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營騎兵後翼迅速收縮,蘇完觀察局勢。


    隨在身側的隻有一千多騎兵,反而能第一時間看得見明軍變陣和自己所部的進擊。


    前方兩側明軍後翼收縮,蘇完內心長歎。


    眼前明軍騎兵規模雖超出自己佯攻部隊的整個數量,但如若沒有遭受先前的連串打擊,自己可以輕而易舉打穿對手,但如今兵力太過於薄弱。


    此時的蘇完即焦慮嶽托又急切渴望援兵。


    巨大的戰團外圍,其實已經有女真騎兵在靠近向蘇完。


    大戰拉開之前,嶽托便意識到了異常,命令分散出去的女真小股兵力匯合向通州移動。


    距離蘇完東南100裏區域便有一支千餘規模的嶽托所部騎兵在靠攏。


    接收到嶽托指令,領隊的女真額真順著白日斥候傳送的信息就近向蘇完匯合,淩晨時分便被明軍阻擊。


    以盧象聲勤王所部兵力為主,區域內三千明軍阻擊了小股的女真騎兵。


    官道四通八達,官道兩側也多有村舍。


    阻擊就從女真騎兵通過村舍時產生。


    絆馬索、箭『射』、紮槍投擲。


    曠野當中三千明軍自然不敢硬撼女真一千騎兵,但明軍伏擊卻產生在村舍。


    渾然不知蘇完已經陷入絕境的女真額真在名為張家窪的村舍中和三千的明軍做著糾纏。


    朱由檢、滿桂、朱國定、秦佐明等人對蘇完所部的圍殺則還在繼續,局麵占優,越來越多的火把被打出,兩支從滿桂正麵迂迴出去的女真騎兵帶著點點的光火,夜『色』中看來,如同兩條長龍。


    攻擊到側後,兩支騎兵匯合在一起同時迴殺唿應向依舊被阻擋的重騎。


    而蘇完右軍方向亦有一支八百規模的輕騎殺出重圍後毒蛇一樣繞行了過來。


    滿桂硬朗的五官在夜『色』中猙獰著,遭受重創,女真竟然以撤出不到三千規模的騎兵對自己兩萬兵力穿『插』砍殺,而且繞行過來的數百女真騎兵目標還是自己。


    重槍嗡的一聲刺向蒼穹,滿桂領軍對衝向數百騎的女真。


    蘇完所部局部反撲並沒有改變整體的事態,遭受寒鴉箭重創的女真重騎前陣首先是被朱國定、錦衣衛、東廠掩殺。


    黃得功是悍將,結束眼前的廝殺,匯合朱國定所部貼上衝擊向滿桂的女真八百騎兵。


    戰團的另外方向,秦佐明白杆兵則圍殺了衝入魚鱗陣的數百女真騎兵後將大陣運轉向滿桂身後。


    數百女真,造成了白杆兵上千人的傷亡,但此時明軍在血腥氣的刺激下早就沒有恐懼之心。


    數個損失慘重的方陣匯聚在一起,士兵前赴後繼的撞擊向女真騎兵。


    蔓延開來的火把將戰團區域點綴的如同星河垂落。


    根據火把和喊殺聲朱由檢能分辨到女真騎兵的攻擊走


    向。


    感觸比之前的廝殺更加強烈,充斥著血腥氣的夜風中朱由檢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女真騎兵的兇悍。


    此時朱由檢隻有一個意念,此戰結束,定要狠練軍隊。


    蘇完所部損失慘重,但巨大戰損放在整個戰團中卻依舊無法讓每個女真騎兵獲悉,所以每一個方向迂迴或者衝殺的女真騎兵所表現出來的依舊是兇悍,一層一層的撕開阻擋在前方的明軍騎兵和步軍軍陣。


    劉利軍是滿桂所部一名騎兵校尉。跟隨滿桂殺向了衝擊而來八百女真騎兵。


    當前方一道攻擊線被撕開,女真騎兵身影在夜『色』中衝刷而過時劉利軍想著擋不住了。


    鐵騎裂地,喊殺如『潮』。


    小範圍內滿桂和衝擊而來女真騎兵的廝殺將整個戰事的慘烈演繹到了極致。


    女真騎兵憑借嫻熟的馬術和兇狠的劈砍不斷地將衝擊而來明軍騎兵砍殺,而明軍更多時候采取的一命換一命的打法。


    兩三騎直接對準一名女真騎兵衝撞。


    夜『色』中不斷響起高速馳騁戰馬撞擊在一起後的骨裂聲,一騎撞擊,隨行兩騎格殺,以自身驚人的折損消耗著女真騎兵。


    將廝殺數個迴合的女真騎兵挑落馬下,滿桂視線環掃,隨同自己衝殺而出的親衛已經不足百騎。


    側翼方向,一股女真騎兵翻江倒海般從重重包圍中廝殺而出。


    蘇完人被血染。


    勇武不遜『色』鼇拜,這是嶽托對瓜爾佳。蘇完的評價。


    文無忌如果知道這種評價,或許對蘇完武力有一個直觀而相對準確的認識,但交戰的明軍無法得知。


    體驗過蘇完勇武的,沒有一人能活得下來。


    滿桂遠遠地看到自己頗為賞識的五軍營一名參將手持重槍迎了上去,下一刻,人被挑在了另外一杆重槍上,屍體掛在槍尖被女真將官帶出一段距離後甩出,數百的女真騎兵撞開本陣最後一道包圍線衝入夜『色』。


    廝殺還在繼續,過千騎的女真騎兵依舊處在層層的包圍當中。


    滿桂、建昌營、五軍營騎兵攔截,明軍步軍及其錦衣衛、東廠貼上廝殺,而陷入白杆兵包圍中的女真騎兵多數已經下馬劈砍。


    這部女真已經知道突圍無望,也沒有畏懼死亡,手持兵刃結陣,一次次的出刀,直到被箭陣『射』殺的刺蝟一樣或者被刀陣、槍陣穿戳的血跡模糊,沒有了人形。


    李啟春手握長刀,口中呐喊、雙目通紅,四人的前方一名下馬廝殺的女真騎兵撞了過去,比李啟春高過一頭的女真騎兵刀鋒揚起。


    攻擊的女真騎兵側身躲開李啟春撞擊,長刀砍下時另外明軍刀光『逼』近。移動中踢翻李啟春,女真騎兵手中長刀變砍為削,將明軍刀勢壓了下去,長刀順勢劃開了明軍士兵咽喉。


    視


    野在搖晃,頭暈目眩,手中長刀丟失,抬頭,李啟春看到同女真騎兵廝殺的四人已經倒下,一把長刀劈砍在女真騎兵肩膀。


    “去死”李啟春起身撿起盾牌,人再一次撞擊了出去。


    長刀劈砍在盾牌沒了進去,不及拔出,女真士兵和李啟春翻滾在地麵。李啟春身體前傾下壓,全身的氣力放在了盾牌上。


    繼續下壓時右膝狠狠地頂向對手襠部。


    “噗”


    李啟春似乎聽聞到了什麽碎裂的聲音。


    歇斯底裏的嚎叫,女真士兵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卸力,盾牌砸下,頭顱像是掉落在地麵的西瓜碎裂。


    搖搖晃晃起身,李啟春嘶喊著,“殺了兩個建賊”


    有人影從身邊飄過;


    “好樣的”


    聲音落下的時候人影已經掠了出去,李啟春依稀記得床弩『射』擊時那個人影就在自己身側,叫曹大人。


    曹少商業人一樣。


    能直觀的對比,眼前女真就廝殺能力比較,任何一個都不遜『色』關村之戰大乘教的堂主之類。


    即便遭受的是人數絕對優勢的圍攻,但一名女真騎兵被格殺往往伴隨的是多名士兵陣亡。


    如果不是秦佐明所部和錦衣衛、東廠,這個傷亡比例還會加大。


    甚至最終會產生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結局。


    但廝殺中曹少商也直觀的察覺到了變化,諸如李啟春這樣的軍士在蛻變。開始無懼死亡,有些內在的東西一旦放下,整個人便是脫胎換骨。


    奔行中有女真騎兵衝了過來,揮刀斬向曹少商頭頂,曹少商身體前傾,貼地麵掠了過去,反手一刀,砍斷女真騎兵右腿。


    人繼續前衝,身後方向,李啟春和掙紮起身的女真騎兵對砍了數刀,李啟春殺氣四溢,


    血腥猙獰猶如惡鬼一般。


    再度舉刀朝前衝時李啟春看到女真騎兵退了一步,但眼神依舊戾氣。


    人躍起,長刀狠狠劈入對方的胸膛!


    “第三個”李啟春咆哮著。


    蘇完是純粹的騎兵出擊,戰鬥過程中失去戰馬或者遭受魚鱗陣包圍無法衝出,戰馬又麵臨著被白杆槍拉斷馬腿的狀況,所以為數不少的女真騎兵下馬作戰。


    外加女真突圍時戰場早就在這種變數中由當初的相對密集擴散出了近十裏。


    彌漫的晨霧,血腥的廝殺,有的區域內戰事已經完全地降落了下來,有的區域內依舊廝殺聲震天。


    滿桂並沒有追擊蘇完,戰事打響,需要保證的就是主戰方向兵力的絕對充足,充當佯攻的女真主力也猶在。


    區域內女真騎兵已經被格殺,滿桂領周邊騎兵順著喊殺聲方向衝了過去。


    不就之後滿桂看到數十名被包圍,地麵作戰負隅頑抗的女真騎兵。


    外圍的明軍步兵讓道。


    滿桂帶


    領騎兵衝撞了過去。


    偌大的戰團中最後一抹血『色』在明軍騎兵的踩踏下被噴濺入夜空,喊殺聲落下。


    空氣中是凝結不散的血腥氣,戰馬悲鳴的聲音在夜『色』中久久迴『蕩』,廝殺結束,受傷軍士身體的痛苦也體現了出來,慘叫聲、咒罵聲交疊著。


    按照編組,指令已經傳達了下去,大致的傷亡統計當中,朱由檢在曹少商等人護衛下穿行在就地休整的軍士當中。


    入目皆是肝髓流野的畫麵。


    不久之後傷亡和戰況統計了過來。


    超過五千的女真輕重騎兵被格殺,約七百多騎突圍。明軍所有參戰軍隊中騎兵、步軍合計折損一萬左右。


    看似二比一的傷亡,但這是建立在寒鴉箭、萬人敵、火銃、先發製人打擊將女真重騎消耗大半,明軍重騎兵對壘女真輕騎兵等戰術完全克製前提下建立的起來的數字。


    真正的廝殺中,除了東廠、錦衣衛中的好手,普通軍士中類似李啟春那樣格殺了三人的少之又少,而李啟春的戰績也是建立在同伴十多人犧牲的基礎之上。


    自始至終,沒有一名女真騎兵投降。


    所有受傷軍士西南運動撤離向香河,朱由檢也再一次派遣人員向順天府傳送捷報,同時主力夜間東北強行軍。


    目標是遵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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