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真突破喜峰口掀起戰事以來,時間已近一月。


    順天府到薊州一線明軍開始頻繁調動,而區域內民眾早就全部撤離。


    百裏無人煙,隻有一隊隊馳騁的馬隊和神情蕭殺的軍士在活動。


    努魯兒虎山到包頭的千裏之地。


    建設、發展、備戰同步進行。


    四門寨位於努魯爾虎山的製造設備全部搬遷而出,落戶在四門寨修建於涼城岱海盆地的發展區。


    區域有馬頭山、蠻漢山拱衛,大小河流數十條,資源豐富。


    以極高的效率完成搬遷之後兵工院開始投產運作。


    在火繩槍無法生產之前,四門寨采用了火銃為過渡產品的生產計劃,四月初始,有效『射』程70米,40米內具備穿甲能力的火銃一百支被提供向烈火旗。


    加先期提供的80支,烈火器已經裝備火銃近兩百支。


    民眾安頓工作已經進入到第二階段。


    興武、振武兩座古城經過擴建後形成了人口超出十萬的大型居住點,歸綏及其周邊在建功能不一的城市累計吸收了超過四十萬的人口,而且規模始終在擴充。


    比較城市發展,最為矚目的就是征兵擴建。


    此時進入四門寨勢力範圍的民眾已經達到180萬。


    以原有人口和進入民眾為基數,在為期三月時間的征兵中累計有12萬進入到了四門寨修建在各處訓練營,超出預期兩萬。


    因為訓練計劃的原因,依舊源源不斷進入的新兵被納入到季度征兵序列當中。


    十二萬新兵涵蓋了中原之地所有區域,就在緊張的氣氛中揮汗如雨的接受著訓練。


    四月,綠意已經在雲內州各區域蔓延開來。


    風吹過廣袤無垠的草原,冬季殘留下來的枯草被卷入天空之後綠茸茸的地麵有黃花綻開。


    圖爾格也在整編了蒙古諸部後按照之前同範文臣確定下來的計劃不斷地開始向西南壓迫。


    烏海、磴口被圖爾格經營的固若金湯,糧草物資充足,兵力更是得到補充。


    四門寨所有開墾區域農田播種下希望的同時越來越多的女真、蒙古騎兵數百一隊的開始了遊擊戰術。


    雲內州鄂托克旗;


    天空有隼鷹盤旋俯衝;


    羅啟視線尖銳了起來。


    “結陣”營隊中常慶春發出指令。


    鐵血旗一營兵力伴隨各自連長指揮快速結成大陣。


    四門寨公正、合理、公平的選拔機製給了任何一名軍士上位的機會。


    羅啟、常慶春、袁時中、李富貴等人均得益於此。


    羅啟的才華首先是在振武的城防大戰被鐵血旗副旗使魏棟培發現,因為表現突出,羅啟直接被提拔連長。


    戰事暫時『性』結束,鐵血旗也迎來了擴充,大量被戰事洗禮過的新兵編入其中,隨後羅啟等人成為四門寨第一批接受軍事培訓的中下層將官。


    羅啟身份也隨之被揭曉,算是出身將門。


    其父為大明龍安府總兵官羅一貴,天啟元年,大明永寧宣撫司土司奢崇明造反,自稱大梁王,割據西南,隨從奢崇明舉兵便有同羅一貴沾親帶故的羅乾象。


    羅乾象後又投降秦良玉,但羅家終究還是遭受到牽連,家道敗落。


    羅一貴夫『婦』先後病逝,羅啟遣散家產踏上了流亡之路,陰差陽錯進入到了振武古城結識李富貴並最終和四門寨走到一起。


    羅啟有軍功,培訓結束的考核中又名列前茅,也恰逢鐵血旗在係列戰事中遭受過半損失後擴建。


    最終羅啟被提拔為營長,同樣有突出表現的常慶春、袁時中等人則成為羅啟麾下的連長,李富貴是排長。


    李富貴成為軍士的時間隻有一個季度,但卻從頭到尾的參加了振武大大小小所有戰事,早就是經驗豐富的老兵。


    信鴿連續被投放而出,四百多人的鐵血旗士兵排成緊密的軍陣。


    不久之後地麵震動了起來。


    枯草及其細碎的顆粒在顫抖,視線的遠方女真馬隊逐漸變大,馬蹄聲快速匯聚成雷鳴的轟響。


    疾馳的馬隊如同衝突的洪流,混合了女真、蒙古騎兵的兩百多騎以不斷的提速靠近,嫻熟地挽弓、搭箭。


    眼前的一幕羅啟熟悉無比。


    戰事自停息了兩月時間之後女真、蒙古越來越多的小規模馬隊開始靠近向振武一線,針鋒相對,振武也調動出騎步兵活躍向已經投誠了女真的鄂托克旗區域。


    隔三差五雙方都有接觸卻鮮有大規模的戰事爆發。


    女真在試探,振武方向的鐵血旗和新組建的翼騎兵也在試探。


    四百步軍對上了兩百多女真、蒙古騎兵。


    刀盾兵架設盾牌,長槍手豎起長槍,完成組裝的便攜式拒馬推了出去,弓箭手同時『射』擊準備。


    沒有如若遵化一線明軍遭受到女真騎兵時指揮官反複大喊‘莫要慌張,陣型靠齊’之類的指令。


    一個有棱有角的菱形軍陣,士兵緊密的靠在一起,弓箭手等待著箭『射』的指令。


    轉眼之間對方衝入一箭之地,先頭進入的女真、蒙古騎兵已經開始拋『射』。


    箭矢切割開光線落了下來撞擊在盾牌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羅啟死死盯著視線內完全放大起來的女真騎兵。


    衝擊而來的轟鳴聲放大到頂點的時候如同撞擊在了山石驟然被分裂,女真、蒙古騎兵在奔馳中轉向劃出一條巨大的弧線向兩翼迂迴。


    “變陣,『射』”羅啟的指令響起。


    空氣中發出嗡的一陣箭鳴聲,上百支箭矢疾『射』向還在轉向的女真後翼馬隊,菱形軍陣兩個側翼盾陣和槍陣同時轉向。


    女真、蒙古馬隊奔行成圓,再一次交叉迂迴隨機又迴旋而來,鐵血旗軍陣也同時應變,最初的前陣已經收了迴來,兩翼銜接,菱形軍陣變成三角陣。一旦女真、蒙古騎兵靠近,三角內收重新成為菱形軍陣。


    這種嫻熟的變化即發揮出了三角陣的移動速度,避免被女真、蒙古騎兵不斷奔馳中帶出破綻,對方騎兵靠近時快速形成菱形軍陣又增加了防禦麵。


    雙方騎步合計不到七百,卻在極短時間內將步兵軍陣和騎兵戰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此時地麵已經有女真騎兵和鐵血旗軍士中箭傷損。


    戰術的試探,羅啟指令“推”


    “風,風,風”喊殺匯聚成滾滾聲浪,鐵血旗軍陣移動了出去。步兵陣列挾著槍林徐徐而前,鐵製的便攜式拒馬在地麵刮擦起枯草和沙塵。


    軍陣移動,女真騎兵拉開距離,重複的奔行成圓,交叉迂迴,過程中始終伴隨了箭『射』。但也始終沒有真真意義的發動衝擊。


    一炷香時間的對峙,丟下十多具屍體後女真、蒙古騎兵唿嘯著消失在草原。


    同樣的戰術,不久之前嶽托騎兵卻在灤河一線衝垮了王之臣數萬大軍。


    女真騎兵旋而不攻,那種馬隊在百步距離內奔馳唿嘯,弓箭覆落壓迫,時間過渡之後便會在明軍軍陣帶出無數的破綻。


    但在鄂托克旗草原,雙方的規模雖然有限,屢試不爽的戰術卻在鐵血旗的針鋒相對下落敗了下來。


    看著遠去的女真騎兵,羅啟長舒口氣。


    應變和對峙看似簡單,但羅啟實則知道任何的疏忽都會導致對手騎兵衝撞而來。


    占據實力優勢的依舊是對手,因為進入到振武區域,深入的對方騎兵終究不敢在鐵血旗軍陣的嚴密中選擇兩敗俱傷的打法。


    對手的目的是遊擊,以最微弱的代價最大化殺傷四門寨。


    振武古城;


    軍參部已經運轉了起來,李岩、宋獻策開始在新的崗位盡情的施展著自己才華。


    以振武為核心,四麵八方綿延出去的通道上每時每刻都有大量斥候馳騁而來,信鴿同時降落,分布出去的黑翎衛、霸刀營以及鐵血旗、銳金旗斥候將大量信息反饋而來後圖爾格兵力的調動消息開始一點一點呈現在作戰沙盤上。


    這是四門寨區別與大明軍隊的最大不同,整體實力,雙方不在一個層麵,但涉及信息的偵查,至少戰略防禦的前提下四門寨絕不遜『色』女真,甚至還有超出的跡象。


    京城的突變一定程度影響到了四門寨在雲內州方向部署。隨之而來的就是圖爾格騎兵的遊擊戰術。


    四門寨在搶時間生產**、火器,裝備榆木炮的同時開始將防線擴展了出去。


    大量的信息匯總,區域內出現的女真、蒙古騎兵越來越多。


    被動防禦從來就不是四門寨的克敵之策。


    龐大的作戰沙盤上『插』滿了出現女真騎兵的活動區域後讚章、刺邑、吳兆學、成子龍、周懷南等人都知道雲內州方向一張大戰已經進入到倒計時。


    成子龍熟悉順天府周邊地形,早就接收到了女真通過喜峰口的情報,思索著雲內州局勢的時候也會根據期間內接收到的情報推演順天府事態。


    人在這個期間便會思索;


    曲折在雲內州的黃河,逶迤穿行的長城。


    兩方向戰場彼此關聯,卻不孤立。


    長城、黃河;


    這是一場民族之戰的開始;


    以往四門寨是為生存而戰,如今四門寨的作戰多了更多內涵。


    意識中又想起四門寨很多人口可以吼一嗓子歌曲


    …………


    陣陣狂風笑著黃沙走;


    逍遙怒吼黃沙塞滿口;


    目空心空端起一碗酒;


    飄飄悠悠一去不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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