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付曉雅的聲音,連忙來到門前。


    她依然是那副張揚的打扮,皮衣皮褲,卻多了一副大號的耳環。


    “姐!”


    我微笑著打招唿。


    付曉雅卻依然臉色冰冷,從包裏取出一個長條狀的小盒子,直接扔在我的懷裏。


    “考個好成績,不然,就等著挨揍吧!”


    付曉雅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摔上了門,揚長而去。


    “曉雅!”


    徐麗氣得直跺腳,繼而目光盯緊了那個小盒子。


    我緩緩打開,裏麵是一支嶄新的英雄牌鋼筆,價值幾百塊錢。


    付曉雅特意過來,竟然是為了送我一支鋼筆。


    閃亮的“英雄”兩個字,讓我勇氣倍增,內心更是激動萬分。


    我一定要用這支筆,寫下未來美好的人生。


    一時間,我忘了徐麗的存在,直到聽見她無奈地長長歎息,這才清醒過來。


    徐麗討厭女兒這麽做,不想女兒跟我好。


    因此,她更是討厭我。


    我們彼此心知肚明,卻都在偽裝掩蓋,假裝和氣。


    “早點休息吧!”


    徐麗強擠出笑容,又虛偽地叮囑。


    “別忘了訂好鬧鍾,明早千萬別遲到。”


    我點點頭,寶貝般地拿著鋼筆上樓去了。


    我立刻給新鋼筆灌好墨水,嚐試書寫。


    紙上寫下的幾十個“付曉雅”,字跡清晰,線條流暢。


    我又將紙默默撕碎,放進了垃圾桶。


    將鋼筆放在枕邊,我輕輕摩挲著,帶著無比的滿足,進入了夢鄉。


    鬧鈴將我吵醒。


    我收拾好東西,穿衣下樓。


    徐麗準備好早餐,很豐盛,還有一碗晶瑩的八寶粥。


    “小岩,三點我就起來熬粥了,快喝了吧。”


    徐麗麵帶微笑,她穿著一款紅色旗袍,高開叉的款式,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


    “謝謝!”


    我連忙移開目光,低頭吃菜,大口喝粥。


    本該是甜糯的八寶粥,竟然帶著些苦味,難以下咽。


    瞥見徐麗注視著的目光,我還是堅持全部喝光,擦擦嘴巴,便急匆匆出了家門。


    一切順利,我準時進入了考場。


    隨著鈴聲響起,我拿著新鋼筆,開始奮筆疾書,認真考試。


    突然,


    我覺得一陣腸鳴,肚子莫名其妙疼了起來。


    我強忍著繼續答題,卻難以集中精神,疼痛越來越劇烈,腹瀉的感覺令人無法忍耐。


    “老師,我要上廁所。”


    我艱難地舉起手,引來一片鄙視的目光。


    看我臉色難看,監考的女老師並沒有為難我,同意我暫時離開考場。


    在兩名監考官的陪伴下,我去了校園裏的公共廁所。


    嚴重腹瀉!


    我覺得整個身體都拉空了,走出來時,一陣頭暈目眩,差點摔倒。


    我咬著牙,費力地迴到考場,繼續答題。


    沒過多久,強烈的腹瀉感再度襲來。


    我再次請假上廁所,監考老師不淡定了,同意我離開的同時,還通知了考場臨時增設的醫生。


    從廁所出來,醫生給我檢查了身體。


    “你最近有便秘的情況嗎?”


    “沒有啊,我明明腹瀉。”我捂著肚子,麵露痛苦。


    “你這種情況,像是便秘患者盲目服用瀉藥,比如,巴豆粉一類,對身體傷害很大的。”醫生做出了初步判斷。


    我要參加高考,為什麽要吃瀉藥?


    我虛弱地搖頭,難以置信,更難以接受。


    忽然想起了早上喝的八寶粥,想起徐麗的眼神,心頭咯噔一下,頓感大事不妙。


    千防萬防,我還是中了徐麗的陰招。


    她太壞了!


    簡直比野狼還狠毒,連畜生都不如。


    為了不讓我考好,她竟然在粥裏加入了瀉藥,難怪味道那麽差。


    “這種狀況,最好去醫院輸液。”醫生建議。


    “我不去,我要繼續考試。”


    我踉蹌著起身,眼淚決堤而下。


    醫生很猶豫,還是給了我一片瀉立停服下。


    叮囑我考試結束,還是要去醫院,嚴重脫水導致電解質失衡,會危及生命。


    我返迴考場繼續答題,期間沒忍住,又請假去了一趟廁所。


    寶貴的考試時間,就這麽一次次被浪費了。


    到底,我連作文都沒寫完,便無奈地交了卷。


    高分,絕無可能。


    我已經跟超一類大學,失之交臂。


    那就報平川大學,曆年的錄取分數線,並不是特別高。


    這就是我跟於晴曼的緣分吧!


    我不斷安慰著自己,積累著精神力量。


    兜裏沒帶多少錢,我也不想迴家,以防再被徐麗算計。


    於是找到附近的一家小診所,掛上了吊瓶。


    腹瀉,終於止住了。


    徐麗下藥量不算大,否則,我一準會昏迷住院,徹底告別考試。


    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犯下罪行,卻讓人抓不住把柄。


    腸胃不適,我中午隻吃了一個饅頭。


    拖著虛弱的身體,我堅持完成了下午的考試。


    走出考場後,其他考生哀嚎一片,太難了。


    我腳踩棉花,卻嘴角帶笑,自覺發揮還不錯,應該可以拿滿分!


    我不能讓徐麗毀了我。


    年輕的體魄,不能被輕易打倒。


    無論如何,我都要堅持完成高考,離開這一切的紛紛擾擾。


    我也怕了徐麗的陰險,獨自在外麵吃了晚飯,又買了瓶裝的礦泉水,這才迴到了家裏。


    徐麗表現很淡定,微笑著打聽,考得怎麽樣?


    怎樣?


    作文都沒寫完!


    我心裏不爽,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在粥裏給我下藥了?”


    徐麗聞言翻臉了,小巴掌狠狠拍在茶幾上,一連串的大聲質問。


    “你在胡說什麽?我為什麽要給你下藥?有什麽證據?”


    沒有證據,徐麗是個特別有心機的女人,一定提前將碗刷得幹幹淨淨,不留一絲藥物的痕跡。


    “我今天嚴重腹瀉,差點死在考場上。”我大聲強調。


    “別什麽事情都往我身上扣屎盆子,老娘不吃這一套。誰知道你在外麵,是不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徐麗冷哼連連,忽然就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大哭了起來。


    “我真是賤,這幾年養了隻白眼狼。別管付出多少,都換不來一絲好感,做女人啊,千萬別當後媽。”


    徐麗哭得很可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在我看來,徐麗就是在演戲,這方麵的水平還非常高,足以以假亂真。


    “別指望我會再給你做一頓飯,你爸要是不高興,那就離婚好了,反正我也早就受夠了。”徐麗咬牙道。


    我默不作聲,隻是冷冷注視著她的瘋狂。


    “你給我記住了,別打我女兒的主意,就憑你這副慫包德行,根本不配!”


    徐麗目光中全是鄙夷,她從來就瞧不起我。


    “我沒有!她是我姐。”我惱羞道。


    “當老娘是聾子瞎子?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雷劈啊!”


    徐麗撂下一句詛咒,便起身迴了房間,重重地摔上了門。


    我對徐麗的憎惡,已經到了新高度,那是發自內心的仇恨。


    甚至想拿刀去砍死她。


    這個陰險狡詐的女人,她毀了我的家庭,還想毀了我的未來。


    明天還要考試,我不能自亂陣腳。


    我拚命壓抑著負麵情緒,早早上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一早。


    徐麗果然沒做早飯,我也不在乎!


    站在路邊,我長長鬆了口氣,離開這個家,徐麗就不能把我怎樣了吧?


    我下意識迴頭望去,窗簾後一張人臉一閃而過。


    我心裏咯噔一下。


    滴滴!


    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行駛過來,前方還貼著一張紅紙,高考愛心車。


    不等我招手,轎車便主動停了下來。


    車窗落下,露出一張中年司機的臉,他笑著招唿。


    “是去高考的學生吧?免費接送學子考試,奉獻愛心。”


    我遲疑下,過去拉開後麵的車門,立刻覺得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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