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我爸抽出一把切肉刀,朝著徐麗就揮了過去。


    徐麗沒有防備,更沒想到隻能坐在輪椅上的我爸,居然還藏著刀。


    刀尖瞬間劃過徐麗的左側俏臉,皮肉翻開,觸目驚人。


    啊!


    徐麗發出驚恐的慘叫,急忙跳開,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臉。


    鮮血立刻從指縫間湧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我爸卻淡定地在褲子上擦了擦刀,發出了陰森可怕的低笑。


    “你,你把我毀容了!”


    徐麗顫抖著身體,滿眼都是驚恐,此刻在她眼裏,我爸就是頭能吃人的兇獸。


    “老子就要毀了你,省得你整天勾引男人,省得再有人像我一樣倒黴。”


    我爸滿不在乎的樣子,又點起一支煙。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也驚呆在當場。


    等我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快,快去醫院!”


    “這麽多血!”


    徐麗攤開血洗的手掌,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有沒有止血的東西?”我急忙問道。


    “沒有。”


    徐麗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來什麽,急忙拉開了小包,從裏麵取出個衛生護墊,顫抖著手卻撕不開。


    我連忙上前,幫她取出衛生護墊,貼在她左臉的傷口上。


    護墊很快紅了,但流血暫時止住了。


    “快去醫院!”


    我催促著恍惚中的徐麗,她終於迴過神,腳步淩亂地跟在我身後。


    出了門,一時沒有出租車,我跨上自行車,急急道:“徐麗,快點坐上來!”


    “你……難道不恨我嗎?”


    “這時候說什麽廢話!趕緊的,感染了就麻煩了。”


    “好。”


    徐麗坐上自行車,單手環住我的腰,低低哭了起來。


    我瘋狂蹬著自行車,卻覺得車輪小得可憐,平時步行沒多久就能到達的縣醫院,似乎遠在天邊。


    很快,我就累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


    終於,縣醫院到了。


    我扔了自行車,帶著徐麗闖進了急診室。


    坐診的男醫生小心揭開護墊,查看傷口,一陣皺眉。


    切肉刀上有鋸齒,徐麗傷口邊緣參差不齊,有些地方幾乎穿透了臉頰。


    “這是什麽情況?”


    男醫生敏感的眼神審視著徐麗。


    不能隱瞞,我替徐麗說了,“是我爸拿著切肉刀,劃傷了她的臉。”


    “你們什麽關係?”


    “她是我的,後媽。”


    我艱難地吐出了“後媽”這兩個字。


    “傷殘難免,報警吧!”男醫生建議。


    “先,先不報警,等我再考慮下。”


    徐麗費力地開口道。


    “好吧!”


    男醫生也沒堅持,開始給徐麗處理傷口。


    我默默地退出來,坐在走廊裏,心情不免又是一陣沮喪。


    我爸太衝動了!


    這一刀下去,注定了他的牢獄之災。


    猶豫下,我還是拿出手機,打給了付曉雅。


    “幹什麽啊,忙著呢!”


    付曉雅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姐,你請個假,來趟縣醫院吧!”我歎息道。


    “你爸又快不行了?”


    “我爸沒事,是徐麗受傷了,還挺嚴重的,我把她送到醫院了,你過來看看吧!”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解釋。


    “她是死是活,跟我有踏馬什麽關係!一天天的,能不能讓我耳根清淨點兒,別讓我聽到她的消息?能不能讓我過幾天好日子?!”


    付曉雅一連串吼,又沉默了足足十秒,她煩躁地對我說道:“等著吧,我馬上過去。”


    十分鍾後,付曉雅趕來了!


    看到走廊裏坐著的我,故作淡定地問道:“她又作什麽妖了?到底怎麽迴事兒?”


    我將事情經過,大致講述了一遍。


    徐麗臉上留疤難免,幸好不是脖頸大動脈的位置,否則後果不可想象。


    “你爸也太狠了吧!”


    付曉雅激動地在我胸口打了兩拳,“這比殺人更殘酷,臉上有疤的女人,這一生就徹底毀了。他怎麽不殺了她!”


    “事發突然,來不及阻攔。”我攤了攤手。


    唉!


    付曉雅長長歎息,靠著我坐下來,剛想要點起一支煙,想起是醫院,又狠狠塞迴去,低聲罵道:“這踏馬的是什麽家庭,像是醒不來的噩夢。”


    對徐麗而言,這也是報應。


    我忍住沒說,隻是靜靜注視著急診室的門口。


    半個小時後,徐麗出來了,左臉貼滿了紗布,手裏還拿著單據。


    看到我和付曉雅坐在一起,她勉強勾了勾嘴角,也做不出太多表情。


    我接過單據,去付了款。


    竟然縫了三百多針,花了兩千多,又預交了兩千的住院費。


    等我趕迴來時,付曉雅正在數落徐麗,氣得眼睛通紅,手都在顫抖。


    徐麗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曾幾何時。


    我們都是父母打罵的對象。


    如今掉轉過來,無論是我爸還是徐麗,他們已經沒了還手之力。


    不是我們長大了,而是他們越來越廢。


    這時,


    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趕來了,正是那名張律師,顯然是徐麗聯係的。


    “麗,這是什麽情況?”


    張律師吃驚不小。


    “他用切肉刀,劃爛了我的臉。”


    徐麗沮喪地用手比劃了一下。


    “這是傷害罪,報警了嗎?”


    張律師說著,卻向後退了兩步,眉頭皺成了大疙瘩。


    “還沒有,我想讓你幫著拿個主意。”


    “我,我不該摻和的。”


    張律師目光閃躲,語氣搪塞。


    他之前跟徐麗鬼混,當然是中年美婦魅力難當。


    而且,癱瘓的男人又無法幹涉,隻能忍氣吞聲,別樣刺激。


    現如今,徐麗被毀容了。


    張律師也對她失去了興趣,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走。


    “張義,你什麽意思?提起褲子就不認人是吧!”


    徐麗火大了,因為臉上縫針,隻有一側臉的表情,顯得頗有些古怪。


    “不,不是那樣。”


    律師張義連忙擺手,“我還是願意為你提供法律服務。”


    “放尼瑪的屁。”


    徐麗破口大罵,這一刻對所有男人都失望至極。


    就在這時,兩名警察趕來了。


    其中一人我還認識,正是新區派出所的吳警官。


    他看到了我,一閃而逝的笑容相當勉強。


    “徐麗女士,我們接到了你丈夫的報警,他自稱用刀劃傷了你的臉,我們剛去過你的家裏,提取了相關證物和證據。”吳警官正色道。


    報警的,居然是我爸!


    我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寧肯住進大牢,也不願留在徐麗的身邊。


    “確有此事,我剛剛縫了針。”


    徐麗指了指左臉。


    “案發現場有其他證人嗎?”吳警官又問。


    “有。”


    徐麗指了指我。


    就在這時,張義律師說話了,氣得我真想衝過去,把他打死在醫院裏。


    這人簡直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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