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蒼穹有流星滑落,天啟時代,至此永遠的落了下來。


    薊州偏南;


    夜深到極致時有棉雲堆積,星光暗淡;


    隊伍短暫的休息,士兵冷水、饢餅充饑,朱由檢也咀嚼著手中食物,談不上口齒生香,但信王知道能補充能量,快速恢複體力。


    隨行的朱國定頗為不適應這種口糧,可看到朱由檢、曹少商吃的頗為津津有味,也貌似有滋有味的咀嚼著。


    朱由檢其實很習慣這種味道,關村、陳橋之戰時朱由檢、曹少商等人便接觸過文無忌提供的食物。


    出征時錦衣衛、東廠攜帶的也全部都是此類食物。朱由檢知道文無忌的叫法是‘野戰食品’


    不久之後,朱國定詫異的看著手中黑漆漆像風幹便便一樣的食物。


    看一眼,吃一口,越吃越快。


    士兵休息的期間朱由檢起身,視線了望向西北蒼穹。


    “明日便能打響遵化之戰,孫承宗出兵,遵化、遷安定然會收複,皇上又能接收到大捷戰報,但願這些信息能緩解皇上病情。”


    “文無忌,你一定會挺住的,孫承宗取遷安,第一時間步軍會北上馳援”


    蒼穹幽邃,朱由檢如此想著;


    數百裏之外順天府,關閉的城門打來,有戰馬連續馳騁而出;


    朱由校駕崩的消息在夜『色』中被傳送向薊州。


    這一夜,對於很多人來說,天塌了!


    京城秦園;


    夜間有大量官員匯聚向宮城的情報傳送而來時宋秦歌便察覺到不同尋常,可能朱由校大限將至。夜深時分,城門一反常態打開,有馬隊出城的消息迴傳到宋秦歌手中。


    和施音坐在宅院涼亭的宋秦歌知道朱由校走了。


    如水的夜『色』中有聲音響起;


    …………


    王圖霸業談笑中,


    不勝人間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


    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世如『潮』人如水,


    隻歎江湖幾人迴。


    …………


    薊州東南,自山海關、撫寧出擊的孫承宗所部在夜『色』中不斷的靠近向遷安。


    大明天啟王朝在這個夜間,朱由檢、文無忌、嶽托、多爾袞等人的兵力調動中轟然落下。


    因為文無忌穿越,原本偏離了軌跡的時間線又複原。


    但對於天啟年代多出來的近大半年時間而言,還是發生了諸多足夠影響到未來格局的事情。


    朱由檢賑災、關村、陳橋之戰,對抗世家門閥,地方官員,這對於朱由檢的曆練前所未有。


    也因為這些事件的起因,朱由檢和文無忌建立了目前為止根深蒂固的信任關係,適才有了京畿保衛戰中對文無忌的言聽計從。


    嚴格意義,這已經不是曆史中的京畿保衛戰,應該是長城反擊戰。


    袁崇煥、『毛』文龍、滿桂的命運都發生改變,但都還活著,袁崇煥沒有殺『毛』文龍,滿桂也沒有陣亡在順天府。


    多出來的大半年對於盛京的影響同樣巨大。


    雲內州、興武古城兩戰皆敗,多名另外空間曆史中聲名顯赫的女真大將已經走到生命的終點。


    這對於女真而言,打擊不可謂不重。


    但對於盛京,有些影響卻也在某種層麵會改變日後雙方的作戰形態,通過控製高麗,盛京如今的水師規模遠遠超出曆史,火器也提前被適應於戰場。


    而女真火器的研發通過資源的不斷整合,至少眼下從單一『性』對比,技術已經超出大明。


    穆立馬等女真悍將會局部的排斥女真大規模武裝火器,認為會壓製女真傳統勇武精神的發揚光大。


    但諸如圖爾格、嶽托乃至是阿敏,在連番的作戰後對於火器的認知又是不一樣的。屬於堅定的改革派。


    四門寨裝備大量的火器,但軍士短兵相接的勇猛絲毫不遜『色』女真勇士。四門寨能做到融合,即可以發揮出火器威力又能不斷提升士兵戰鬥技能。


    四門寨可以,盛京也可以。


    以往明軍火器發展緩慢,原因就在缺少朝堂的有力支持,但盛京不一樣。


    向這個方向發展的並堅定改製的,還有未來的大明皇帝朱由檢。


    天啟時代多出來的大半年時間,最大的變數就是林丹汗徹底的退出了曆史舞台。


    蝴蝶飛不過滄海,適應於朱由校也適用於林丹汗。


    能遇見的是未來大明、四門寨、盛京的戰事將蔓延在寧夏鎮、河西走廊甚至是榆林一線。


    林丹汗再無崛起的希望。


    朱由校駕崩,匯報信息的斥候馳騁在夜『色』中。


    遵化已經接收到嶽托派遣斥候迴傳的信息,相同的時間,亦有斥候策馬進入北向的山地爭分奪秒向多爾袞、鼇拜傳送情報。


    而喜峰口、潘家口方向的戰事也在夜『色』中依舊如火如荼的繼續著。


    整個格局中所爆發的戰事內明軍都表現出了煥然一新的麵貌,但最為突出的並非是隨同朱由檢出擊的明軍各部。


    而是潘家口、喜峰口明軍。


    長城沿線、神機營、王祖壽所部是主力,可這股力量中夾雜了綠林、信王府及其四門寨霸刀營、琮記近千人。


    折算比例,每十名明軍當中便有一名好手帶動作戰。


    明軍中神機營軍士雖然和女真士兵有過短兵相接,但多數的時候都是保持了距離的『射』擊作戰。


    王祖壽鄉勇的組建不受衛所製度影響,保證了人才的流通,輔助苛刻訓練,戰前又補充了裝備。戰鬥力遠遠超出訓練不足,甚至是賄賂躲避訓練的普通明軍士兵。


    這樣的組合搭配中潘家口、喜峰口參戰的明軍完全的做到了進趨同步,配合嫻熟。


    多數的綠林人物都有對戰女真斥候的能力,將這部分群體編入到明軍當中又保持靈活『性』,直接再一次的提升了王祖壽所部戰鬥力。


    達到這種程度,戰事的局部範圍內明軍出現失利時已經可以及時調整避免大規模的潰敗,所以兩個方向的戰事雖然女真都在一步步的壓縮空間,明軍卻始終未形成珍珠倒卷簾不可控的一幕。


    這種因素形成,戰事便也非多爾袞、鼇拜想要一鼓作氣就能簡單解決問題。


    相互的作用同樣體現在一日之前的通州區域局勢中。


    嶽托損失近半兵力,朱由檢手握優勢,但想要圍殲,卻也無法做到。這是雙方將帥調整能力和士兵意誌的使然。


    指揮天爐大陣的是盧象升,作戰當中執行戰術細節的是還是明軍將官而非文無忌,朱由檢承擔的是一個精神領袖的作用。


    潘家口陸仟也是構建了交叉火力陣地。


    作為四門寨中始終跟隨在文無忌身側的高級將官,又在首裏實際接觸過卡提爾等人,算是四門寨文無忌、宋秦歌之外將中西兵法將綱融合最為出『色』人員。


    有謀略還有技藝,明軍、綠林人物都是心服口服。指揮自然也變得得心應手。


    潘家口明軍兵力規模不及喜峰口,但地形更加險要,所以潘家口方向陸仟雖然遭受多爾袞的強攻並不斷壓縮丟失空間,但主陣地都在明軍控製當中。


    被動防禦從來不是四門寨的戰術風格,軍事意識支配了行動,考慮到了多爾袞、鼇拜尚未意識到明軍具體實力。夜間,陸仟、文無忌各自帶領人員借助夜『色』靠近到白日雙方反複拉鋸的區域,對想著一錘定音的多爾袞和鼇拜發動攻擊。


    出擊的模式如出一轍,都是利用霸刀營軍士在險要山崖裝置滑輪投放人員,夜間潛行之後出現在女真側翼。


    一百五十多人一組,殿後的是神機營。


    鼇拜預防了明軍襲營,文無忌知道女真夜間會有行動,但女真的運籌便在明軍的主動攻擊下被打『亂』節奏。


    格殺外圍女真斥候無聲無息靠近,這種微乎其微的概率並沒有發聲在明軍身上,文無忌也有心理準備。


    有到區域靠近時便被守山犬發現,有的區域突破外圍數道斥候建立起來的觀察哨後隊伍暴『露』,雙方展開廝殺。


    讓鼇拜出乎預料的是明軍夜襲但突擊的堅決。


    其中墨言、莫言指揮的兩組人員打穿斥候防禦後匯合在一起對區域內包圍而來的女真近一千軍士發動攻擊。


    戰局的走向一定程度演繹了通州外域明軍和嶽托所部的廝殺狀態,實力決定這一切。想要包圍的女真近千兵力幾乎被墨言、莫胭兩部吃掉。


    準備夜襲的鼇拜擔心明軍聲東擊西,正麵兵力沒有調動,陳兵對峙的期間自己親領一部人員撲向側翼廝殺最為激烈的墨言所部。


    雙方接觸,感受到鋒線女真攻擊力度加強,墨言、莫胭帶領人員後撤。


    鼇拜追擊,結果被綴在霸刀營身後卻始終沒有出手的神機營伏擊,鼇拜幾乎被打了黑槍。


    也就是神機營火銃『射』程有限又沒有如若四門寨一樣的狙擊手。


    一來二迴,時間已經過渡向清晨。


    喜峰口東南區域;


    另外一場完全脫離嶽托、多爾袞判斷的廝殺也在夜『色』走向清晨時分轟然拉開。


    孫承宗所部關寧鐵騎和女真一千兩百騎兵對衝。


    從山海關、撫寧區域調集兵力出擊的孫承宗兩萬兵力,其中騎兵五千,為關寧鐵騎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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