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阻擊並沒有造成嶽托所部太大的傷亡,但橋梁炸毀,騎兵就需要自河流平緩且水淺的區域渡河。


    終歸拖延了行軍速度。


    未時兩刻,按照騎兵的行軍速度,本應已經通過『潮』白河抵達三河一線,如今自己卻依舊被阻擋在『潮』白河西岸。


    橫向對比,強行軍的朱由檢所部應已抵達興武靠近向薊州西南。


    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追及到朱由檢並先於對手抵達遵化。


    能讓嶽托稍微安慰的也就是提前調動出斥候向遵化傳送了消息。


    但也僅僅是安慰。


    另外方向,潘家口、喜峰口的戰事已經持續了長久的時間。


    對於多爾袞所部攻擊真正起到了滯緩效果的還就是陸仟、文無忌等人安排的陷阱和側擊。


    戰事打響初期,兩方向出擊的多爾袞謹慎行事,畢竟判斷中區域內活動的是明軍主力。


    大量抽調而迴的斥候是先頭部隊,籌算的是在兩地圍殲明軍主力,多爾袞推近的也是小心翼翼。


    兩方向各有超出一萬的兵力,但多爾袞、鼇拜並沒有起始便發動密集的攻擊,試探虛實這是兵法常規,集合拆分挺進的數股軍隊都是以斥候隊相互配合前進。


    文無忌、陸仟、墨言等人就是利用了女真的這種心態。


    霸刀營、綠林好手幽靈一樣在林間穿行,借助機關陷阱對女真斥候殺傷,對方排除機關時迅速靠近予以襲擊。


    期間也屢屢被女真守山犬、海東青察覺到蹤跡,文無忌等人又一觸即撤並在沿途部署新的陷阱。


    這種戰術整整滯緩了對手一日一夜的時間。


    大規模的焚林不可能產生,長城防線開辟有火道,無濟於事,一旦引燃大火,阻斷的反而是女真的推進。


    但當戰事逐漸蔓延到潘家口、喜峰口核心區域時針對數個山嶺的焚燒還是產生。


    大量機關設置被破壞,女真人銜尾殺來。


    最終戰事集中爆發在了潘家口灤河一側的關隘和喜峰口城堡為主,依托周邊多個低嶺構建的區域。


    喜峰口;


    血人一樣的鼇拜怒目看著視線前方的山嶺,右手成拳。


    利用城堡的防禦功能,文無忌在側翼山嶺構建陣地將神機營攜帶而來火炮及其神機營兵士部署其中。


    城堡則裝備了繳獲的女真天佑大將軍炮。


    就是這樣部署阻擋住了鼇拜近半日的攻擊。


    城堡和低嶺直線距離不到一裏,低嶺一側是斷崖,唿應城堡形成犄角,而文無忌部署的其實就是交叉火力。


    因為斜角問題,隨同鼇拜出擊的重軍部署天佑大將軍炮想要轟擊城堡,首先會遭受山嶺明軍火炮轟擊。


    攻擊山嶺,同樣會承受城防方向文無忌奪取的天佑大將軍炮轟擊。火炮轉移到山嶺東南方向直轟鞭長莫及,文無忌部署在山嶺的防禦陣地按照另外空間的軍事術語,是反斜麵陣地。


    結果便成了兩方向明軍火


    炮可以唿應轟擊而女真重軍火炮卻因無法進入『射』程發揮不出威力。


    奪取城堡,首先就要控製山嶺;


    鼇拜能看得出關鍵,作為防禦陣地部署的文無忌自然更清楚。


    不大但險峻的山嶺上文無忌部署了神機營、王祖壽所部及其霸刀營、綠林好手在內1200人。


    火銃、火炮、手弩、弓箭及其隨地都有的陷阱,正麵強攻還會承受城防而來的天佑大將軍炮轟擊。


    這種部署阻擋了鼇拜半日。


    廝殺中血灌瞳仁的鼇拜親自帶隊攻擊,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連續擊傷風四娘、莫不問、胡一刀的鼇拜在前行至一半距離時被自山坡滾落下來的滾木阻擋。


    因為距離,鼇拜、多爾袞並沒有接收到嶽托兵敗的消息。之前的戰事以靠近到潘家口、喜峰口外域後的伏擊、側擊為主,不斷靠近,明軍規模也隨之增加,投入力度提升。


    這種前提下鼇拜、多爾袞並未判斷到明軍在區域內部署的具體兵力數量,反而在推進及其戰事中時刻在提防左右而來可能存在的襲擊。


    夜『色』就在山林的整日喋血中覆落了下來。


    大團的雲朵飄『蕩』在蒼穹,星光傾瀉,落到地麵的時候被繚繞的煙霧遮擋,山林間漆黑一片。


    戰事短暫停息了下來,對於女真而言,夜『色』能最大化的削弱明軍城防和山嶺的火力威脅,文無忌也能預料到女真夜間定然會有動作。


    另外一方,白日明軍對戰投入的力量始終在增加,但沒有達到主力標準,夜間鼇拜也在提防著明軍襲營。


    五月的天氣士兵席地而睡,有物資囤積的傷兵營便成了女真主營地,以傷兵營為主,攜帶守山犬的女真斥候向東、西方向將預警圈擴散出四裏。


    北向的預警不需要考慮,白日參戰後撤下來的軍士都暫歇在林地當中。


    都沒有任何的大意,疏忽『性』的給對手『露』出破綻。


    夜『色』中,另外一股力量卻動了起來;


    山海關、撫寧一線明軍。


    多爾袞沒有接受到嶽托信息,但駐守寧遠的孫承宗卻接收到信息。


    信鴿傳送信息,指令來自朱由檢。


    霍泰安將朱由檢指令轉交琮記,琮記利用信鴿發出信息,山海關撫寧站點琮記接收到情報,兩份情報,一則是朱由檢指令,一則是概述戰況及其說明區域內錦衣衛千戶所地點和聯絡方式。


    午間時分情報便轉送到了撫寧錦衣衛千戶所。


    信王指令,另外一則情報對接暗語正確無誤,入夜之前,錦衣衛將朱由檢指令遞交到孫承宗手中。


    山海關方向王之臣出擊損失慘重,但山海關、撫寧一線明軍主力猶存。


    王之臣兵敗,在加強寧遠一線防務的同時孫承宗不斷向遷安方向調動斥候偵查。


    孫承宗壓力並不輕,遵化、遷安丟失,女真隨時會攻擊向山海關,『毛』文龍兵敗,高麗被女真控製,錦州方


    向局勢也瞬間緊張了起來。


    但這種雙重壓力下孫承宗依舊籌備著出擊。


    孫承宗目標是遷安。


    奪取遷安威脅遵化,迫使女真不敢主力進擊順天府。


    孫承宗接受到的信息便是出擊遷安。


    情報寥寥數語卻說的透徹,以孫承宗的軍事造詣,隻言片語中便推斷出了整個格局。


    計劃讓孫承宗拍案叫絕。


    反複思索,孫承宗也沒有想出誰可以指定如此奇謀。


    朱由檢的指令很明了,女真分兵,主力在潘家口、喜峰口一線,通州方向已經擊敗女真佯攻兵力,女真將帥察覺判斷失誤定然迴援,而朱國定、滿桂、秦佐明、盧象升因為一部兵力的阻擊會先於女真抵達遵化發動攻城。


    遵化女真同樣會先於明軍主力的抵達接受到斥候情報,遵化兵力不足,在向潘家口求援的同事遷安一線兵力會迴收。


    孫承宗便要利用遷安一線女真兵力迴收的契機快速出擊一攻得手,並向東北持續出擊取遷西。奪取遷西,步軍北上沿小牛峪、石堂峪馳援喜峰口。


    沒有任何的貽誤戰機。


    調兵遣將,孫承宗親自領軍,騎步兵兩萬入夜之後強行軍向遷安。


    石馬河;


    被炸塌陷的石橋夜間再一次阻擋住了嶽托行軍。


    迫不得已,騎兵沿著河道向上遊前行十多裏自淺水區域過河。


    騎兵涉水時嶽托下馬。


    看向東北的眼神和夜空一樣幽邃。


    現實已經擺在麵前,按照時間推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追及到明軍,潘家口、喜峰口作戰的多爾袞至少還需要一日才能接收到信息。


    說徹底的失敗為時尚早,但嶽托也明白,稍有不慎,大軍同樣存在被明軍一口吞吃的可能。


    遵化被奪取已成定局。


    失遵化,整個格局便徹底的掌控在明軍手中。糧草物資丟失,重騎兵幾乎全損。明軍眼下還掌控著潘家口、喜峰口。


    物資會要了數萬人的命。依靠掠劫是能求生,但沒有騎兵便無法縱深出擊,而遵化到遷安甚至是通州區域要不被自己所部掠劫一空,要不被明軍堅壁清野。


    人是不能和馬一樣去啃食春苗。


    嶽托思索著;


    喜峰口,王祖壽、墨言三個也處在了一起。


    女真兇悍的廝殺在夜『色』落下的時候暫時『性』的停止了下來,都知道眼前的沉靜醞釀的是不久之後更為猛烈的風暴。


    喜峰口的戰事,文無忌更多的體現在暗中調度,明麵,神機營和王祖壽所部及其期間收攏的長城線段部分明軍所看到的都是兩人指揮作戰。


    但私下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求詢的口氣和文無忌交談。


    也隻有在涉及女真斥候單兵能力的時諸如墨言才能發表出一針見血的觀點。


    午後產生的戰事激烈異常,文無忌所部署兩個可以交叉『射』擊的陣地就讓墨言和王祖壽驚歎不一。


    火炮、火銃還可以如此搭配部署在


    陣地讓對手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當中。


    王祖壽最初被驚訝到,但從墨言口中得知文無忌曾在南方和佛朗機人、西班牙人及其倭國有交手的時候便不再稀奇。


    王祖壽眼中,西班牙人及其佛朗機人對於火器的應運水平是遠遠超出朝廷,文無忌學會了先進的火器應運戰法也不足為奇。


    三人就處在城樓當中,席地而坐,周邊打出的火把照明了地麵攤開的軍事地圖。


    商談的時候王祖壽說道:“女真上萬規模的軍隊攻擊,已經堅持了兩日,通州一線我軍有兵力之優勢又有大陣運轉,擴大戰果是有可能的”


    墨言沒有出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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