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賈英感概。


    操練身有同感:“也是,就說曹州,夏時幹旱無雨,災民匯聚時又秋雨綿綿。河口決堤,原本能熬過去的鄉民也迫不得已要背井離鄉,也幸好朝廷體恤,可以向南方遷移民眾,即解決了部分饑民的生存問題還預防了匪患的產生,我們都是鬥升小名,那能想到這些舉措,少死很多人,已經算是萬幸”


    兩人交談,間或的時間賈英手中竹筷都會碰觸到瓷碗,也就在相同的時間,看似記賬的帳房掌櫃在賬薄上不斷的記錄著。


    賈英和操練喝酒論事,簡單的信息已經從酒樓傳遞了出去。


    “徐貴、小安山、錦衣衛、常家村”


    酒樓是琮記開設,賈英知道,而竹筷帶有節奏的停頓和音頻不一的敲打,賈英利用的是琮記培訓時傳授的信息傳遞方式。


    創始人自然是文無忌。


    利用竹筷敲打瓷碗傳遞出信息的賈英不可能知道自己采用的是按照時間線計算,即便另外空間也是在200年之後適才出現的摩斯密碼。


    入夜,微有醉意的賈英出酒樓內心踏實的折返向家宅。


    賈英出酒樓,街道便有錦衣衛綴了上去,而另外一份信息由尾隨賈英進入酒樓的食客傳送到錦衣衛當中。


    燈光亮了起來,扮裝食客跟蹤了賈英的錦衣衛緹騎畢恭畢敬。


    紙張上畫有酒桌對局的兩人,備注有對話。


    緹騎隻提供線索,不分析判斷。


    緹騎退出,反複閱讀霍泰安遞過的紙薄,周之渙開口:“被錦衣衛傳問,借酒消愁,符合常規層麵的心理活動,但總覺賈英是藏拙守愚。”


    言落又笑笑,周之煥開口:“但隻要是狐狸,總會露出馬腳”


    清晨,曹州;


    信鴿展翅落在琮記站點,稍後的時間,信息匯報到早膳的文無忌手中。


    “開會,讓莫胭也加入”文無忌言簡意賅。


    “明白”莫不問伸手抹掉嘴角米粒,將指令傳達了出去。


    藍燕子、陸仟、莫胭、陸仟進入房間,文無忌開門見山。


    “陽穀縣琮記站點飛鴿傳書,內容言簡,徐貴、小安山、錦衣衛、常家村”


    以往有關賑災的會議部署莫胭都是有參與,但清晨與會,定然大事。文無忌言落,胭脂刀便知道文無忌召喚自己加入的目的。


    直接接話:“徐貴我認識,沒脫離善友會之前是山寨小頭目,寨主拜山,也是看到過徐貴”


    言落,莫胭意識到什麽的又說道;


    “徐貴隸屬小安山,信息中還提及常家村,錦衣衛。莫非常家村事件同徐貴有關聯”


    莫不問召集眾人期間,文無忌已經推導各種可能,因為宋秦歌所提供信息,文無忌知道錦衣衛曾對秦園有監視,推導的條理也自然比莫胭清晰。


    “常家村在信王所視察賑災點線路上,災民前日搶糧,信王次日抵達,錦衣衛是有可能跟隨信王前行,按照錦衣衛處事風格,先於信王之前抵達賑災點安排護衛人手排查異象,這都是合乎清理的部署。所以最有可能串聯的主線就是小安山徐貴出現在了常家村並卷入到賑災點饑民搶糧事件中,而錦衣衛根據現場線索和徐貴身份排查到了陽穀縣”


    不等眾人疑問,文無忌補充:“信息是陽穀縣巡檢司賈英通過暗語傳送而出,說明錦衣衛接觸了巡檢司,而賈英亦懷疑自己被錦衣衛跟蹤。這又能推斷出一種可能,錦衣衛是向巡檢司問詢徐貴。常家村事件死亡上百人,由此分析,徐貴極有可能已遭不測,錦衣衛現場查詢經驗豐富,死亡群體中災民的身份極度容易辨識,衣衫襤褸,骨瘦形銷等都是判斷標準。衙役也可以通過屍體認領或者服飾辨認,無法辨認的就有可能是案件追查的依據。錦衣衛做出畫像大範圍問詢,各地巡檢司負責打擊走私,巡檢點來往通過人員盤查等職責,所以從巡檢司當中問詢線索絕對是一個突破口。最大的可能就是錦衣衛手持徐貴畫像找到了陽穀縣巡檢司賈英,而賈英又肯定了徐貴身份隨後傳遞出信息。”


    “所以當務之急是上小安山,確定徐貴是否遭受意外,傳送信息!”


    憑借足夠支撐判斷的線索,文無忌準確的還原了常家村事件中就錦衣衛參與的整個過程。


    “陽穀縣和陽信縣間隔過百裏,小安山則在配合琮記站點賑災,徐貴如何出現在常家村並身遭不測?常家村事件產生,當初分析對方是針對信王賑災,如此看來目的應該是小安山,莫非是大乘教,王賢要栽贓嫁禍”藍燕子說道。


    “針對小安山,大乘教嫌疑最大,借刀殺人也無需過多的人手,兩三好手暗中運籌,事半功倍,但這都不重要,問題的核心是錦衣衛已經進入陽穀縣”


    “錦衣衛會拿小安山下手”莫胭挑眉。


    “小安山是匪,錦衣衛是官,如今又卷入一個常家村事件,同小安山有關聯,錦衣衛大功一件。和小安山沒有牽扯,出兵小安山的也非是錦衣衛,兵部崔呈秀和錦衣衛田爾耕都在魏忠賢陣營當中,隨便落下個罪名,兵部剿匪在先,錦衣衛提供線索有功,何樂而不為。小安山不擾民滋事,但對於朝廷而言一支勢力不弱的山匪力量活躍在運河航線附近,始終是威脅


    。權衡利弊,朝廷都有剿滅小安山的動機。所以這已經不是如何替小安山證明什麽的時候,而是在朝廷有舉措之前怎樣撤出小安山人手。”文無忌一字一句。


    文無忌說的是實情,天災人禍,各地都有匪患,但小安山偏偏處在鄰近運河區域,寧可信其有,朝廷也會對小安山施之手段。一件事情的生滅定然有另外另外一個誘因的挑動,可眼下不是分析、證明清白的時候,而是要第一事件解決已經處在危險當中小安山之災。


    “寨主言之有理,官匪不兩立,是需要向小安山示警,及早準備”陸仟說道。


    莫胭已經心急如火,早就脫離了善友會,但同吳兆學等人的情誼仍存,而且如今的小安山煥然一新。


    不耽誤時間,向兗州各區域琮記站點發送戒備警惕信息,文無忌等人直奔小安山。


    曹州距離小安山不足200裏,快馬加鞭日落之前便能抵達。


    小安山,漫漫天光收斂了起來,文無忌乘坐的快船出現在山腳。


    兩方麵都有合作,琮記運送物資的貨船能直接抵達山腳,信息也早就傳送了出去,快船泊岸,文無忌已經看到了等候多時的吳兆學、韋重鋒、向中陽。


    吳兆學迎麵而來時文無忌直接開口:“事情緊急,多有打擾,涼亭說事。”


    封天劍吳兆學稍愣,引文無忌等人入山腳涼亭。


    “山寨徐貴是否出事?”文無忌開門見山。


    麵有詫異,吳兆學點頭:“七日前徐貴一行人趕赴縣城采購賑災物資卻離奇失蹤,文寨主如何得知?”


    隨在文無忌身側的陸仟、莫胭互視,徐貴果真出了問題。


    “常家村災民搶糧,吳寨主是否?”文無忌問。


    “略之一二”


    點頭,文無忌言簡意賅說道:“徐貴出了問題,不出意外應已遭不測,就在常家村。錦衣衛辦案,根據徐貴相貌畫像問詢,極有可能已經確定徐貴隸屬小安山的事實”


    “徐貴如何會出現在常家村事發現場並遭遇不測”韋重鋒右拳緊握,骨節發出劈啪的聲響。


    “或許是下山趕赴向縣城采購的時候被伏擊,而對方是大乘教的可能性不小,借刀殺人,事實而言,對手也已經達到了初步目的”文無忌說道。


    “錦衣衛會拿小安山下手?”吳兆學眼睛眯成一條危險的縫。


    “我們是匪,對方是官,隻要徐貴卷入了事件當中,錦衣衛就有下手的理由,當然錦衣衛不會直接出麵,錦衣衛隻需要審問便可。徐貴無辜,錦衣衛協助剿匪有功。所以錦衣衛定然會有所行動”


    始終保持了聆聽的向中陽開口:“假設徐貴遭受的是王賢等人毒手,大乘教借刀殺人而錦衣衛又得知常家村事件真正的幕後黑手,對方依舊會對小安山出手?小安山無路可走?”


    文無忌思索片刻:“可以利用信王關係,在錦衣衛出手之前接受招安”


    韋重鋒挑眉。


    吳兆學相信文無忌提供的信息,也認可分析,一字一句說道:“錦衣衛有所行動之前三條路,其一是化整為零轉移,放棄小安山;其二就是文寨主通聯信王,接受招安,然後替小安山洗清冤屈;其三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同朝廷、錦衣衛打一仗”


    文無忌點頭;


    “化整為零,可以到努魯兒虎山或者首裏”莫胭冷不丁開口。


    氣氛猛的凝固了一下,都沒有料想到莫胭會如此開口,包括文無忌在內。


    不斷的溶入,更多時候莫胭思考問題都是站在四門寨立場,文無忌、吳兆學交談期間莫胭便分析了種種可能,吳兆學、韋重鋒都不會接受招安,化整為零分散出去,以眾人能力打下一塊地盤東山再起也非難事,但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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