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綏的開發建設讓興武成了大後方,過於靠近女真、蒙古勢力範圍,導致的是防禦壓力提升,女真騎兵遊擊,靈活出動。


    同樣是騎兵出擊,因為戰術目標的不同,四門寨稍顯被動。


    女真騎兵滲透攻擊,因為開發建設,處處都是攻擊點,四門寨起兵出擊,除了對手大營和糧草部隊便沒有價值戰術目標。所以防禦隻會越來越被動,主動攻擊對手嚴防的大營、糧草部隊則是得不償失,因而戰術要擇優擇細擇明。


    “浮屠戰術”由此而生!


    浮屠,也有佛塔的說法,成子龍將浮屠設定為小型駐軍軍事據點。


    雙方在歸綏以北的交鋒都是以騎兵為主,以快打快,注重速度,一擊即退。步兵駐守的據點在這種戰術中原本是掣肘的。


    但成子龍劍走偏鋒,也膽大心細。


    女真出擊,步兵攻城,騎兵負責箭矢壓製,興武古城之戰,四門寨就是在對手這種模式攻擊下堅挺了下來,四門寨步兵久經考驗,不懼這種戰術,如今烈火旗在不斷發展擴大,火繩槍、火銃、榆木炮裝備比例提升,更加應對的可以得心應手。


    所以成子龍大膽提出防禦帶前壓的建議,銳金旗、訓練的新軍士兵和烈火旗士兵搭配,百裏範圍為點,在沿河道、以往的南北商道、山道為主區域修建100人規模並可以存儲騎兵小隊半月作戰糧草的據點,200裏內修建大型據點一處,輻射向北蔓延,各大小據點扼守水道、商道、山道,緊急戰況下狼煙為號。


    這些大小不一的據點首先是可以承受女真騎兵攻擊,其次便具備了“塔”的功效,區域內四門寨騎兵可以高速機動,隨時休整。女真、蒙古騎兵深入,四門寨騎兵無需疲憊追尾,隻需要以據點為唿應攔截。


    李岩、宋獻策在內的參事院論證之後認為這種戰術初期或許效果微弱,但一旦規模,定然能發揮出奇效。最大的功效就是保障歸綏及其周邊建設的安全。


    確定戰術,四門寨雷厲風行的實行了起來,確實如參事院所推斷,女真騎兵小規模攻擊,四門寨步兵堅守據點不出,防禦作戰,對手增加力量,四門寨以據點為依托,騎步步步為營,可退進。


    立春前後短短數月便將四門寨防線向北推進出300裏進入到格根塔拉草原外圍。


    這種戰術成功得益於四門寨騎兵精銳和步兵防禦能力出眾,不懼對手攻擊。防線厚度增加,歸綏的建設發展開始突飛猛進,最終雙方在地形開闊的格根塔拉草原邊線形成新的對峙帶,成子龍初步化解了女真騎兵對歸綏的威脅。效果超出了白馬探花當初設想。


    “浮屠”戰術除了具備的本身意義,成子龍還有自身的想法,時間前移,宋王朝時女真南下,鐵浮屠將宋兵殺的血流成河,大宋江山不保,成子龍是在以牙還牙。


    對峙中成子龍、周瑾之始終在尋找擴大戰機的機會,文無忌特戰盛京出行之時飛鴿傳書,強調格局,東、西唿應的同時反複交代擇機而出,大量的黑翎衛就在這種前提下被調動出去,負責在冰天雪地環境中滲透偵查。


    偵查,判斷戰術目標,已經持續了數月時間。


    三日前,駐軍在輝騰梁山、大青山一線的太玄騎主力接收到黑翎衛飛鴿傳書,一場籌備已久的戰事在這個北方寒冷的春天裏悄悄拉開了帷幕。


    太玄騎晝夜前行,山穀中、山腰上、山麓間並行的騎兵和偵查黑翎衛延綿而出,負責聯絡、規劃路線的在斥候崎嶇的道路間穿行,唿應著行軍軍列,調整著一撥撥軍隊的速度。


    太玄騎後方是百餘人隊伍,李岩、宋獻策等人隨行,人員以參事院為主,這是一場標新立異的特殊戰事,參謀院要眼見為實的論證。


    太玄騎西南方向,同樣是一支百餘人的規模、有大量馬車的行軍隊伍在霸刀營、黑翎衛數百人護衛下跋山涉水,兩支四門寨的精銳隊伍以接近一比一比例數字護送,足見這列百餘人隊伍首先是非軍事行動人員,其次就是這些人員具備某種特殊性。


    夕陽掛在了天涯,空氣中的冷意更甚,灰褐色的山體到處凸顯的都是衰敗氣息,隊伍前方傳來接觸到太玄騎斥候的消息。


    “此時此刻,該是春風又綠江南岸”行進間曾嵩明這樣想著。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江南是綠了,不過我是不會迴去的” 曾嵩明又這樣思索著。


    曾嵩明,四門寨涼城兵工院負責人之一,籍貫江南台州,祖上為赫赫有名的抗蒙名將曾銑,


    明中葉,蒙古俺答控製漠南,多次入侵陝西、山西等地。曾銑任兵部侍郎總督陝西軍務,以數千之兵拒敵塞門。


    曾銑也是大明傑出的火器專家,曾發明過“曾式地雷”和“慢炮”,後者類似手榴彈。曾銑更是軍事家,提出過收複河套建議。但就是這樣的重臣卻折損在嚴嵩手中,曾銑蒙冤,家人被流放。


    世事變遷,歲月更迭,到了曾嵩明一脈,祖上安馬天下的驍勇已經不複還,但傳承下來的火器製造技術卻沒有失落而且在發揚光大。


    曾嵩明是被墨社負責人白項引薦進入四門寨兵工院,在文無忌的理論指導下曾嵩明如魚得水。


    祖上抗蒙,如今四門寨麵對的是女真和投降了女真的蒙古諸部兵力,曾嵩明也算是傳承了祖上精忠報國之誌,人直接在涼城安家。


    烽煙不息,人不入江南。


    一月前接收到參事院而來配合出擊指令的曾嵩明便帶領墨社、兵工院一百三十多人為戰事而籌備。


    這將是一場在曾嵩明意識中前所未有的戰事。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


    夜黑時分,曾嵩明所部和成子龍匯合。


    數百裏之外,格根塔拉草原。


    格根塔拉在蒙古語中是遼闊明亮的草原,水草豐茂,夏天綠草如茵、鳥語花香、藍天碧水、白雲彩虹,區域原本隸屬林丹汗察哈爾部右翼屬地,林丹汗敗北生死不明,綽爾河南北八部及其隨後的格根塔拉草原蒙古部落或投降女真,或被阿敏麾下悍將伏罕領軍征服。


    阿敏大營就設置在格根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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