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不了好官做好人,黃昌林如此想著的時候交談聲從房間內響起。


    “陸仟沒有出現?”朱由檢問,因為車簾阻擋,信王並沒有詳細觀察到同墨言交手的吳兆學體形。


    “不是陸仟?”


    “身手如何?”朱由檢來了興趣。


    “能比肩陸仟”墨言判斷。


    “很不錯呀,文無忌身邊倒是臥虎藏龍,對了,傷到了沒有”朱由檢感歎一聲又問。


    “皮肉之傷,有分寸!”


    “那就好!”


    摩拳擦掌,朱由檢頗為興奮的說道:“一切都在部署當中,開始吧!”


    信王確實是心潮澎湃,沿路借糧,自己演的獨角戲,如今有文無忌配合,想到將錦衣衛注意力吸引向王賢及其牽扯出另外一股活動的世家力量,朱由檢躍躍欲試。


    稍後的時間,黃昌林及其主薄被召喚入房間。


    計劃第一步走的天衣無縫,朱由檢、墨言都知道後續的重要性,和墨言商談計劃細節時陸仟也注重交待,要在錦衣衛有所反應之前製造聲勢將輿論的主導權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黃昌林提心吊膽進入房間,卻沒有想到朱由檢非但沒有追責反而讚許有加。


    表揚賑災點調度的周詳,賑災糧分發及時,黃昌林以身作則自己捐獻糧食的同時還發動地方大戶積極參與,至於遭遇刺殺,縣丞無罪。、


    感激涕零!


    黃昌林確實在朱由檢評判中定位頗高,賑災點的運轉算得上沿路以來少數災民被安置妥當的縣地之一,親身親為,遭遇刺殺時現場的指揮也頗為有序,進入房間更沒有唯唯諾諾,有許微的惶恐之色實屬正常,更多表現出來的是內心無愧。


    黃昌林自然被朱由檢牢牢記住。


    掌管文書的主薄能寫善畫,按照墨言描述惟妙惟肖的繪出王賢肖像。


    黃昌林過目,人發出一聲驚唿。


    那能不認識王賢!


    “黃大人認識?”墨言問。


    “認識,此人乃王賢,樾山賊匪,數年時間製造多起滅門慘案,濟寧、兗州各縣都下發有緝拿公文,手下範岩石更是兇殘,死傷在其手的衙役、捕快多達數十人,兩月前濟寧、兗州各地多縣配合圍剿王賢匪幫,範岩被格殺,擒拿上百人,但王賢及其主要心腹皆趁亂而逃,想不到賊人竟然對王爺不利,其罪當誅。”


    黃昌林所言實情,但隱瞞了四門寨出手的一幕。


    陸仟則對墨言交談中提及小安山和文無忌是暗中出手,朱由檢、墨言都沒有懷疑。


    “縣衙不僅僅有王賢畫像,還有其他心腹賊人肖像”言落時黃昌林又補充一句。


    穿針引線,文無忌巧妙的將兩個線索通過黃昌林對接在一起。


    朱由檢需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大造聲勢!


    稍後的時間,全城緝拿王賢及其餘孽的指令被傳達而出,午間時分,王賢、楊瑜、羅國相、駱師蓉在內的肖像被傳送向各地巡檢司,指令也快速下發的毗鄰縣地。


    黃昏時分,郊外馬蹄聲如雷,戰馬奔馳到郊一處宅院,霍泰安、周之渙甩蹬下馬。


    “大人!”


    負責平陰縣城信王安危及其監視的錦衣衛校尉跪拜。


    “宅內說話”霍泰安快步進屋。


    格局的走向令人所料不及,霍泰安已經向順天府飛鴿傳書,小安山外域也盡遣錦衣衛緹騎偵查監視,哪料到信王卻又在平陰縣遭遇刺殺。


    所幸對手沒有得逞。


    兩人一臉陰騭進入房間就坐,目睹縣城內刺殺整個過程並參戰的錦衣衛校尉原原本本的闡述了事件的經過。


    從吳兆學自酒樓躍下的出手到街道衝出的喬不平兩人再過渡到墨言出刀,朱由檢開槍,墨言刀斬對方和廝下麵罩等細節無一遺漏。


    “如此說來墨言是看到了刺客真實麵容?”霍泰安問道。


    “正是,午間時分就有信息從縣城傳出,刺殺王爺元兇乃樾山賊匪王賢,縣衙、巡檢司已經發出公文緝拿”


    “樾山王賢”霍泰安皺眉。


    霍泰安和周之渙都知道王賢,陽穀縣巡檢司時賈英有提及。


    刺殺發生在清晨,霍泰安兩人抵達的時間是落日。


    整日,縣城內活動的錦衣衛已經搜集了大量信息並匯總分析。


    “信王身側墨言等人之外可有其他人員出手”


    “衙役、捕快之外沒有任何人員露麵。”


    校尉退出,霍泰安調皺眉:“信息同陽穀縣巡檢司賈英所提供資料吻合,但有蹊蹺,常家村、平陰縣事件都是發生在信王賑災線路途中,一起是針對賑災點,一起是刺殺信王,而卷入的恰恰是小安山和樾山兩股賊匪,這不是巧合。另外從陽穀縣搜集的信息分析,小安山同樾山賊匪是存在利益衝突,不相往來。問題就出在這裏,如若兩股賊匪相互合作,針對王爺倒也能說得過去,可偏偏是彼此對立,又如何會出現看似合作,前後針對信王的事件。”


    周之渙沉默不語。


    能夠站在錦衣衛鎮撫使的位置,官居四品,霍泰安非等閑之輩。


    “樾山賊匪主力被圍殲,王賢等人逃脫,而小安山安然無恙,常家村又出現小安山徐貴等人屍體,隨後王賢刺殺信王,事發點又距近小安山,周千戶,難道你沒有察覺有什麽異常”


    周之渙麵色凝重:“大人意思是王賢等人栽贓嫁禍小安山”


    霍泰安笑:“聰明,假設兩種可能,信王沒有開槍,王賢等人極有可能得手,墨言也不知道行刺之人是王賢,有小安山事件的前鑒,你我都會將目標鎖定在小安山身上,王賢等人依舊逍遙法外而小安山會被剿滅。”


    “所以事件前前後後的推手並不是田大人所交待需要查清阻撓賑災的世家力量,而是王賢,借刀殺人”


    分析正確,動機明顯,目的了然!


    周之渙沉聲:“如若是借刀殺人,王賢等人製造常家村事件,已經達到目的,為何還要畫蛇添足刺殺信王”


    “王賢布局,卻不知道錦衣衛參與其中,現場被破壞,信王府又沒有動靜,田大人接收信息到同千歲大人合議調派兵力,這都需要時間,這個流程你我清楚但王賢不知。王賢看到的隻有小安山安然無恙,所以在信王經過平陰時又後續出手,王爺遭遇刺殺,朝廷便雷厲風行,濟南都司直接出兵剿滅小安山。但所有的算計都因為王爺的開槍極其墨言出手被揭露。”


    周之渙點頭:“既然如此便將小安山、王賢等賊寇一網打盡”


    “小安山是否無辜這不重要,既然是匪就要被殲滅,何況信息早就發送到了順天府,千歲不會朝令夕改,推翻結論你我也有失職之罪。關鍵是王爺遇刺,王賢等人又非小安山有聚群之地。王爺被皇上恩寵,消息傳送到宮內,皇上定然雷霆之怒,下令緝拿王賢,而緝拿的前提是錦衣衛能鎖定王賢賊眾。”


    周之渙請命:“錦衣衛力量足夠,大人、卑職一分為二,卑職負責搜索王賢”


    霍泰安麵有讚許之色,人卻搖頭:“剿滅小安山是兵部調動人手,錦衣衛居中配合,王賢等人才是罪魁禍首的主要目標,賊匪熟悉地形,遊走不定,需要大量人手投入,由我負責。東廠曹大人即將抵達,需要有人接洽,你來安排。”


    言落霍泰安冷笑:“王賢想要借刀殺人,我要讓王賢知道錦衣衛這把刀不是這麽好借的,借刀,是要見血死人”


    “明白”周之渙神色陰沉。


    燈火浮動在房間的時候周之渙退出,著手安排接待東廠曹少商。


    論及官職,身為錦衣衛千戶的周之渙在曹少商之上,但曹少商背後是東廠,錦衣衛又屈在東廠之下。


    同一陣營卻也有利益爭鋒,周之渙不敢馬虎。


    看著周之渙身影消失在走廊,霍泰安自語:“當初極力要剿滅小安山的是你周之渙,你要功名,給你。如今想要緝拿王賢的也是你周之渙,這個功名你還是想獨攬,哪有這種稱心如意。我霍泰安沒有提升之前,你周之渙隻能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呆在千戶位置。能不能從曹少商手中奪迴小安山的功勞,就看你周之渙的能力”


    言落,霍泰安笑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夜間,錦衣衛做出調動,霍泰安領錦衣衛主力直奔平陰縣而周之渙在接待東廠曹少商的同時負責監視小安山方向。


    次日,絲毫沒有遭受“刺殺”影響的信王朱由檢一行人直奔滋陽拜訪滋陽王並取得一萬石糧食投入向區域各大賑災點。


    遂即信王馬不停蹄按照既定線路趕赴曹州準備進入豫州視察賑災。


    匯聚在平陰的錦衣衛也再一次被調動一分為二,霍泰安追查王賢,抽調少量力量暗中隨行在隊伍當中。


    陸仟、吳兆學等人則從平陰縣脫身折返曹州。


    文無忌的重心還是在災民遷移和賑災當中,平陰縣製造刺殺信王一幕。朱由檢配合默契,墨言做事幹淨利索,暗中還有根據琮記站點傳送出消息配合的各地巡檢司、縣衙。


    在霍泰安做出有效部署之前,巡檢司、衙役手持畫像四處搜索,縣城民眾都知道信王賑災,聯係到遭遇刺殺一幕及其巡檢司有意無意放出的口風,王賢刺殺信王的信息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


    錦衣衛已然無法封鎖信息暗中調動,傳言擴散的越是廣泛王賢等人便越能第一時間接收到信息潛伏或者外逃。局勢的走向迫使霍泰安需要全力以赴的調動人員緝拿搜尋王賢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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