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微微額首,這的確是目前最好方式,不愧是白起子孫。


    但科技往往才能決定戰場勝負。


    一場奇特的追逐在展開,追者鬱悶無比,又不得不追。被追者樂於彼此,興高采烈。


    箭矢如飛蝗,雨點般一撥又一撥飛向雄鷹騎士團。


    退出演練場的銀甲騎兵越來越多,幾乎減員三分之一,火騎兵還沒有減員一個,一直與雄鷹軍團保持百步距離。


    殘酷的單方麵虐殺。


    白恆明白,如果人數相等,他已經完敗。


    眾人投向白恆眼神露出一絲憐憫,這個出頭鳥真不好當。


    白恆咬牙,默默數著火騎兵射出箭矢數量,終於熬過第十六輪,他鐵青著臉揮動旗幟,麵子已是淡然無存,但還可以爭裏子。


    雄鷹軍團收到旗令,快速合攏,形成利刃之勢突擊,想刺穿火騎兵陣型。


    白恆算得沒錯,火騎兵箭矢已經用光,雄鷹兵團不過減員兩千餘人,他還有三四倍人數優勢。


    隻要近身,還能反敗為勝。


    蒙恬目光如炬,毫無緊張,手持兩支令旗,合攏的雙手左右張開,上下擺動令旗。


    火騎兵紛紛勒馬調頭,棄了弓箭,從馬鞍上拿出長槍。


    秦朝時代沒有馬鐙,騎兵的武器都是使用長矛,矛身上用繩子綁牢,套在騎士右手臂上,左手抓緊韁繩,雙腳夾住馬腹。


    衝鋒時用馬的衝撞力直刺過去,借用馬力能一下刺穿幾個敵人。


    除了武藝高超的武將,騎兵隻能直來直去,根本沒辦法左右橫劈。如果揮動長矛,能坐穩馬背就很了不得了。


    眼看雄鷹軍團如一把利劍,就要和火騎兵短兵相交,所有人都以為會有一場硬仗。


    突然,一千名火騎兵避過雄鷹矛頭,分作兩隊左右散開,就像一條泥鰍般從雄鷹騎兵團陣邊擦身而過。


    沒有直接撞擊,騎兵就起不到作用。


    正當大家認為火騎兵失去優勢,不敢硬碰之時,他們卻圍了上去。


    火騎兵瘋了嗎?


    一千包圍四千,不怕別人反過來吞了他們?


    眾人剛剛落下的心又被懸起。


    接下來一幕所有觀看的將士下巴幾乎掉到地上,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


    火騎兵居然雙手揮舞長槍,側身刺向雄鷹軍團騎士,身體坐在馬背上穩如磐石,絲毫沒有搖晃。


    “眼花了嗎?”


    有人擦拭眼睛,再睜開看到火騎兵還在舞動長矛,左刺右掃。


    “武,武將!?”


    “難道火騎兵都有武將身手,蒙帥怎麽訓練出千名武將?”


    ......


    “有此一軍,下何處不能縱橫!”


    驚訝聲此起彼伏,在觀戰台源源不絕響起,這次心靈衝擊比剛才騎射更為震撼。


    火騎兵完全改變了以往騎兵隻能衝鋒打法,而且是獨一無二,別人想模仿也沒有這種實力。


    雄鷹軍團一片混亂,也想用長矛迴擊火騎兵,但剛揮動,不是失去平衡自己掉落馬匹,就是被同伴的長矛掃中,嘩啦啦摔了一地。


    “輸了!”


    白恆滿嘴苦澀,雄鷹騎士團哪裏還有半點戰力,簡直就是一群等待被屠戮的綿羊。


    但他想不明白,火騎兵為何可以側身揮舞長矛,還能穩坐馬背,這違反了原理。


    白棋舉起,白恆人生中第一次舉起白旗,卻輸得心服口服。


    他怎麽也想不到,造成這一切,就是昨諸人都看不起的那個馬鐙。


    饒力量源於腳底,不管多大力氣的人,若是讓他兩腳懸空,十斤東西也難以提起。而馬鐙,就使騎兵有了支點出力,又不懼戰馬顛簸。


    人類馴馬有七千年的曆史,而馬鐙出現,最早追述是在東漢末年時期,才一千多年。


    可想而知,馬鐙雖然簡單,也經曆了五千多年才發明出來。


    現在蒙恬將馬鐙提前四百年出世,絕對算是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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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如大秦的政權也走到末世。


    國都鹹陽,陷入黑暗。


    除皇宮燈火通明,丞相府邸也點燃燈燭。


    這個時代,百姓溫飽尚難解決,誰又有多餘的錢財購買燭火,人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大秦國丞相李斯跪坐席上,對麵一位客人也席地而坐。


    此人麵白肉嫩,沒有胡須,明明是男人,話語總是帶著陰柔,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郎中令大人深夜來訪,不怕皇帝不滿嗎?”


    原來正是趙高,始皇帝駕崩,與李斯合謀篡改聖旨,扶胡亥登上帝位,後被胡亥任郎中令。


    “一個孩,哄哄就忘乎所以,你我皆是朝中重臣,何必那麽認真,嗬嗬嗬嗬。”


    語氣中絲毫沒有半分尊敬,皇帝在他眼中隻不過是個可以哄哄的孩童。


    李斯聽到趙高尖銳的冷笑聲,後背冒出一層雞皮。


    自始皇帝歸,趙高越來肆無忌憚,朝堂之上,公然指鹿為馬,被他謀害朝臣,已有數十之多,無不是始皇帝器重之人。


    他雖是左丞相,權力卻不如這個郎中令。


    “錯了嗎?”


    李斯心中一絲悔意升起,瞬間又被他壓下去。


    開弓沒有迴頭箭,他從一介白衣,投到呂不韋門下,再選擇始皇帝嬴政,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得艱辛無比。


    一輩子換來了位極人臣和滿門富貴。


    就因為焚書坑儒之事,與公子扶蘇產生莫大矛盾,扶蘇揚言,他登帝位之日,就是李斯罷官之時。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權力的滋味,就如附骨之疽欲罷不能,寧可冒下之大不韙,與趙高合謀也要把扶蘇毒殺。


    李斯隻是想保住位置,他不覺自己有錯。


    可沒想到朝政會完全被趙高掌控。


    別人或許感覺不出,政治嗅覺敏銳的李斯已察覺大秦江山岌岌可危,搖搖欲墜。


    而他,也會成為千古罪人。


    人不為己誅地滅,他暗自歎息,將那股剛升起的悔意與良知泯滅在心底。


    “郎中令大人此次來舍下是為何事?”


    李斯收拾心情,還是先應付眼前這條吃饒豺狼。


    “丞相就不擔心蒙恬?他在北方手裏可是捏著三十萬大軍,就如同懸在我們頭頂的劍,隨時可能掉下來。”


    趙高伸出一手,指向屋頂。


    “郎中令不是斷了蒙恬的糧草嗎,無糧之兵,宛如喪家之犬,指不定哪就灰飛煙滅。”


    趙高當初對蒙恬采取斷糧之計,李斯並不讚同。


    他雖然迷戀權力,也知道北方若沒有蒙恬的三十萬大軍鎮守,匈奴遲早犯境,最好就是鳩殺蒙恬,然後換將統領那三十萬大軍。


    沒能鳩殺成功,李斯寧可讓蒙恬繼續鎮守邊陲,壓製匈奴。


    可趙高一意孤行,他也無奈,胡亥將軍權都交付給趙高,自己也快被架空。


    “嘿嘿,公身為丞相,難道不知蒙恬已封閉秦直道,將百萬勞夫全部遷往河套之事?”


    趙高笑得如夜貓啼哭,李斯莫名又是一陣雞皮。


    “此事斯已得知,隻怕是蒙恬自掘死路,糧草本就無多,還要遷人,不過是飲鳩止渴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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