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畚是個骨頭軟的,刑具還沒上身,他就鬆口招供了。茯苓倒是嘴硬,可如今牽連全家的罪名她根本背不起,在劉畚招了以後,茯苓也放棄抵抗。


    事情倒也很簡單,劉畚說,在取得沈眉莊的信任後,自己在有心人的指使下,將一張推遲月信的方子當做助孕方子,送進了閑月閣,隻是可惜沈眉莊運氣不好,假孕變真孕,小產了。


    至於有心人,劉畚隻說跟自己交接的人叫年大,是年家的大總管,茯苓則說自己這邊的接頭人是頌芝。那到底是誰在背後興風作浪,已經很是明晰了。


    皇上沉默不語,隻是看著證據,像是陷入了沉思。


    華妃則不安地扯動著手裏的絲帕,不知道證據上到底寫了什麽,是不是皇上已經全都知道了,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讓沈眉莊小產的?可自己隻想害沈眉莊啊!若是知道她真的有孕,自己肯定不會動手的!


    皇帝想了又想,將手中的證詞遞給了宜修,“皇後來看一看,這兩個罪人倒是嘴硬,受了刑也在隨意攀咬,根本做不得真。”


    宜修接過了證詞,簡單翻閱,就明白皇帝的意思,“既然一時半刻得不到什麽真話,如今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不如讓妹妹們各自迴去休息吧。”


    皇帝低聲嗯了一下,算是同意了宜修的話。


    華妃一聽,以為自己還沒有暴露,沒想到茯苓和劉畚嘴還挺嚴的,若是再聰明些,找個機會尋死,到時候自己一定不會虧待他們家裏人的。


    “皇上,皇後娘娘說的有理,您也勞累一天了,不如去臣妾那裏歇一歇?臣妾宮裏還有紅棗桂圓蓮子羹溫著,皇上不如去嚐一嚐?”


    隻是這一次華妃的獻媚並沒有得到皇上的欣賞,皇帝隻是看了一眼華妃,眼神中失望、忌憚、不敢相信等複雜的情緒直擊華妃的內心,她隱約有一種預感,皇上知道了。


    隻是麵上,皇上隻是很沒心情地婉拒了華妃的邀請,“不必,朕去皇後宮中歇了。”


    嬪妃們陸陸續續地離開閑月閣,隻有華妃本來想留下來解釋,卻被皇上的眼神逼著離開。出了閑月閣,華妃惶恐不安地抓著頌芝的手說,“皇上知道了,怎麽辦?皇上知道了。”


    頌芝心裏一驚,安慰華妃,“娘娘,皇上不是說沒審出來嗎?茯苓和劉畚沒招供,皇上肯定不會知道的。”


    華妃對別的都不敏感,唯獨對皇上的情緒變化最了解不過,“不,皇上知道了,他肯定知道了,頌芝,咱們迴去,去閑月閣,本宮去找皇上請罪。”


    頌芝連忙阻攔,“娘娘,皇上既然沒有當眾處置,那便是沒有,娘娘如今迴去,才是不打自招,不是逼著皇上處置娘娘嗎?”


    華妃手足無措,進退維穀,“可是惠嬪的孩子......”


    頌芝咬牙說,“娘娘隻是好心,給了一張藥效不明的方子,是惠嬪無福,保不住孩子,跟娘娘有什麽關係?”


    人都有僥幸心理,華妃雖然做了,但不願皇上看到自己狠毒的一麵,在頌芝的安撫下,華妃選擇做一隻鴕鳥,假裝自己什麽都沒做。


    “對,對,追究到底,也不過是江城寫了一張方子,誰知道劉畚是怎麽得到的,他一個不學無術的騙子,哪能分得清這些,跟本宮沒有關係。”


    就這樣華妃經過一番自我麻醉,還是迴清涼殿去了。


    隻是閑月閣這這邊,沈眉莊在眾人離開後,哭著請求皇帝,“皇上,可否讓臣妾看一看茯苓和劉畚的證詞,讓臣妾知道,到底是誰這般狠毒,害了臣妾肚子裏的孩子?”


    可皇帝隻是偏頭,心虛地跟沈眉莊對視,“朕說了,那證詞全是攀咬之言,當不得真。”


    沈眉莊拽住了皇帝的衣袖,不敢置信地問,“皇上,到底是那證詞不真,還是皇上有意偏袒?”


    皇帝皺眉甩開了沈眉莊,反問道,“你是在指責朕嗎?”


    沈眉莊隻是哽咽地說,“皇上,臣妾肚子裏也是您的孩子啊!若是它在天有靈,知道它的阿瑪額娘連害它的人都找不到,它該有多傷心啊!”


    皇帝像是被戳到了痛處,反過來狠狠地指責沈眉莊,“若不是你急功近利,亂吃藥方,何至於落入別人的算計?以至於連孩子都沒能保住。朕未曾追查你私相授予、保護皇嗣不利之罪,已經是看在你失去孩子的份上了。”


    若剛才,沈眉莊還是借著喪子之痛逼迫皇上,如今倒是真的有些傷心了,“皇上竟然是這樣想臣妾的嗎?臣妾確實不該私下聯絡太醫,可害人之人難道是臣妾自己招惹來的嗎?”


    皇帝隻是冷淡地說,“若不是你求子心切,別人也想不出這樣的招數來對付你。”


    沈眉莊定定地迴望著皇帝,“若皇上這樣想,臣妾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畢竟,在皇帝心中,沈眉莊至少占了八分錯處。


    皇帝沒想到沈眉莊敢這樣直視自己,望著沈眉莊決然的眼神,皇帝像是被灼燒一樣,移開了目光,帶著宜修離開了。


    甄嬛扶著沈眉莊,心疼地勸解道,“哪怕皇上替華妃遮掩,也不過解一時的危機,姐姐,又何必同皇上置氣,”


    沈眉莊靠著甄嬛,痛苦地說,“我竟不知皇上把我想得如此不堪,今日是咱們將計就計,若是他日,我真有了孩子,卻遭人算計,難道皇上不去追究害人的人,還要反過來責怪我這個苦主嗎?”


    甄嬛想替皇帝解釋,可迴想皇帝那個淡漠的眼神,她也分不清,皇上到底是因為年家還是因為華妃本身,選擇了包庇。


    沈眉莊顫抖著將和合二仙發簪摘了下來,“我從不曾期盼皇上待我如一,隻求皇上愛重我信任我,如今看太後賞給我的發簪,才覺得自己無比可笑。皇上不過是說說玩笑,隻有我做了真。”


    采月捧住從沈眉莊手中滑落的發簪。


    沈眉莊吩咐道,“采月,將這發簪好好地收起來,等迴宮後,我帶著發簪親自向太後請罪。太後賜福,隻是可惜我是個無福之人,倒是讓太後傷心了。”


    甄嬛看著沈眉莊那副傷心至極的模樣,慌亂地握著沈眉莊的手,“姐姐,皇上並未公布幕後主使,姐姐又何必先行放棄呢?”


    沈眉莊卻看得分明,“若皇上心中沒鬼,他為何要遣散眾人?又為何不敢讓我看茯苓劉畚的證詞?不過是怕他們供出了華妃,事情沒辦法收場罷了。”


    甄嬛有心再勸,但被沈眉莊製止,沈眉莊為了今日的戲碼逼真,確實流了不少血,能強撐到現在已經是靠著扳倒華妃的信念。


    甄嬛見沈眉莊麵露疲色,不敢再說什麽,隻能叮囑采月看好沈眉莊。


    甄嬛離開後,沈眉莊睜開了眼睛,對采月說,“你明日去桃花塢傳話,就說,我答應了。”


    甄嬛對皇帝還抱有期待,可沈眉莊卻不會了,她曾經猶豫過,試著等待皇帝的公平,如今一切落空,沈眉莊不想被動地等待一個替罪羊出現了。


    采月心中不安,沈眉莊雖然不喜歡宮人參與自己的決策,但采月作為沈眉莊的心腹,沈眉莊想做什麽、能做什麽,采月還是了解的。


    采月想勸,可看著沈眉莊血色盡失的臉龐,憔悴的麵容和充滿仇恨的眼神,還是沉默地應了下來。


    沈眉莊又強撐起身體,對采月說,“去找紙筆來,我要給父親寫信,這信要盡快送到父親手裏,越快越好!”


    采月依舊沉默著,拿來了紙筆,看沈眉莊封好了書信,將書信藏在自己身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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