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寧看到這裏,隱隱猜測,莫非範衝是越王的兒子?


    因為範衝竟然是被範家賣到許家的。


    長州範家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可日子也算過的去,範衝作為範家二房的孫子,怎麽可能隨便賣給許家做為奴。


    實際上就是因為,範衝的母親,當年被李綰搶走,等她迴到範家,就有了身孕。


    可範衝的母親家當時在常州也算大戶人家,範衝父親即便想休妻,也不敢。


    範衝母親因為這件事,經常被範衝父親毒打,最後跳井身亡,範衝外祖父也因此受了打擊,不久後就去世。


    範家都知道,範衝不是他們範家的種,於是,在範衝外祖父去世後,便將六歲的範衝趕出家門。


    許家看範衝可憐,收留了他,可範家不願意了,卻也得罪不起許家,於是便簽了契書,訛詐了許家五十兩銀子。


    顧承寧很是震驚,看來這範衝真是李綰的兒子。


    那麽溧陽範家到許家將範衝贖身,後來又恢複了良籍,這一切就說的過去了。


    六歲被賣到許家,也就是建武十九年,這一年,顧承寧剛剛穿越到這個時代。


    也就是說,建武二十五年,範寧將範衝從許家接走了。


    “陛下,好消息。”


    此時按察司負責人來報:“陛下,台州海防抓獲了條休漁期出海的漁船,經過審訊,他們在運送我大梁百姓去海外。”


    “他們在這些人裏發現了其中一個婦人是範衝的妻子,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以及孫子孫女。”


    這個發現讓顧承寧很是意外。


    “讓台州按察司聯合台州折衝府將人押到安州來。”


    “是。”


    範衝離開許家時,距離李恆駕崩還有兩年,當時李千的次子應該已經病了,而且,李綰知道,自己的弟弟熬不了幾年了,遲早王位還是自己的。


    “走吧,去見見範衝。”


    顧承寧來到關押範衝的地方,範衝眼神迷離的看著牢房的窗口,此時他的手腳都被鐵鏈銬著。


    牢房的門被打開,顧承寧走了進去,範衝卻沒有任何反應。


    氣的身後跟著的魏然怒斥道:“範衝,陛下親臨,還不行禮。”


    可範衝卻直接忽略了他,仍舊不說話。


    顧承寧也不計較,將按察司的奏報拿了出來。


    “範衝,看看這份奏報,這是按察司剛剛從長州送來的。”


    範衝終於有了反應,他伸手接過奏報,認真的看了起來。


    等看完奏報後,他長歎一聲。


    “唉,看來按察司還真是無孔不入呀。”


    顧承寧收迴奏報:“說說吧,這次暗殺朕,是不是受越王指使?”


    “嗬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至於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見範衝如此頑固,顧承寧便再次說道:“台州海防抓獲一條休漁期出海的漁船,發現了你的妻子兒子還有孫子孫女。”


    範衝一愣,大驚失色,剛才還一臉輕蔑的範衝,此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你們想怎麽樣?”


    “刺殺皇帝,你應該知道什麽結果。”


    這時候,常冼走了進來。


    “陛下,那些刺客中,終於有人撐不住開口了。”


    顧承寧點點頭:“知道了。”


    然後轉向範衝:“怎麽樣?現在朕是給你機會,你不說,自然有人說。”


    犯衝戰戰兢兢:“我要是說了,你們放過我的兒孫嗎?”


    “那得看你說的有沒有價值了,按照我大梁律法,刺殺皇帝,乃是謀逆大罪,是要誅滅九族的,不過,朕可以特赦。”


    範衝思索了一會,終於緩緩開口了。


    “我從小就不被父親待見,他總是毆打我和母親,我六歲那年,母親不甘受父親毒打,帶著我一起跳了井,好在我被下人撈了上來,母親卻死了。”


    “接著我就被趕出範家,幸好許老爺將我收留。”


    “十二歲那年,來了一個叫範寧的人,說是範家主脈,來接我迴常州範家。”


    “後來,我就一直在常州範家讀書習武。十六歲時,我被安排進入了並州邊軍軍營裏。”


    “再後來,我一步步升任。”


    “太初三年我調任安州折衝府,範寧突然找到我,那時候,我見了一個人就是越王。”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越王的兒子,我恨他,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從小被打,還被趕出家門。”


    “可範寧告訴我,他之所以將我接到範家,還讓我讀書習武,又去了軍中,一步步成為軍官,這一切都是因為越王。”


    “這些年,他對我和家人很是關照,直到前些天陛下到了安州。”


    “陛下到達的當天,我剛剛迴到家中,便看見範寧在我家中,而我的兒子孫子都不見了。”


    “我知道,定然是範寧將他們帶走了,他讓我幫忙刺殺陛下。”


    “我當然不願意,他們便以我家人的性命要挾,沒辦法,我隻能答應,因為我曾經多次見範寧殺人,他什麽事都做的出來。”


    顧承寧立刻吩咐道:“傳令常州按察司,常州折衝府,立刻捉拿常州範家所有人,務必抓到這個範寧。”


    “是。”


    “這件事跟越王有沒有關係?”


    “雖然範寧沒有提及越王,不過在我看來,定然是越王指使的,否則範寧怎麽敢對我的子孫動手。”


    “虧我還將他當成父親,我真是瞎了眼。”


    “行了,你就在這裏待著吧,在你斬首前,朕肯定會讓你們一家人見一次的,至於你的子孫,朕會饒他們一命。”


    範衝趕忙跪下。


    “謝陛下。”


    這是他被抓到現在,第一次服軟。


    來到大廳後,顧承寧一腳將一旁的桌子踢翻。


    “朕登基後,雖然將前朝一些勳爵的封地收迴了,可朕越王既是前朝宗室,又是開國功臣,所以,朕並未收迴他的封地。”


    “他不思迴報也就罷了,竟然敢派刺客來殺朕,簡直是找死。”


    “朕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殺朕?”


    一旁的陶江欲言又止,顧承寧見此便說道:“陶江,有話就說。”


    陶江這才站了出來:“迴陛下,臣以為此事有蹊蹺。”


    “說說哪裏有蹊蹺?”


    “陛下,那些刺客都說了,他們是奉了範寧之命,而範衝也說自己是被範寧要挾。雖然範家很早就搭上了越王,可我們並沒有越王直接參與的證據。”


    “況且,陛下並未收迴越王封地,而越王李綰雖然劣跡斑斑,可如今他已經七十歲了,刺殺陛下一旦事情敗露,那是要誅滅九族的,越王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陶江這話不無道理,讓顧承寧又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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