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武古城外;


    暗紅『色』的鮮血與屍體交織成一片慘烈的圖畫,大部分的死亡人員都是城防大戰產生後來不及通過雲梯攀爬上城牆的民眾。


    死者中也混雜了被踩踏受傷民眾掙紮的身體,有痛苦的聲音響起。


    李壯和兒子的屍體已經被踩踏的扭曲變形,可無數的踩踏卻沒有分開死亡時攥在一起的大小手。


    死屍中一名斷腿的民眾爬動著,前方區域是一名登上城牆又被銳金旗士兵推翻雲梯砸落下來奄奄一息的大金士兵。


    艱難的爬動到女真士兵身側,對方眼神渙散,伴隨著唿吸嘴角不時有血沫噴出。


    撿起長刀,民眾擱在咽喉部位,狠狠的拉了下來。


    鮮血飆『射』,割斷了對方咽喉的一刀仿若消耗了民眾所有力氣,平躺在地麵,周邊皆是死屍。民眾想到黃河岸邊自己的家。


    家裏的婆娘倚靠在門楣在等待自己迴來!


    “迴家,迴家!”民眾喃喃自語。


    視線內的蒼穹猛然間暗了一下,民眾看到巨大的球體從女真陣營方向飛掠向身後的古城,驚天動地的巨響也隨之落了下來。


    民眾閉上了眼睛。


    城樓方向;


    “開炮,開炮”


    炮擊的指令聲沉穩響起,引線沒入鉛灰『色』炮體,炮口發出轟然巨響,炮彈從火光中衝出自地麵大金、蒙古士兵頭頂掠過砸落向已經開始發『射』的迴迴炮。


    石彈和炮彈自空中交錯而過。


    “轟”一枚數百斤中的石彈砸在興武古城城樓,城牆震動,兩丈寬度的豁口觸目驚心呈現在城樓上。


    更多石彈飛掠而來,部分百斤左右的石彈則帶著火光和濃煙自空中劃出一道醒目的痕跡掉落入城內。


    小型投石機能控製精準度,女真炮手在石彈捆綁易燃物澆油後發『射』,蒼穹之下興武古城就像遭受到了一場自天外墜落的隕石雨。


    房舍被燃燒著的石彈擊中轟然塌陷,也有部署的投石機被砸中四分五裂。


    “轟”的巨響,落入城內的一枚石彈命中一架投石機,巨大的架構就像崩塌的積木一樣散開,地麵有燃燒著引線的開花彈掉落。


    “疏散,疏散”炮手竭斯底裏的唿喊著,下一刻,開花彈爆炸吞噬了整片區域,有斷臂飛上了天空。


    火光從興武城內冒出。


    另外方向,從城牆打出的炮彈精準命中女真迴迴炮,氣浪將女真炮手掀翻,迸濺出的鐵砂碎片在女真炮手中拉出一道道血線。


    有迴迴炮被實心彈砸中,木架斷裂,來不及打出的巨石砸落在地麵將炮手壓成碎渣。


    “火炮,四門寨竟然有火炮”


    大戰至今,雖然情緒在不斷轉化但少有失態的伊爾登不可思議驚唿一聲。


    以城樓為主的四門寨所部署火炮攻擊比較寧遠之戰明軍所投入火炮,數量自然不及,可眼前不過是一支以少量明軍為班底,努魯兒虎山區域山匪力量為主的武裝,對方竟


    然裝備有火炮。


    火銃有可能是加入四門寨的明軍所攜帶,也有通過走私購買的原因,火炮出現在四門寨太超出想象。


    有子銃的火炮發『射』頻率極快,準瞬間便有十多部迴迴炮被命中後失去了功效,區域內到處都是被殺傷的炮手。


    長城防線;


    利用騎兵箭矢的壓製,無數的大金、蒙古士兵『潮』水一樣蜂擁而來,木樓、雲梯架設,


    衝車在刀盾兵的護衛下『逼』近到城牆區域。


    “火油”


    武磊大聲叫喊著。


    銳金旗刀盾兵掩護,火油從城牆澆了下去,在冬季淒冷的寒風中迅速擴散,猶如一條條火龍在空中飛舞。


    地麵開始燃燒,衝到城下的女真士兵、雲梯也燃燒了起來,點燃引線的陶雷被士兵砸落向地麵,手雷扔向更遠的區域。


    此起彼伏的爆炸,城牆地麵向外延伸出的近十丈區域漸成滔天之勢。


    攻守也在這個時刻被拔高到了最頂點。


    大金、女真攻勢如『潮』,守城的四門寨軍士眾誌成城。


    排山倒海般的攻勢中女真將官依舊能尋找到銳金旗防禦的薄弱點,更能通過攻擊製造出薄弱點隨後強攻。


    節奏快的令人窒息!


    周瑾之終於明白關內作戰中為何女真攻城略地無往而不利。


    火炮摧毀了大部分的迴迴炮,但對方巨石的攻擊也造成了城樓的嚴重損失並產生坍塌。


    巳時;


    天崩地裂的巨響,城樓塌陷,形成一個寬度近三丈的巨大豁口。


    “今日破城,生擒周瑾之”


    領騎兵橫向移動箭『射』壓製的一名大金騎兵協領振臂高唿,馬隊兩百多騎唿嘯一聲折向衝擊向坍塌的城樓方向。


    城樓;


    一名觀察手快速的搖動著手中小旗打出旗語。


    “槍車準備”


    “『射』擊準備”


    有條不紊的口令聲從城內空置的房間內響起,城門延伸到城內兩側數處街巷中車輪聲大作,一輛輛槍車被推出。


    還是墨社的發明,借鑒了大明軍隊所裝備刀車和北方農耕中使用的架子車製造原理。


    大型的兩輪架子車車體全部都是鋒利的鐵槍槍頭,手把前方加裝有防禦箭矢的木板,由四名軍士合力推動。


    不僅僅在麵對步兵衝陣中可以發揮出巨大的殺傷作用在巷戰中也能產生極具的破壞力。


    窄巷當中一輛槍車就可以封堵整個空間,勢如破竹的推進,無可阻擋。


    女真密集的箭矢壓製向塌陷的城樓方向,遠處韓代身體繃直,目光中有了希翼。


    隻要馬隊衝入,興武古城定然會被一日內拿下。


    兩百騎兵身後是蜂擁而來蒙古、女陣步軍,馬隊如『潮』,步軍席卷,塵飛沙揚,喊殺聲震天。


    奔跑聲,唿叫聲,喊殺聲,聲聲入耳,馬蹄飛揚,順著塌陷的豁口騎兵蜂擁進入。


    城內高低錯落的建築上同時出現一名名四門寨烈火旗士兵。


    一百四十名手持火繩槍的烈火旗軍士分散在建築


    的各個角落,而城門向內的區域大片建築都被摧平呈現出寬敞的空地來。


    不同區域不同角度但所有的槍口都指向城門方向。


    硝煙灰塵中女真騎兵衝出,第一匹、第二匹,越來越多。


    極短時間內騎兵衝入,隨後步兵的身影也從灰塵中冒出。


    大致保持了以班為單位,『射』擊的口令聲首先從側翼響起;


    “預備,放”


    士兵扣動扳機,火焰伴隨著煙霧升騰而起,十三枚鉛彈被打向首先衝入還沒有來得及分散的女真騎兵。


    隨後更多的指令聲響起。


    彈丸唿嘯著掠過百米的距離洞穿甲胄鑽入女真士兵身體,血水、『毛』發、骨渣在彌散開的硝煙中噴入天空。


    槍聲大作,人仰馬翻,一隊隊的騎兵衝入,一名名女真士兵栽落在地麵。


    一馬當先衝入的女真協領前方視線內有黑『色』硝煙升起,耳際尖銳聲唿嘯著,身側一名兵士悶哼一聲栽落馬下。


    “火銃”


    隻來得及竭斯底裏的大喊一聲,麵部便傳來灼燒感,女真協領感覺到自己麵部猛然間膨脹,隨後炸開。


    烈火旗的訓練比四門寨培養一名神箭手還要苛刻,距近距離,彈無虛發,一輪火繩槍『射』擊結束,衝入的騎兵隻剩下稀疏的四十多騎。


    密密匝匝的紮槍從城牆帶著唿嘯飛掠而來。


    周瑾之手中紮槍比普通士兵所使用更加粗長,破空而去的紮槍直接將一名女真騎兵身體穿透並紮入戰馬體內。


    一人一騎轟然倒地。


    第二支,第三支紮槍連續投出,不斷有女真騎兵被自後而來紮槍穿透帶出馬背砸落在地麵。


    “槍車,上,上”


    急促的指令響起在城內城門兩側,十多輛槍車轟隆隆被推出,六輛直接衝入豁口區域並線推進阻擋住女真、蒙古軍士進入。


    四門寨軍士的發力聲,女真士兵的怒吼聲交織,一名衝入豁口的女真士兵長刀頹然的砍下隨後就被如林的槍頭刺穿,有蒙古軍士盾牌抵擋在身前,槍車推進,下方槍頭捅入腿部,人被挑了起來。


    “風,風,風”


    六輛槍車,十二名力士一樣的士兵嘶喊著將槍車不斷推進擠住豁口。


    步兵沒有跳躍過槍車通過豁口的任何可能,棉被、木板之類覆蓋是可以化解槍頭的穿刺


    但倉惶之間哪有這種準備。


    槍車和紮槍配合,殘餘的四十多騎女真、蒙古騎兵被風卷殘雲的格殺,已經填裝彈『藥』的烈火旗士兵衝入到豁口區域。


    防禦變得簡單起來,一個班的軍士火繩槍『射』擊就能封堵豁口,聯排『射』擊,區域內十個班的烈火旗軍士,足夠保證火力的不間斷。而且槍車的木板能為烈火旗士兵提供保護可以避免女真箭矢的『射』殺,更能充當支架作用。


    城防城樓之外各區域保持了壓迫力的依舊是大金攻城部隊,但城樓塌陷的豁口處卻因為烈火旗的戰術和墨社發明形成一邊


    倒的局勢。


    一班一班輪換,鉛彈噴出槍口不斷的飛掠入女真士兵體內,厚重的血腥氣蔓延開來融入到硝煙味中,前方區域內已經遍野橫屍。


    城內區域,早有準備民眾肩扛沙袋前赴後繼而來開始封堵豁口。


    女真陣營;


    騎兵衝入時有笑意在伊爾登嘴角綻開,遂即笑意便因城樓方向傳來的火繩槍『射』擊而僵住,繼而韓代、伊爾登、阿南罕看到衝向城樓的步軍一列一列的被撂倒在地麵。


    “火繩槍,火繩槍,火炮……”韓代五內雜陳。


    硝煙籠城,沿著興武城牆綿延開來的地麵是火油燃燒產生的火帶,手雷、陶雷轟爆形成的硝煙蔓延擴散,塌陷的城樓區域火繩槍『射』擊聲不絕於耳,多數的迴迴炮被摧毀。


    望遠鏡鏡頭中看到不斷堆積起來的沙袋。


    韓代麵沉如水,手臂在空中狠狠的揮舞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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