏若錦,說道,“他明明已經勝了,這場比試已無繼續下去的必要,你看不出來嗎?”


    紅絛男孩從容一笑:“你可以問問木師弟,這場比試他輸了嗎?”


    李小花微微皺眉,就在這時,懷裏的木歸客艱難地張口,聲音沙啞地說:“我沒輸。”


    李小花愣了一下,看向懷裏的弟弟,心中既不忍又氣惱,有些無奈地說:“你這孩子,幹嘛要答應和人家比試?”


    木歸客吸了吸鼻子,嘴角擠出一個慘淡的微笑,輕聲說道:“姐姐說過,別人若是瞧你不起,那就打到他改變態度為止,拳頭總是硬過一切道理。”


    “真傻!”


    李小花再次看向紅絛男孩,冷冷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鄧興霸。”紅絛男孩平靜地迴答。


    李小花凝眉想了想,說:“你是尚武堂鄧老的小孫子,鄧德賢鄧師兄是你的大哥,是不是?”


    “是。”


    李小花點點頭,冷冷地說道:“這件事還沒完,你們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離開這個院子。”


    “為……為什麽?”一個小孩顫聲問道。


    李小花瞪了那孩子一眼,嚇得對方當即低下頭去,不敢再吭聲。


    “你們就在這裏等著,我馬上還會迴來找你們算賬。”


    李小花背過身去,擼起左邊的袖子,她的左臂之上紋著一朵小紅花,花瓣仿若蝠翅,樣子極為古怪。


    她咬破右手食指,將一滴指尖血滴在小紅花上,隻見那滴血液迅速變淡,很快便被皮膚全部吸收進去,被血液沾染後的紅花竟變得更加鮮豔,詭異非常。


    李小花口中念起個咒語,院子中忽然響起隆隆之聲,群小隻覺大地都晃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即將撞破地板鑽出來,嚇得他們擠成一團,拚命往牆邊退去。


    這時,院子四角的地磚齊刷刷碎裂,一根根手臂粗細的藤蔓破土而出,藤蔓頂端盛開著一朵水缸大小的紅花,模樣與小花手臂上的紋身如出一轍,鮮紅而又妖豔的花瓣一張一合,裏麵一根根花絲尖銳無比,像極了野獸的牙齒,詭異至極,仿佛一口就能吞下一個人。


    “妖怪!”


    群小哪見過這種陣仗,都以為遇到了妖怪,嚇得哭爹喊娘,瑟縮成一團,更有甚者,當場就被嚇尿了。


    李小花緩緩轉過身來,群小看見先前與常人無異的少女,此時臉上竟爬滿了筋脈般的血線,連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活脫脫一副嗜血惡魔的模樣。


    隻見她緩緩張口,惡狠狠地說:“在我迴來之前,你們要是膽敢邁出這個院子,看見那四朵花了沒有,它們立時就會把你們撕碎。”


    說完,李小花背上神誌不清的木歸客,快步跑出了院子,在她離開院子的瞬間,院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李小花背著弟弟往藥師堂奔去,那裏的修士懂得醫病救人,治療區區外傷自是不在話下。


    院子裏群小擠在一塊兒,互相壯膽,他們望著立在空中的大紅花,就如同在看洪水猛獸一般,滿眼都是懼意。


    那些紅花就直立在那裏,也不向他們靠近,隻是偶爾張開花瓣,露出其中鋒利的花絲。


    “你說這些東西是什麽呀?”


    “不知道。”


    “它們會不會真的吃了我們?”


    “應該會吧,我們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媽媽,我害怕!”


    “那位師姐是木師弟的姐姐嗎?她看起來好兇啊。”


    “我聽爺爺說過,掌門有個孫女,好像叫什麽李小花,現在好像是三代弟子中最傑出的,應該就是她。”


    “我們打了他的弟弟,她不會殺了我們吧?”


    “應該不會吧,戕害同門的處罰很嚴重的。”


    “王哥哥,你能不能讓我擠到裏邊去?”


    “讓你擠到裏麵,那怪花就先吃我了,一邊待著去。”


    群小正七嘴八舌地談論著的時候,鄧興霸一直平靜地擋在他們身前,抬起頭,細細打量著那些紅花,淡淡地說:“爺爺說過,李師姐是個怪胎,果然沒錯。”


    他身後一個孩子湊過來,問道:“興霸哥,李師姐為什麽是怪胎?”


    鄧興霸聲音平靜地說:“李師姐是木師伯的養女,說白了就是外麵撿迴來的野孩子,她之所以能召喚這些怪花,其實是因為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個妖物。”


    “什麽?!”


    聽了這話,群小個個瞪大眼睛,震驚不已。


    “妖物為什麽能留在天師府?我們學道不就是為了降妖除魔嗎,各位師祖為什麽不鏟除她?”


    鄧興霸微微搖頭:“或許是她受到掌門的袒護吧。”


    群小在恐懼中又等了片刻,院子的大門此時打開了,李小花一個人大步走了進來,臉上露出一副要幹架的狠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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