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明白了,“姐姐是想將計就計?”


    沈眉莊決絕地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這樣,沈眉莊像是相信了劉畚,閑月閣私底下飄起了藥香。


    一日日過去,幾位幼小的皇子皇女相繼過起了生日,還有半月便留到妍曦公主的生日。


    桃花塢,宜修端坐在主位,笑著叮囑曹琴默,“還有半月就是妍曦的生日了,皇上的意思是雖然不在宮中,可也不能從簡,要熱熱鬧鬧的才好。溫嬪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讓薑忠敏準備。”


    一提起妍曦,曹琴默臉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多謝娘娘恩典,臣妾一定好好為公主慶生。”


    華妃看著皇後和曹琴默的笑顏就覺得礙眼,“四阿哥的生辰都不曾大辦,到了四公主這裏怎麽就奢華了起來?”


    其實真說起來,四阿哥的生辰宴並不算簡陋,可林濯音不想惹人注目,更不想讓有心之人注意到自己的兒子,所以給四阿哥舉辦的宴會也就低調了些。


    林濯音隻想四阿哥平安長大,見華妃話語裏把四阿哥扯進去,立刻戰鬥力拉滿,“四阿哥身為哥哥,禮讓妹妹,有何不可?”


    曹琴默也對上了華妃,“華妃姐姐教訓的是,可給妍曦大辦是皇上的意思,華妃姐姐曾說無論如何都該以皇上的意誌為先,如今怎麽就改口了呢?”


    華妃是曾說過這話,她為了讓宜修吃癟,故意用皇上的旨意壓人,隻是沒想到如今迴旋鏢落到了自己身上。


    華妃戰鬥力也不差,“這果然有個孩子到底是不一樣了,昔日的舉人之女也敢在本宮麵前放肆了。”


    家世不顯一直是曹琴默的隱痛,可曹琴默人如其名,最是能忍耐,麵上根本看不出異樣,隻是看似謙遜地說,“妹妹不比姐姐,無兒無女一身輕鬆,妹妹要給公主做榜樣,不得不端起架子來,省得不長眼睛的非議公主。”


    一句無兒無女直接把華妃氣得失去理智,她不由嘲諷道,“一個女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被撫蒙,要本宮說,溫嬪還是少操些心,省得到時候公主遠嫁,傷心過度。”


    宮中有女兒的又不止曹琴默一人,華妃說的話戳中的人紛紛對華妃怒目而視。


    欣妃眼神冰冷,“華妃這是什麽意思?到底是不曾生育過,竟然連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既然華妃先撕破臉,那就別怪呂盈風戳華妃的肺管子。


    甄嬛忍不住幫腔,“漢時王昭君、唐時文成公主,一直到如今的公主們,不知道有多少為了國家安穩遠嫁,華妃娘娘不心生敬佩,還要幸災樂禍,甚至借此說些詛咒之言,實在叫人心寒。”


    眼見著氣氛嚴肅起來,宜修站出來主持大局,“好了,華妃說話實在難聽了些。後宮的皇子皇女皆是皇上血脈,你身為庶母,怎麽能無半點慈愛之心呢?若是皇上聽見了,不知道要有多傷心。今日之事,不可再提。”


    華妃聽見了皇上,趕忙閉上了嘴,心裏有些懊悔,若是皇上以為自己沒有為人母親的慈愛,豈不是有違自己在皇上麵前的表現,今日真是氣糊塗了。


    鬧得有些不愉快,宜修賜給妍曦一對白玉如意以作安枕之用,算是對曹琴默母女的安撫。


    離開了桃花塢,甄嬛還在迴想剛才華妃的話,氣鼓鼓地說,“華妃為了打擊溫嬪,竟然連那樣的話都說得出口,真是毫無底線。”


    沈眉莊也感同身受地說,“是啊,也不想想,若是自己以後也生個女兒,被遠嫁蒙古,該有多痛苦!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她這樣不積福德,好日子還能過多久?”


    甄嬛又說,“我看剛才華妃離開時的眼神,明顯是恨上了溫嬪,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四公主的生辰宴上使壞。”


    沈眉莊想想華妃的為人,說這事十成十太過絕對,但可能性沒有十成九,也有十成八,“不過溫嬪一向心細沉穩,不可能得罪了華妃還不加防範,我估摸著她肯定會防備華妃的。”


    甄嬛點點頭,認同沈眉莊對曹琴默的判斷。


    “姐姐,你這些日子吃藥可有了起色?”甄嬛關心起沈眉莊的身體。


    沈眉莊小聲說道,“溫太醫的方子果然名不虛傳,我這月的月信還不曾來過,想來,是起作用了。”


    甄嬛又問,“那姐姐身邊的那個茯苓,可還安分?”


    沈眉莊迴答,“不太安分,可我讓采月采星輪流盯著,她做了什麽我都心裏有數,不會出問題的。她好像注意到我這個月沒領月事帶,還悄悄出去見了劉畚一次。”


    甄嬛笑著說,“看來魚要上鉤了。”


    沈眉莊默契一笑,“我隻盼著大魚吞了魚餌。”


    半個月後,九州清晏,今日是妍曦公主的生辰宴,雖是家宴,但有帝後的支持,宴會的規模並不小,皇親國戚們也都來為妍曦賀壽。


    今日溫嬪是得意人,隆重打扮一番,倒是去了往日的灰塵,顯得耀眼奪目,她舉著酒杯連敬了皇上三次,才麵色微紅地坐下。


    敦親王看著滿麵春光的皇帝,嘴裏嘟囔道,“不過是個女兒,看把老四樂得,怕是大牙都要笑掉了。”


    敦親王福晉聽見了這話,用手肘懟了敦親王一下,“怎麽的,你意思是咱們家姑娘也不值一提?”


    敦親王想了想自己的小棉襖,認錯說,“是我說的不對了,咱麽家姑娘就是美玉珠寶都比不得,不過老四家的姑娘,哼哼,要是隨了老四的冷臉,以後的額駙可有罪受了。”


    觥籌交錯,沈眉莊正跟甄嬛討論著,隻是宮女端上來一盤清蒸魚,沈眉莊隻覺得這魚腥氣撲鼻,胃裏也犯了惡心,隻能端起桌邊的茶飲喝了一口,本想著壓下身體的不適,可沒想到一入口,便是熟悉的酸梅湯味道,沈眉莊心覺不妙,正想用帕子將嘴裏的酸梅湯接住,可身體的不適卻由不得她。


    “嘔。”一陣幹嘔傳來。


    曹琴默滿眼殺意地尋找著幹嘔聲的來處,是她曹琴默提不起刀了,竟然敢在妍曦的生辰宴上整這些幺蛾子。


    沈眉莊憔悴起身請罪,“嬪妾剛才聞了魚腥味,殿前失儀,還請皇上恕罪。”


    曹琴默盯著沈眉莊,本以為是個心高氣傲的,沒想到連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作為妍曦生母,曹琴默怎麽會不知道沈眉莊的反應代表什麽,隻是沈眉莊踩著妍曦邀寵的行為,讓曹琴默很不爽,甚至壓抑不住想下墮了麽訂單的手。


    沈眉莊心中叫苦,自己半月前才同嬛兒說,華妃必然是要攪亂妍曦的生辰宴,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這個筏子,偏偏事關扳倒華妃,沈眉莊連解釋都解釋不了。


    華妃看似說風涼話,“惠貴人這番作態,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了身孕呢。”


    皇上聽了這話,心念一動,對沈眉莊剛才的行為也沒那麽生氣了。


    齊妃嘴快,問沈眉莊,“你這些日子可有什麽不一樣的?”


    沈眉莊看似不解地迴答,“沒什麽別的,隻是特別喜歡喝酸梅湯,我這桌上擺的便是酸梅湯。”


    宜修聽著也點了點頭,向皇上建議道,“皇上,不如傳太醫來?”


    沒一會兒,劉畚背著醫箱趕來,他麵對滿屋子人的眼神,差點維持不住人設,隻能裝作認真診脈,不一會兒,高興地說,“恭喜皇上,惠貴人有孕二月有餘!”


    皇上問道,“果真如此?”


    剪秋遞上來早就準備好的彤史,皇上看了看,大笑道,“日子不差,惠貴人孕育皇嗣有功,晉封為嬪,保留封號!”


    小劇場:


    劉畚診脈的過程,反正惠貴人不可能有孕,象征性地把把脈得了,靠著從濟州突擊來的醫術,劉畚判斷起來。


    嗯?滑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惠貴人根本不可能懷孕!


    劉畚想了想自己的醫術水準,自己的水平自己還不知道?診斷出來滑脈恰恰說明惠貴人根本沒有懷孕!真是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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