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南東平州隸屬兗州府,轄汶上、東阿、平陰、陽穀、壽張五縣,西鄰黃河,東望泰山,巨大水澤依周邊山係蔓延,區域內山水交錯,湖河相連,氣勢磅礴。


    善友會坐落的小安山便居於其中。


    小安山峰巒起伏,形態多變,南坡陡峭,雄險嚴峻,東向多溝壑,西北則是煙波浩渺的水澤區域。


    就在文無忌等人由馬匹轉換輕舟靠近向小安山時山係主峰青石岩上三個人影也站在了一起。


    居中男子虎目灼灼,麵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間,極具威勢。左側男子劍眉朗目、神情瀟灑,麵有不羈,右側青衫男子剛棱冷硬。


    三人各有截然不同的氣質,居中便是封天劍吳兆學,伴隨左右的是長生槍韋重鋒及其胭脂刀莫胭脫離善友會之後加入的向中陽。


    居高,自水澤地帶綿延而來的秋風已經帶有寒意,向中陽身體高挑,衣衫單薄,視線落入西北浩淼的水澤區域時開口:“還是沒有調查出襲擊大乘教的人員背景,但從地方巡檢司參與力度分析,同官府有關聯的可能性居高不下,不知道王賢等人如何撞上這股力量,能一夜摧毀大乘宮及其濟寧、兗州區域諸多堂口,對方不可小覷”


    韋重鋒劍眉飛揚:“大乘教多行不義,自作自受”


    長生槍沒有明喻,但吳兆學、向中陽皆知韋重鋒所指的是王賢。


    吳兆學眉眼間的風霜之色擴散開來,仿若山腳無盡秋染的水澤。


    “話是如此,但自古官匪兩立,誰知道對手在鏟除大乘教之後有沒有後續的動作,這股突然出現在濟寧的勢力不會無的放矢更不會無緣無故拿大乘教下手,風起於青萍之末,防患未然,善友會是後續目標也是存在可能,畢竟王賢也曾在會中。”


    向中陽言簡意賅:“山寨周邊水域、官道、小徑皆安排有探哨,巡檢司弓兵營、都司兵營方向也安排有人手,一旦兩方向調兵,消息會第一時間迴傳。”


    稍微的言語停頓,向中陽輕聲說道:“搜集的信息反饋範岩被格殺在大乘宮,王賢左眼失明,大乘宮之戰曾有莫胭出現”


    “範岩被格殺,好”


    吳兆學迴應,遂即又微愣:“莫胭出現在大乘宮”


    “是的”向中陽點頭。


    韋重鋒劍眉挑了起來,吳兆學五官的風霜之色更加濃重,形成一個情仇恩怨的江湖。


    吳兆學自語:“對方有朝廷背景,莫胭又如何會同這樣身份的勢力關聯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麽”


    韋重鋒、向中陽都無法迴答,秋風中立於山頂的三人緘默著。


    有雲霧滋生,遠山朦朧,近的山寨、遠的水澤,房舍、山巒、人影、輕舟被雲絮壓下的暗影籠罩了起來。


    山頂風勢漸變強勁,吳兆學感受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


    沿山腳綿延開來的水澤向西遠去,交錯的湖泊和運河銜接,貫穿南北的運河北走直抵京城,


    秋高氣爽,黃葉飄零的順天府,努爾哈赤之孫,禮烈親王代善第三子薩哈璘在隨從魏子傑、褚庫、錢峰、韓離等一眾高手簇擁下閑庭信步在京城順天府的繁華當中。


    出關的薩哈璘勢力始終處於膨脹發展當中。


    燕山山脈雄踞大明、女真、蒙古帝國交戰帶,區域內匪亂橫生,民風剽悍,極度類似四門寨所處的努魯兒虎山。


    有無數一身正氣的綠林豪傑,也有不計其數為逃避朝廷或者仇家苟且偷生的肖鼠之輩,沒有人在意期間內所發生的一樁又一樁滅門慘案,刀光劍影的仇殺是區域內綠林人物的一種生活常態。


    薩哈璘憑借清晰的邏輯及其無所不用的手段以及投靠大金漢人所提供的資料和手下一幫高手,在絞殺了大量類似關渝的豪士之後將活動在區間內的盜匪聚攏在一起。


    對於這些盜匪而言,道義、大義、國家都是不屑一顧的概念,有滋有味能尋找一個靠山瀟灑的活著才是最為重要。


    人生不就是揮霍。


    薩哈璘和所有大金王貴一樣從骨子裏麵看不起漢人,但被委於重任的薩哈璘又知道借局借勢的道理,但凡具備能力投靠的盜匪都不惜重金和官職拉攏,一行人走出燕山山脈,隊伍的規模已經發展到四百多人。


    其中不乏能夠比肩陸仟、風四娘等人的高手。


    出燕山,龐大的隊伍一分為二,以飛虎營右梅勒額真褚庫、胖頭陀高石勳為主的三百多人根據出關前投靠漢人提供的信息繼續南下,聯係和這些大金區域內漢人有利益關聯的中原地帶世家門閥,薩哈璘則帶領另外一部人員直入順天府。


    薩哈璘極度謹慎,但凡在燕山區域收攏的盜匪全部安排在郊外,自己攜帶效忠大金的飛虎營數十名關內高手潛伏進入順天府。


    寧遠之戰暫歇,京城恢複到往日的節奏當中,綿延開來的城廓及其巍峨的宮城以及城市繁華讓薩哈璘歎為觀止。


    文無忌匯合陸仟等人對大乘教下手的時候薩哈璘一行數十人便分散在順天府各地,一邊聯係著京城和大金區域漢人官員有聯係或者交往的官商,一邊感受順天府的同時搜集著各種信息。


    從大明皇帝朱由校喜好及其寵信大臣以及皇城內的動態等所有信息無一遺漏。


    兩則信息引起了薩哈璘的關注。


    一則是京城早就傳言開來有關信王朱由檢賑災的事宜,另外一則是就是風靡京城的才女秦歌。


    對於朱由檢,薩哈璘抱有極大的興趣。


    薩哈璘想到了不久之前登基的皇太極。


    涉及大明皇帝朱由校的皇室狀況,薩哈璘已經搜集到了足夠的信息,諸如貪權的客氏和魏忠賢的來往,朱由校對魏忠賢的寵信及其大明皇帝身無子嗣對朱由檢的喜愛以及大明皇帝對木工的癡迷。


    從處境而言,信王朱由檢極度相似皇太極,但這個念頭在內心滋生時薩哈璘又嗤之以鼻,區區一個信王又如何能同文韜武略的皇太極相提並論。


    至於不理朝政的朱由校,更無法和皇太極相提並論。


    這種評價並沒有影響薩哈璘對信王府的關注。


    時過午間,薩哈璘自京城名為“西樓”的酒樓而出,一行人遊走向秦園。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西樓的菜肴讓薩哈璘大飽口福,燒刀子酒更令人迴味無窮,很難想像大明京城竟然有如此正宗的關內燒酒。


    走在熙熙攘攘的主街,薩哈璘迴望,西樓古色古香的建築區域模糊。


    “可惜了” 薩哈璘歎息。


    隨行的‘鬼刀’韓離知道薩哈璘心思,笑著說道:“公子如若喜歡,劫持廚子就是”


    薩哈璘搖頭:“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說的是環境影響,劫持了廚子,因為心境、環境的不同,是做不出京城西樓的這種味道,大明朝政腐敗,官員貪圖享受,軍紀荒廢,江山搖搖欲墜,我大金立足於苦寒之地,建都至今奉揚節儉,豈能貪戀口舌之味。”


    韓離點頭:“公子高瞻,如此以來京城女才秦歌能風靡也是同順天府宦官文士的貪戀享受有關聯。”


    韓離順水帶舟說及秦歌,薩哈璘聲色一正,意識中想起秦歌的詩詞,人便不覺之間輕吟了出來;


    “風也蕭蕭,雨也蕭蕭,瘦盡燈花又一宵”


    折扇拍打著左手心,薩哈璘說道:“不管順天府官宦文士如何貪享,秦歌是真有才氣,一首‘采桑子’便能名正言順的擔當京城第一才女桂冠,難得的是結交廣泛,能迎合各種人物,這個秦歌的價值是遠遠高於普通官宦,隻不過這樣的女子通常眼界甚高,不易臣服”


    韓離笑笑:“公子精通大明通史,文采斐然,力透紙背,又豈是秦歌所能抗拒”


    薩哈璘笑而不語。


    前往秦園,薩哈璘看重的就是秦歌交際關係,秦園名聲在外,即能接觸順天府大量的官員也能周旋在京城內外官商世家之間,對於不遺餘力搜集信息的薩哈璘而言,秦歌價值千金。


    才女素來眼高,但薩哈璘對自己卻有十足的自信,精通多門語言,可妙筆生花,亦有匹國財富,辭趣翩翩,秦歌固然文采,自己又豈是普通大明文人才士所能比較。


    征服秦歌,便能在京城安插眼線,搜集一手的資料。


    順著車水馬龍的主街,一行人轉入秦園所在小巷,日影漸移,街巷內古樹參天,光線從樹隙間灑落下斑駁的光點,隨風不時有黃葉翩飛落下,宛若整個京城的秋色都凝聚在了秦園及其周邊的街巷當中。


    一行人深入到街巷,沿街並肩而行,左側的一名男子皺眉。


    “居中公子品貌不凡,隨行人員腳步沉穩,中氣十足,都是好手,想不起京城那家公子有如此氣勢”


    右側男子似習以為常:“京城當中記憶不得那家公子有如此氣勢不見得順天府之外沒有,信王賑災的消息傳開,秦園秦歌利用自己交際四下奔走唿籲賑災,階段內不斷有京城之外門閥進入順天府拜訪秦園,家大業大的世家那個不是招募了十多人甚至更加規模的好手護院”


    左側男子點頭,遂即又忠於本質的說道:“還是匯報指揮使大人”


    右側男子點頭;


    行進到無人的角落,左側男子拿筆記錄。


    稍後的時間,一份情報傳送向錦衣衛。


    相同的時間,亦有信息從沿街琮記商鋪發送向秦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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