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擂台下一片寂靜,片刻後,才出現了大家的歡唿聲。


    “好……”


    絡腮胡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趕忙從座位上起來,衝著顧承寧就去了。


    “少俠武功了得,讓人欽佩。”


    “嗬嗬,大叔客氣了,我就是看不慣這等人,將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豈不知長江後浪推前浪,一山更比一山高。”


    顧承寧這話弄的絡腮胡摸不著頭腦,什麽長江後浪推前浪。


    “今日已經是比武招親最後一日,還有沒有人願意上來挑戰?”


    絡腮胡問了好幾遍,也沒有人上來,他對顧承寧自然是滿意的,見無人上台,心裏已經樂開花了。


    “既然無人挑戰,那這位少俠便是擂主,賢胥呀……”


    顧承寧趕忙拉著他到一旁小聲說道:“這位大叔,有話稍後再說。”


    “行。”


    比武招親落下帷幕,看熱鬧的人也逐漸離開了。


    程錦和拉著林言溪就要走。


    “錦和姐姐,你幹嘛?”


    “迴去呀,還呆在這裏幹嘛?”


    林言溪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跟她走。


    “錦和姐姐,你不是答應替顧大哥解釋嗎?咱們現在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哎呀,你管她呢?說不定他此刻心裏正美呢。”


    “程錦和,你過來!”


    程錦和可顧不了那麽多,正要拉著林言溪離開,身後傳來了顧承寧的聲音。


    程錦和轉過身,笑咪咪的說道。


    “恭喜顧兄拔得頭籌,抱得美人歸。”


    “嘿嘿,怎麽,你想一走了之?你跑的了嗎?我顧承寧是什麽人,京城第一紈絝,你就不怕我打上你們程家?”


    程錦和臉色有點不好看,之前跟顧承寧開了幾次玩笑,她就把劣跡斑斑的那個顧承寧給忘記了。


    “嗬嗬,你說要怎麽樣嗎?”


    “走,隨我去給那位大叔解釋解釋。”


    程錦和沒有辦法,隻能拉著林言溪跟著顧承寧一起去了擂台邊。


    見顧承寧帶著兩人過來了,絡腮胡有點驚訝,這少俠帶著這兩人明顯就是女扮男裝的姑娘,這是什麽意思。


    “賢胥,這是?”


    “大叔,賢胥我是不敢當的,這兩位是我的,額,朋友。”


    “哦,我還不知賢胥姓甚名誰,家住各處,待此次會試結束,當親自拜訪,你與小女婚事,當然要告知令尊和令堂了。”


    絡腮胡雖然看著像是江湖中人,可說話倒不似江湖草莽,顯然是讀過書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有武舉人的身份。


    “大叔,有話咱們還是下去說吧,這樣找個地方,我請大家喝酒。”


    “不勞賢胥費心,我已經在客棧訂好了酒席,咱們這就去。”


    隨後他轉身從身上拿出一錠銀子,交給了一旁一個人,顯然是給張羅和籌備比武招親人的錢財。


    隨後也不等幾人解釋,便邀請他們去了客棧。


    一刻鍾後,幾人來到客棧。一個跑堂的店小二見他迴來了,趕忙祝賀。


    “江大爺,您迴來了,恭喜江大爺。”


    “哈哈哈,小二,上菜,讓我家女兒前來。”


    “好嘞。”


    幾人被帶到樓上的一間雅間內,不一會一個衣著樸素的姑娘便走了進來。


    “爹爹。”


    “小芳呀,過來見過幾位少俠。”


    女子長相還算清秀,舉止大方,看來以前也不是普通人家。


    “見過幾位公子。”


    “嗬嗬,我們行走江湖,沒有那麽多規矩,幾位莫要見笑。”


    大乘相對開放,女子與陌生男子見麵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不過朝中一些老頑固就不這麽想。


    女子見禮後,就站在絡腮胡身後。


    “大叔……”


    顧承寧一開口,就被絡腮胡打斷了。


    “叫什麽大叔,我姓江,叫江順,我女兒單名一個芳字。你既然奪了魁,叫我一聲嶽父也是應當的。”


    靠,這就嶽父了,顧承寧自然不願意。


    “江大叔,其實我並沒有參加比武招親的意思,隻不過看那大漢實在欺人太甚,這才出手,著實沒有別的意思。”


    “啪。”


    江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惡狠狠的瞪著顧承寧。


    “你什麽意思?你是不肯娶小女了?那你為何要上擂台,你不懂這比武招親的規矩嗎?”


    顧承寧被懟的啞口無言,忙給程錦和使眼色。


    “江大叔,您別急,坐下來說話。”


    關鍵時刻,還是林言溪開口了。


    “哼!”


    江順這才坐了下來。


    “江大叔,我看你們也不像尋常人家,江姑娘也頗有大家風範,何至於在京城比武招親?”


    “唉!”


    江順歎了口氣,方才慢慢道來。


    江順是許州人,以前在許州開著一家鏢局,算是子承父業,名聲很響。


    可十年前一次走鏢,被歹人奪了鏢殺了人。


    不僅要退人保費,還要巨額賠償,加上鏢師撫恤。


    江順將能賣的都賣了,這才湊夠錢,可惜這時候,他的夫人和兒子染上重病,沒錢醫治,隨後身亡。


    好在,後來朝廷開了武科,他便報了名,憑借年少時讀過兵法,武藝也還行,一路過關斬將,中了武舉。


    按說這武舉是可以直接去軍中任職的,可惜他沒有門路,也沒有錢財打點,隻能作罷。


    好在有了武舉人的頭銜,加上以前有走鏢的經驗,被陳州一家鏢局請去做了鏢師,這些年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可惜,一年前,鏢局也和上次一樣,走鏢時被歹人所劫,鏢局關門,主人家懸梁自盡。


    江順都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才鬧成這樣,一個陰溝,翻船兩次,看來以後走鏢是行不通了,他隻能帶著女兒迴鄉。


    上科會試他沒有參加,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考不中。


    他已經年過四十,不想女兒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索性就來到京城,參加會試。


    趁著這個機會,給女兒尋一個人家。


    讀書人家自然是看不上他們了,所以,他便想到了此次參加武科會試的舉子,方才有了這次的比武招親。


    各處舉人匯聚京城,能在擂台上奪魁的人,會試中進士的幾率大大增加,即便中不了,也沒關係,都說窮文富武,能參加武科會試的人,家底也少不了。


    聽到這裏,林言溪心裏有了打算。


    “江大叔,恕我直言,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我覺得您還是得考慮一下江芳姑娘自己的心思。”


    江順無奈的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唉,我隻是不甘心,對了,說了這麽久,賢胥,還不知道姓甚名誰?你是哪裏人?是否是來參加今科會試的。”


    顧承寧有點尷尬,搖了搖頭。


    “我,這個怎麽說了,我叫顧承寧,算是京城人士,實話說,我從沒有參加過科考,現在在春明門做個九品城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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