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的天下一分為三,南方的從戎國,北方的簡陽國,西方的巴苑國。

    我所處的是從戎國,從戎國富饒秀麗,是以經濟為重的國家。所以國內商人是地位比較高,人民生活的也比較富裕。!

    三國最強盛的是北方的簡陽國,簡陽以軍事著重,據說國內有一狼騎將軍,無往不利,從無敗北。!

    而巴苑國前主荒淫無道,國民苦不堪言,是三國中最弱的。不過前幾年新主登基,已經大步改革,漸漸走向穩定。新國主一上任便將其妹,嫁入從戎國和親,促進了兩國邦交!,也防止了簡陽趁機侵略。

    當然,我所知道的這些,都是張遠牛一路上對我說的。而我也徹底的明白,我所在的是個曆史上沒有的地方,它,屬於架空時代。

    我倒是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即使是在中國曆史中,對於我這個曆史白癡來說,也是白搭。那麽是不是架空,又有什麽區別呢?

    一路行來,發現張遠牛是個既熱情又單純的人,他似乎壓根就沒有懷疑過我所說的一切,包括我的來曆。我目前無家可歸的困窘,像他這樣一個傻好人,肯定想也不想的就紅著臉邀請我暫住他們家去。

    聽他說,家裏隻有一個年邁的娘,很多年前眼睛就看不見了,為了照顧娘親,他很小就開始替城裏的商人跑腿。好不容易這幾年家裏有了一些積蓄,才隻為百草堂采藥,空出多的時間來照顧他娘。說完習慣性的揉揉腦袋,傻笑說,若是家裏多個人,他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頗為心動,身無分文的處於這對我來說一知不解的世界,是人都會覺得恐慌,何況是我這二十一世紀習慣了溫室的女孩?

    母親繼承了外公的公司,父親是個機械研究者,哥哥更是高中時期就開始和好友自立公司,相比之下,我卻顯的有些遊手好閑。除了會念書,我想,我什麽都不會!這樣的我,如何獨自存活於這個陌生世界?

    平安的從蒼束山上下來,已經足足行了5個小時,也就是這裏的兩個半時辰。在山腳下稍微休息了一陣子,吃了些張遠牛遞過來的幹饃饃,又沿著坑坑窪窪的小路行去。小路兩邊盡是雜草橫生,偶爾一兩隻野兔從附近的草叢中竄過~

    我唿吸著空氣中散發出的幽幽草香,忍不住釋然。又有幾個現代女子能如我一般暢行在著古道之上,欣賞著自然之貌?

    不知又走了多久,待腳下的刺痛已經漸漸麻痹的時候,我終於看見了所謂的國道。也就是三,四米寬的黃土路。比較平坦,路邊的雜草也相對的稀疏了許多,幾顆飄著圓葉的不知名大樹,不規則矗立在路邊,不遠處依稀可見著一些趕路的行人。

    再行不久,一條寬闊的護城河不期然的出現在眼前。淡青色河水泛著波光,隨著微風輕輕蕩漾,魚群在水麵若隱若現。河邊路旁的圍欄,約有半米多高,白色,其上鏤空的雕刻著一些靈獸,活靈活現。

    “累了吧,馬上就到城門了。”張遠牛憨厚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我聞言,笑著點點頭。

    再三考慮後,我決定借住在他們家,張遠牛老實本分,安全是不用顧慮的,等熟悉了這裏的環境,當掉小金虎,再考慮以後的問題吧。

    他要將今日的草藥上交給百草堂,若是晚了,城門就要關閉了。所以,我得先跟著他進城~ 這倒是讓我挺興奮的,這可是類似首都的城市呢。

    沿著護城河又走了一會,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起來,而我卻越來越鬱悶。我知道我的衣服有些另類,但是好歹你們也是首都大城市的,沒見識也要有常識吧?不過是件衣服,有必要拿看猩猩似的眼光看我麽?我冷著臉,眼裏聚集著的怨氣,不斷射向那些拿我做觀賞物的行人。

    我這隻差點讓人圍觀的“猩猩”,幾經眾人的眼神洗禮,終於在不久後,踏上了城橋,經過了城門,學著劉姥姥逛大觀園的那股子傻勁,暗自驚歎的跟著張遠牛穿梭在古城的街道上。

    若是拿這裏和北京的高樓廣道相比,這裏無非是未開化的窮鄉僻壤。然而,它卻讓我眼前一亮。

    青灰色石磚鋪砌成的寬敞道路邊,有序的擺滿了各種攤鋪。或行或站的行人舒散的逛著街,選著中意的物品。在攤鋪的對麵,道路的另一邊,則是或高或低的商鋪店麵。多數店麵前,都掛著大大的紅燈籠。整個城市透著喜慶的古意。

    偶然間在路邊看到一塊半人高的木牌,上麵寫著“城中街”,不禁暗笑,可不就是城中央的街道麽,名字起的倒是貼切。

    “百草堂”,從戎國最具威名的藥房,光是采藥工就幾十個,它位於“城中街”的靠西的方向,又稱“中西街”的地方。

    古代的店麵和現代的完全不一樣,這裏沒有緊張的地皮困擾,所以一間店麵就十分的寬敞,前屋賣貨,後屋住人,除此之外還個空曠的院落。“百草堂”就是這樣。

    我隨著張遠牛從後門直接進入院中,院子裏大片大片的曬著一些草藥,一接近就能聞到淡淡的藥味。院子中央的老樹下,一個留著長長捋須的中年男人,帶著高帽,坐在那裏,熟練的分類著幾個筐子裏的草藥。聽到聲響,他停了停,側臉朝我們看來。

    “阿牛啊?今天有些晚喔~”那人笑了笑,嘴角泛起了褶子。片刻後,像是又看見阿牛身後的我,他有些愣神,然後抹了抹胡子取笑的說。“原來結識姑娘去了。”

    阿牛大窘,臉上頓時一片血紅:“孫……孫老板,您……您別胡說。”

    老板?他就是百草堂的老板?我自動忽略那人打趣的話,再次打量起他。他身穿一件青灰色長衫,腰際處的帶係上,別著一塊青玉。身體和臉,有些微微發福,臉上也養了不少的皺紋。但整體看上去,卻約可見年輕時的英挺和俊秀。

    感覺到我大刺刺的目光,他也沒有絲毫不悅,樂嗬嗬的翻動著大牛交過去的籮筐。腦海裏忽然想到一尊笑口常開的彌羅佛,我頓時慢腦黑線~~

    “孫老板…”阿牛規矩的力在一邊,滿臉遺憾的低著頭。“我今天上蒼束山頂了,那兒也沒見著仙人歸。”

    聞言,孫老板繼續給草藥分類。我本以為他是有些失望或者是不悅,卻聽他緩緩說道:“我也隻是讓你去試試運氣,若是尋著了,便能多掙些銀兩。沒尋找也不用失望,畢竟這種草藥,隻在古書上見過。”

    看來,阿牛說的沒錯,這老板為人確實挺好。我不自覺中有些安心,初來此地就遇見兩個好人,怎能不讓人為之振奮呢?

    阿牛和孫老板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我在一旁閑著無聊觀察起院落裏分類晾曬著的草藥。基本都是我沒有沒見過的,多數類似草根,樹根狀。我蹲下身子,拾起一枝灰黃色如樹枝一般的植物,放在鼻下,一種說不出的腥味兒撲鼻而來。連忙以手背遮掩鼻子,嫌惡的隨手將它扔迴簸箕中。想起小時候去農村祖奶奶家時,她總是捧著一盞瓷罐,罐裏時刻飄著惡味兒。她說:那是中藥,中藥味苦,但效果好,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藥才是好藥,西藥呀,那是洋鬼子坑人的東西。

    如今我卻陷入著沒有西藥的世界,看來以後,沒什麽機會被洋鬼子坑了。痛苦啊~~

    “連藥都不齊,你們還開什麽百草堂?”一聲尖銳的吼叫從前屋穿了來,院內的三人,同時皺起眉,像前屋那邊看去。

    “對不起,對不起~ 仙人歸這種藥本店真的沒有。”

    夥計不斷的安撫著難纏的客人,可似乎沒什麽效果。咆哮聲,責罵聲,聲聲不斷的從前屋飄出。夥計的辯白和安撫變得蒼白無力。

    眼角邊一閃,孫老板已經站起身來,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屑沫,扶了扶額上的高帽,闊步朝前屋走去,那臉上的表情,不再笑容可掬。

    阿牛還傻傻的愣在那,我推了推他,示意他跟上去看看~~ 他迴過神,神情凝重的點點頭就跟了上去。我在後頭啼笑皆非,這傻子,去看熱鬧而已,需要這麽嚴肅麽?

    才跨入前屋,就聽孫老板低沉的說道:“李將軍要的東西,別說本店沒有,即使是在當今萬歲的皇宮裏,恐怕也尋不到一株。”

    我錯愕的邁步進了前屋,著疑的像孫老板看去。他麵色沉穩,神色自若,一雙原本眯縫著的笑眼,現在閃著不容質疑的銳利。

    他對麵立著一個身穿著寶藍色衣衫的男人,約是三十來歲,相貌平平卻顯得線條粗獷,身材很是高大魁梧,眉宇間英氣逼人。想來,這應該就是李將軍了。他身後跟著三四個彪悍的男丁,看那身板就知道肯定是力大無窮。我暗自飆汗~~

    李將軍聽了孫老板的話,一時麵色鐵青,整個人顯得陰森駭人。他沉默了許久後,緩和了語氣,說道:“不知孫老板什麽時候能尋來仙人歸?”

    孫老板微微一笑,銳利的眼睛頓時又眯縫了起來。“將軍有所不知,這仙人歸是可與而不可求之物,豈能說找就找得到? 將軍最好考慮換一換其他藥物做引子。”

    我想那李將軍恐怕是非仙人歸不可了,瞧他驟然變色的黑臉,宛若即將赴死似的頹廢和慌張。心裏像毛抓的好奇,這看上去身體倍兒棒的將軍,到底得了什麽病?

    “實不相瞞,按宮中禦醫所說,隻有此藥可做引子,否則~ ”李將軍隻差扒耳搔腮來表示心中的急切了。

    我終是耐不住的緩步上前,長睫輕扇,好奇的問道:“將軍,是什麽病呢?”

    “這……”李將軍正要作答,卻見發問的是一女子,有些莫名的看了看劉老板。後者笑笑,右手輕撫長須說道:“仙人歸具有鎮痛的奇效,即是再刻骨尖銳的疼痛,服下一株仙人歸,則頓時紓解。但它的藥效乃是治標不治本,一日過後,隨即失效。所以經常隻為藥引搭配著其他藥物使用。”

    “劉老板對藥物果然知之甚透。”李將軍眼含敬佩的稱讚。

    半響我從驚愕中迴過神,而後粲然一笑。我道這仙人歸是何種寶貝,聽他們這玄乎玄乎的說上半天,原來就是止痛藥?腦袋差點當機~~ 止痛藥也值百兩?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身後的背包裏,現在應該就有這樣東西吧?忍不住拽了拽背包的帶子,忽然感覺好像背了一大包的鈔票,好恐怖喲~~~!

    許是看到我的笑,再或者是察覺到我拉背包的舉動,屋裏的三個男人齊齊朝我看過來。連阿牛臉上都帶著一絲不解。

    “呃,”我尷尬的試圖對他們和婉一笑。“那個,患者到底是什麽病狀啊?”

    李將軍沉吟不語的上下打量著我,像是才注意我奇特的衣裝,和裸露在外的胳膊,高揚著雙眉。

    “我的衣著打扮和患者的病狀有關麽?”我有些惱怒的望著他。

    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終是說道:“心下處整日隱隱作痛,痛起時,坐立不安,食之不能,眠之不安。”

    心下痛?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心髒部位,其下~ 是胃。“是不是受了涼會痛,餓了也會痛?”

    李將軍鉗口撟舌,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不住的點頭,一雙劍眉都快要扭曲的倒立起來。身側的劉老板似乎也頗為驚訝的望著我。

    “他得的是胃病。”我肯定的說著,我當然知道了,一個家庭四口人裏有三個都有胃病,還有誰能比我清楚。

    “胃病?”劉老板和李將軍麵麵相覷,皆是一臉的不明白。難道這個地方,連胃病都不知道麽? 而後我恍然大悟,瞧李將軍剛剛說的,心下,心下的。看來,這裏的人,對人體內的器官構造還是不夠了解。

    於是我說:“胃病就是你所說的心下不適之症。這種病其實很好治,但是很難根愈。”

    “很好治?”李將軍半信半疑的說,“禦醫都束手無策,值得尋覓仙人歸來鎮痛的病,你說很好治?”

    ———— 我一頭黑線~ 學著漫畫裏的人物,兩眼一番,將頭狠狠的垂了下去。半響螓首輕揚,為帶著幾分自得,一字一頓地說:“愛,信,不,信。”說完,厥厥屁股,拉上搞不明狀況的阿牛,轉身要走。

    “姑娘等等,”李將軍從身後追了上來,擋在我和阿牛身前,“姑娘真能治愈此病。”

    我神態自若的笑了笑。“治是能治好,但若是照顧的不妥當,容易複發。”

    李將軍頷首,再次沉默,最終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臉嚴肅的朝我一拱手,說道:“姑娘可否與我走一遭?”

    我做出猶豫的表情,緩緩低下頭假裝思考,實際卻是暗自偷笑。跟阿牛迴家那是下下之舉,沒辦法之所為。寄人籬下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麽滴也不是我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所為,現在碰上好機會了,不但可以騙吃騙喝,搞不好,還能騙到一大筆錢,那以後的日子,就好過多了。

    抬首看了看焦急等待著我答應的李將軍,長的雖說平平無奇,可身材氣質倒是不錯,又是個大將軍,應該很有錢吧?雖說我個花樣少女注定是要嫁給王子的,但是在遇見王子前,也應該找個小矮人來被收留照顧吧?

    咳,想歪了想歪了。我及時拉迴做著白日夢的神思,對李將軍頷首一笑。

    隻見他撫掌開懷的大笑起來,直道是:好極了。

    簡單的於阿牛告別。他對我說,若是迴來後沒有地方可去,就來百草堂找他。我含笑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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