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托一步步的掉入文無忌部署的天爐戰法中,朱由檢也在按照文無忌的叮囑實施計劃。


    從製定戰術到眼下女真發動攻擊,近十日的時間。


    盧象升、黃得功、滿桂等人的能力有高低,對天爐戰法的領悟也有不同,但協調層麵,至少已經沒有問題。


    知道在哪個階段本部兵力如何調動、出擊、迂迴、側擊。


    發號施令是將官,執行任務的卻是兵士。


    夜間的碰撞,嶽托、蘇完所部硬是用士兵的兇悍給朱由檢上了一課。


    嶽托主力通過薊州東南馬家崖時黑翎衛傳送出的信息經錦衣衛轉送匯報到朱由檢手中。


    隨後朱由檢接收到薊州出現女真騎兵的情報。


    入夜之後朱由檢再次接收沿薊州東北活動出去的黑翎衛偵查信息,區域內女真斥候在向遵化北線移動。


    此時黑翎衛依舊無法向遵化一線滲透,但參照格局,朱由檢等人知道女真十有八九是做出了調動,主力在向潘家口活動。


    “揪你小辮子”行動達到了先期對女真主力調出的效果。


    達到目的,兩方向出現女真,規模超過一萬,輕重騎兵俱全,朱由檢興奮了起來。


    超過十萬兵力應對女真不足兩萬,又有周密的部署,戰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隨在朱由檢身側的黃得功卻凝重,黃得功是純粹的武將,不會識文斷字,但長期作戰,卻知道有重騎兵在內的過一萬女真騎兵意味著什麽。


    女真主力被調動而出,薊州及其東南馬家崖均出現對手騎兵,此時嶽托的戰術目的已經不難推斷而出。


    一部兵力牽製薊州守軍,主力襲擊向大營。


    針對對手目的,黃得功開始部署。


    整個天爐戰法的部署是明軍主力在薊州到通州區間及其南部方圓數十裏區域平攤開來,依靠區間內河網、低丘將大軍拆散成一道又一道的防線,防止了因為女真戰鬥力兇悍而導致主陣潰敗形成倒卷簾之勢,


    區域內又安排有滿桂、五軍營、建昌營為主的兩萬明軍精銳騎兵和東廠、錦衣衛、內『操』軍、神機營這兩個能快速移動馳援的戰術力量。


    薊州之戰朱由檢要硬碰硬女真,以刀見血,隨後的撤退適才會讓嶽托毫無顧忌的深入大陣當中。


    所以黃得功沒有將大營兵力如若天爐大陣一樣拆分,而是集中準備承受女真兇悍的攻擊。


    蘇完三千騎兵夜落之後撤出西南移動迴合向嶽托,朱國定判斷是女真利用落日之前兵臨城下的舉措牽製了薊州守軍,夜間發揮騎兵的速度優勢直攻大營。將薊州守軍至於無用武之地。


    大營和薊州本就互為犄角。


    夜『色』深沉,確定出現在薊州的女真攻擊向大營,朱國定命城內守軍出動夾擊向大營方向。


    也就在期間,蘇完唿嘯而去的騎兵迴馬殺了一槍。


    蘇完絲毫不擔心嶽托的出擊。


    重騎在內超過一萬


    騎兵,即便遭遇的是明軍主力都能衝開對手的軍陣,何況眼下明軍主力早就調動向潘家口、喜峰口一線。


    隨在嶽托身側的都是近衛和親兵為主的精銳。


    一萬騎兵,在高麗的戰場勢不可擋,在大明境內也是如出一轍,所以蘇完的目標就是將薊州守軍衝擊的七零八落。


    薊州一線雙方戰術變化遠超出同樣在激戰的潘家口一線,且場麵更加血腥。


    整體格局層麵,文無忌贏了戰略部署,而這個夜間,至少在戰術層麵,嶽托、蘇完的調度更甚明軍將官一籌。


    朱國定也是悍將;


    數日時間,不遺餘力做的便是對軍士士氣的激勵。


    初始遭受蘇完攻擊時大陣便搖搖欲墜起來,全靠朱國定見縫『插』針的調度適才勉強保持了軍陣的運轉。


    夜『色』下女真重騎如『潮』水一樣衝擊,而外圍三五成群的女真輕騎手持火把,忽聚忽散。整個戰事中女真正麵的攻擊長虹貫日勢不可擋,側翼卻如遊龍飛舞。箭矢從各個方向如雨飛落!


    看著黑暗中閃爍的火光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弧,朱國定長吸口氣。


    一旦大陣被女真騎兵完全的衝撞開便是一邊倒的屠殺。


    朱國定反複思索著大營中軍事會議時朱由檢所有的言辭。


    “本王不是將帥,領軍作戰的是你們,但本王知道一點,步軍麵對女騎兵,戰術層麵,其實並沒有多少可以對抗騎兵的選擇,在火槍無法決定戰事走向事態下,步軍對壘騎兵,除了箭『射』等諸位都知道的應對之法,破敵便隻有一個途徑,隊形緊湊,以命換命,聽起來殘忍,但作為將官,一旦無法做到此點,便是將更重的殘忍施加手下軍士,因為陣破,軍士反抗的機會都不會有,隻有被屠殺,一支沒有決死之心的軍隊是無法對抗女真騎兵”


    言辭其實是文無忌對朱由檢的叮囑,而朱由檢一字不漏的轉述給了手下將官。


    退不能退,隻有以命搏命。


    “擂鼓”朱國定指令。


    夜『色』中雄渾的鼓聲震徹人心的響起,朱國定帶領手下五百親衛衝向了女真重騎。


    激昂的鼓點伴隨著親兵推進的腳步聲,有箭矢落下擊在盾牌發出瘮人的聲響。朱國定喊著:“殺一個建賊,殺一個建賊”


    親兵唿應,殺一個建賊、殺一個建賊。


    執行的便是朱由檢的講話,每個士兵都心存殺一個女真的念頭,士氣徹底的凝結了起來。


    堅定而森然的推進是能鼓舞士氣,被重騎衝擊後撤下來的軍士又同朱國定親衛靠在一起嘶喊著向前推了進去。


    視線的前方女真重騎衝撞了過來,側前一名親衛被撞迴砸在朱國定腳下。


    朱國定行進中側身,重槍砸向當前一名女真重騎戰馬。


    整個槍體砸在戰馬柔軟的頸部一側,轟然一聲,戰馬帶著女真騎兵栽落了下去。


    被戰馬壓住的女真騎兵掙紮起身,


    槍尖陡然在視線內放大“噗”的一聲穿入喉部。


    視野的前方,更多的戰馬衝撞而來。


    “盾陣”


    朱國定大喊。


    左右親兵擁擠在朱國定身側,盾牌狠狠地紮在了地上,用鐵棒支撐,瞬間結成槍陣,長槍槍尖斜角向上。


    轟然一聲,女真重騎和盾陣、槍陣對撞在一起。


    有明軍士兵、盾牌被撞飛了出去,後隨的軍士快速補充,亦有女真重騎戰馬被長槍穿刺後栽倒,騎兵被刺殺的血跡模糊,也有騎兵落地後同步軍軍士一樣兇悍的劈砍著明軍士兵。


    “推”


    阻擋了眼前一波女真重騎的衝擊,朱國定緊隨其後命令軍陣向前推進。


    固守現有的局勢,軍士還是會被兩側迂迴拋『射』的女真輕騎帶出破綻來,隻有堅決的向前才能讓軍士內心的恐懼徹底燃燒。


    軍陣外圍;


    始終在關注局勢的蘇完皺眉。


    眼前明軍結成的大陣在即將崩潰的時刻竟然被明軍將官奇跡般的穩住,而且在重騎攻擊,輕騎迂迴拋『射』這種事態下明軍選擇了主動攻擊。


    這樣侵略『性』的明軍部隊確實少見,即便之前遭遇的山海關明軍精銳就侵略『性』和主動攻擊的意識層麵也是遜『色』眼前明軍。


    蘇完不懷疑自己所部最終打穿眼前這股明軍的能力,但戰事適才剛剛開始開始,自己承擔的是佯攻任務。


    無須和明軍在薊州拚殺個你死我活。


    能將對手衝擊的七零八落是最佳的結果,牽製這股明軍即可。


    如此思索,蘇完下達了戰術調整的指令。


    重騎兵迴撤,輕騎兵依舊在兩翼保持適中的距離拋『射』殺傷。


    朱國慶一萬明軍折損嚴重,但終歸還是抗住了蘇完騎兵的衝擊,而另外方向,朱由檢


    黃得功所在的明軍大營承受的則是嶽托主力的攻擊。


    天底下最為精悍的騎兵之一,在高麗以一敵十,將對手殺的血流成河。


    明軍大營戰事時間上滯後了薊州城外的廝殺,但戰事打響的瞬間雙方就將血腥充斥了在了每一片區域。


    嶽托帶的是主力出擊,而且還有馬拉的重軍火炮。


    大營朱由檢同樣部署了數百的神機營軍士和火炮。


    而且相對於薊州的戰事,大營軍士、將官都知道信王就在自己身後。


    得知女真騎兵靠近,準備接戰的刹那,幾乎所有士兵都迴憶了朱由檢的那些講話。


    “不扣軍餉”


    “不欠軍餉”


    “殺一個建賊”


    指揮權朱由檢完全的移交到黃得功手中,依靠大營組建起來的防禦陣型,黃得功沒有選擇直接硬撼女真衝擊,而是采取了彈『性』的防禦反擊戰術。


    而嶽托從戰事打響開始,自始至終卻沒有給黃得功任何的反擊的機會。


    超過一萬的騎兵衝擊而來,中路麵對明軍大陣隻是試探『性』的攻擊,拖著天佑大將軍炮的馬隊便向側翼迂迴後架炮轟擊。


    沒有任何過度,戰事被拔高到了


    最為慘烈血腥的高度,那一刻,雙方士兵『射』出的箭矢和火炮的轟擊似乎要將夜『色』撕裂下來。


    激戰『蕩』起的喊殺聲,火炮的轟擊沸騰了蒼穹,密密匝匝的箭矢在空中交錯後落向攻擊和防禦的軍陣當中。


    一個時辰,嶽托指揮的右路便打穿了黃得功部署在本陣側翼的五千人軍陣。而左側軍陣在女真火炮轟擊和輕騎兵奔行成圓的『射』殺中已經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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