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沙漠綠洲


    草原和沙漠之間隔著一條峽穀,一邊是水肥草長的美麗草原,一邊是漫漫黃沙的大漠風光。所以大自然的神奇永遠是人無法想象的。


    兩人一組坐纜車從入口進入響沙灣的沙頂。小玉自然和爸爸坐一起,豆丁和毛蛋兒一起,山丹和一個小外甥女坐一組,大家組合到達響沙灣坡頂。


    當地人做了一種像老祖宗的布襪子一樣的東西,可以穿起來綁在腿上,不用脫鞋沙子也不會灌到鞋子裏,每一雙要10塊錢租用,出門時還迴去。山丹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武裝,來沙漠不就是玩沙?武裝起來反倒沒有了情趣。


    大家把鞋子和襪子都脫掉,光腳走在陽光曬過溫暖的沙子裏,一種癢癢的麻酥酥的舒服感覺立即從腳底傳來。山丹便笑著說:“看看,還是要這樣走在沙子裏才舒服,好玩吧?”


    大家每人手裏提著一雙鞋,顧海平把山丹和小玉的鞋子和自己的串在一起,背在肩膀上,還把山丹身上的旅行包也背起來,他樂嗬嗬地說:“我今天負責後勤,小玉和媽媽負責玩。”


    大家看著這個博士一點架子都沒有,還背著一堆鞋子和包包,覺得很親切。顧海平也主動要求大家把鞋子串起來給他來背,大家可以輕鬆玩耍,起先大家都不好意思,後來經不住顧海平很坦誠的態度,於是顧海平的背上便成了鞋子的聚集地,足足十幾雙大大小小樣式各異的鞋子爬在顧海平的肩頭。還有大家的背包也都到了顧海平的肩上。


    山丹心裏有點不舒服,本來是來玩的,這樣子怎麽好玩?遂嗔怪地看向顧海平,他憨憨地一笑說:“不要緊的,你們好好玩,我就是來陪你們玩的,隻要你們玩好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他卻不知道沒有他一起開心地玩,對於山丹來說便沒有了意思,她能理解他的隨和和熱心,但一個博士一個堂堂正正的醫生背了一堆破鞋子,山丹心裏到底不太舒服,人也不太積極。


    小玉卻對沙漠的美麗和好玩上了心,爬在沙灘上高興地手舞足蹈。幾個小孩子一起在沙灘上打滾跳躍,高興地很。


    旅遊的項目之一是騎駱駝進入沙漠的縱深地帶,去看沙雕和一個沙漠綠洲。於是,大家一起有十多個人正好可以組成一個駝隊,戴上口罩、太陽鏡、防曬的袖套,騎在駱駝上出發了。


    駝隊的駱駝一個個用鼻穿的繩子拴在前麵駱駝的駝峰上,所有的駱駝都連在一起,有一個領駝人牽引。


    領頭的是一匹金黃色毛色的老駱駝,在領馱人的一聲特定命令下,它先臥下然後是一匹匹駱駝依次臥倒,每個人都爬上駝背,然後領馱人又是一聲吆喝,駱駝依次起來。駱駝起身前先將頭往前伸去,重重地點下去,然後用力抬頭撐起前腿,提腳,後腿便在駱駝前仰後合時支撐起來。坐在上麵的人會隨著駱駝的前後顛倒而被搖來晃去,幅度很大。小玉在上麵大叫:“爸爸,爸爸,快點來,我要掉下去了。”


    顧海平在最後麵的駱駝上揮揮手笑著迴答:“掉不下去,你抓緊駱駝駝峰上的毛,它站起來就穩當了。”


    山丹在小玉身後剛想安慰小玉,自己坐的駱駝也開始起身,前仰後合的幅度真是不小,於是全神貫注抓緊駝峰,等駱駝站穩看到小玉迴頭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可能是看到媽媽狼狽的樣子,小玉大聲笑起來。


    山丹便想起來在大理旅遊時騎馬的事,山丹騎的馬不老實把山丹嚇得半死。別看從小在草原長大,山丹從來沒有碰過馬,更別說騎了。這迴雖然大家都說駱駝溫厚老實,不輕易發脾氣,但被高高架起來腳不著地的感覺還是令山丹有些內懼。被小玉一笑,豆丁和幾個小朋友也笑起來,山丹怪不好意思,隻好強作笑顏,哆哆嗦嗦抓緊駝峰。


    雙峰駝的駝峰像馬鞍一樣,坐在上麵比坐在板凳上還舒服,當領馱人吆喝一聲,駝隊便邁步向前,穩穩重重地不慌不忙地往沙漠縱深地帶前進。


    沙漠的風雖然不大,但黃沙還是會眯人的眼,帶著太陽鏡顯然是明智的做法。


    沿著前麵駝隊的腳印,領馱人牽著頭駝,慢慢走著。看到一波高過一波的沙丘和散著水波紋的沙紋,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熠熠光輝,完全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


    小玉在駱駝上大聲高唿:“響沙灣,我來了!”


    幾個孩子便一起喊起來:“大沙漠,我們來了!”


    大家的情緒都有些激動,尤其孩子們,看到如此遼闊、美麗、旖旎的風光,曾經生活在大城市的貧乏和枯燥便蕩然無存了。人的靈魂也似得到解放,山丹感覺身處其中的愜意和寬廣,似乎光著心情跑在無邊的曠野,所有的人事不再在腦海裏沸騰,隻留下那一抹自由和狂放。


    望向一望無際的沙漠,仿佛遠方的天際出現了幾個小黑點,山丹指著說道:“快看!那邊有東西在動。”


    “嘿嘿嘿,那是另外的駝隊,他們出發早,應該是返迴來了。”領馱人古銅色的臉龐露出憨厚的笑容。


    “哦,我們要多久返迴來?”山丹問領馱人。


    “兩個多小時吧,我們要去看沙漠綠洲還要看沙漠人家,最後去看沙雕。最少需要兩個小時,今天你們來得早,迴來還能有時間玩滑沙。”領馱人一邊慢悠悠地牽著頭駝,一邊溫和地介紹著。


    “媽媽,你的駱駝舔我的腳呢!”山丹麵前的小玉大叫道。


    “哈哈哈,是你小腳丫太香了,駱駝忍不住親一下呢。你抬起來到前麵去它夠不著就不舔了。”山丹笑道。


    “可是,它還舔得著啊!”小玉有點著急。


    “不要緊的,舔著又不疼,人家駱駝想給你洗洗腳,你還不樂意呢?”山丹換一個角度來逗小玉。


    “我還想駱駝舔我的腳呢,它就是不舔呢。”豆丁的話讓小玉覺得自己被駱駝喜歡是一件榮幸的事,不再躲閃和抗議。


    遠處的黑點逐漸變大了,走近了發現是一隊大隊伍,足有30個人騎在駱駝上,好半天才從山丹他們的駝隊身邊走過去,兩個領馱人還站下來喝水抽煙嘮了一會子家常。


    坐在駱駝上的孩子們便不耐煩起來,催促著領馱人快走。


    在孩子們的催促聲中,領駝人憨厚地笑笑,牽著駝隊繼續前進,大約一個小時的時間看到滿眼的黃沙中出現了一點點綠色。大家的興奮點又被撩撥起來:“媽媽快看!沙漠綠洲!”小玉第一個叫起來。


    “哇!真的耶,沙漠綠洲到了耶。”小表姐貝爾也喊起來。


    “到了,你們可以在這裏拍拍照,但不要下駱駝,我們待一會兒就要出發的。”領駝人囑咐大家。


    剛剛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行走一個小時,單調的黃色和沉寂已經讓大家有一些燥燜起來,看到生命的綠色,都興致盎然。怪不得大家形容一個絕望的人看到希望時常常用“猶如一個置身沙漠的人看到綠洲的欣喜”。


    等駝隊到達綠洲時,旁邊已經有三支隊伍歇在那裏。


    所謂的沙漠綠洲不過是方圓幾十平米的一塊綠地,中間有一窪泉水,泉水有一個標準遊泳池大小,領駝人說無論春秋,這一窪泉水都不會幹涸。


    泉水的周圍長著沙漠的植物:沙竹、沙米、油蒿靡靡蒿等各種蒿草,苧藎兒、紅柳、沙柳等植物,一簇簇鬱鬱蔥蔥,當然還有沙漠仙人掌,沙棗樹,都聚集在泉水邊緣。領駝人介紹:“這些草啊、樹啊、灌木啊、荊棘啊,你別看它們不特別高大,但它們在沙子裏的根係卻是相當發達的,有的植物的根係可以比它長在外麵的部分大出幾倍,這樣無論水源是否充足,它們都可以爭得自己所需要的水分和營養。”


    “適者生存啊!物競天擇。就是這樣的,越要在艱苦的環境中存活就越要努力強大自己。否則就隻能被淘汰,這和人在社會上生存是一個道理。”山丹感慨。


    “其實天無絕人之路,放在動植物身上也是一樣,你看這茫茫沙漠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偏偏老天就會在這死寂的地方放上一片綠洲,給生活在這裏的生命提供一種生存的條件。你想想:這麽大一片沙漠,這一灘泉水怎麽可能就不被這幹旱的沙漠吸幹?而是經久不衰,這不就是一個宇宙的奇跡?”顧海平接過山丹的話說道。


    “是啊!這沙漠的下麵都是幹燥的沙子,任是你有多少水也抵不住這麽大個沙漠吸收啊,偏偏它就吸不幹這點子水。你再看:隻要有一點點可能,生命就無處不在。這麽多植物頑強地生長著,我敢肯定:這裏一定也有種類不少的動物和昆蟲,你信不信?”山丹迴頭問顧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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