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豬肉可不是後世的豬肉,沒有經過閹割的豬,肉質有股酸騷味。


    加上烹飪技術的限製,這個時代的肉主要還是以蒸煮為主,或者就是烤。


    去除腥味的手段也很有限,所以豬肉隻有一般普通的百姓才會吃,官宦人家,世家大族,是不可能吃豬肉的,都以羊肉為主。


    顧承寧這明顯就是在惡心楊家。


    加上之前楊夫人告顧承寧,以至於他被皇帝奪了一年的封地稅收,賠給了楊夫人。


    所以在場的人都知道,顧承寧這是在表達不滿的情緒,是在打宜城侯府的臉,也是在打他楊驍的臉。


    “顧承寧,你這是什麽意思?稅收被罰那是陛下的旨意,至於這豬肉,你是惡心誰呢?”


    顧承寧背著手,看著脖子上暴起青筋的楊驍,他卻一副笑咪咪的表情。


    “我說楊兄,你有點不夠意思呀,這偌大的京城,你請了這麽多人來參加你的訂親宴,卻唯獨不請我,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


    楊驍剛想辯駁,可顧承寧根本不給他機會。


    “莫非是嫌棄我會寧侯府孤身一人,沒有靠山?哎呀,怎麽說我也是陛下和皇後養大的,你就算不看我的麵子,也應該看看陛下和皇後的麵子吧!可惜,你連這點麵子都不給。”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吧?你就這麽不待見我?或者說是因為我這九品城門官不配登你侯府大門,隻能五品以上的官員才可以?看來,要想登上你這侯府大門,還得有品級才行。”


    顧承寧一番話,實在赤裸裸的說宜城侯府不把皇帝和皇後放在眼裏,殺人誅心呀。


    接著顧承寧走到前方,轉身麵對著眾多前來參加宴會的人。


    “煩勞諸位大臣,前輩,迴頭轉告你們那些品級不夠五品的下屬,我顧承寧成親的時候,一定大擺筵席,京城之內,凡九品以上,我都下請帖。”


    “顧承寧,你鬧夠了沒有,今日是我兒定親之喜,不是你大放厥詞的時候,你既然來了,我楊家以禮相待,你卻處處陰陽怪氣,咄咄逼人,是何居心?你若繼續糾纏,就請你離開。”


    楊夫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很後悔,本來管家告知顧承寧來了,她還覺得是顧承寧是來交好的,沒想到,他是來鬧事的。


    “行行行,楊夫人,本來我來是有一件事告知你們楊家的,這件事可關乎著楊兄和你,還有宜城侯府的名聲,既然你嫌我多嘴,我不說就是,你們以後可別後悔,告辭!”


    這就走了?


    這顧承寧難道真的是怕了楊夫人?不應該呀。


    一些等著看熱鬧的人,正看的興奮呢,沒想到顧承寧直接認輸離開了,真是掃興。


    顧承寧出了宜城侯府,直奔巡城兵馬司。


    “好了沒?好了沒?抄了多少了?”


    隻見巡城兵馬司的後院之中,此刻已經坐滿了人。


    這些人都是顧承寧請來的代寫書信的先生。


    讓他們來,主要是為了抄寫那六個包打聽和張府下人的口供。


    當然,裏麵被顧承寧添油加醋的也寫了不少。


    比如去年林言溪一家遇襲之時,楊驍正在和張妙花前月下,雙宿雙棲等等。


    “從寅時到現在,除了吃飯撒尿,他們已經抄了五個時辰,幾千份了,你到底要幹嘛?”


    常山對此表示不解。


    昨日顧承寧突然問他,想不想離開巡城兵馬司,去軍前效力。


    常山當然願意了,他實在不適合在巡城兵馬司,每天各種事宜都要向他匯報,他得處理,哪裏比得上在軍中。


    接著顧承寧便讓他找了全城代寫書信的先生,並且給了他兩份改過的口供,讓他吩咐這些先生,明日寅時到巡城兵馬司的後院,開始抄寫這兩份口供。


    寅時來,主要是不想別人看到而導致事情敗露,在宵禁這一點,顧承寧不得不承認,大乘做的很好,永寧城是不實行宵禁的,當然晚上是有巡邏的,可還是巡城兵馬司在做呀。


    “夠了夠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顧承寧趴在常山耳旁一陣嘀咕。


    “這行嗎?”


    常山瞪著眼睛看著顧承寧,對顧承寧的想法表示懷疑。


    “行不行的事在人為,我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現在就給這些人銀兩,讓他們還迴去就地擺攤,酉時之前,誰也不許迴家。”


    常山點頭準備離開,突然他發現顧承寧沒給錢,便伸出手。


    “拿錢來。”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窮的很,你先墊著,等明年我的稅銀下來,我再還你。”


    “靠!你真會算計,都算計到我頭上了,算你狠!”


    常山學著顧承寧的語氣,並搭配了一個手勢,對著顧承寧伸出了一根中指。


    未時一刻,在常山的授意下,一些巡城的軍士喬裝打扮,來到永寧城各個街道的房頂上,將那些“口供”撒了下去。


    永寧城的各個主要的繁華街道,突然如下雪一般,飄下了了許多紙張。


    有人識字,當場就讀了起來,不識字的拿著紙張,要麽去茶館,要麽去酒樓,要麽就去代寫書信的先生詢問。


    “劉先生,這上麵寫的是什麽呀?”


    “嗯,原來前段時間,說林家姑娘的事都是謠言呀,這上麵說是吏部侍郎的閨女指使下人,雇傭了包打聽,故意汙蔑林家姑娘。”


    一個代寫書信的先生拿著紙,打個瞌睡說道。


    “還說了,當初林姑娘一家在寧州遇襲時,宜城侯楊驍正和張家那姑娘卻花前月下。”


    “啊,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都冤枉了林姑娘。”


    “怪不得宜城侯府要退婚,原來是他自己和那張侍郎家的閨女媾合。”


    一個年輕小哥這時候進來插話。


    “對對對,聽說當時林姑娘一家是被偽周餘孽襲擊,那個寧州刺史跟這些人是一夥的,後來他就上報說是林大人一家被馬匪殺了。”


    “後來林大人一家不是迴來了嗎?”


    另一個小哥也插了進來。


    “這個我知道,我叔叔去年在寧州做生意,聽說是顧侯爺將林大人一家救出來的,不僅如此,顧侯爺為了救林姑娘,中了一支毒箭,要不是恰巧崔神醫在寧州,顧侯爺隻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哈哈哈,我總算明白了,原來是這麽迴事?”


    一個灰頭土臉,披頭散發,臉上貼著胡須,穿的如乞丐一般人的突然大笑起來。


    “明白什麽了?”


    “你們想想,林大人那時候一家遇難,這宜城侯和張侍郎的女兒正……嘿嘿!”


    乞丐正是顧承寧所扮,他伸出兩個大拇指相對一動,別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沒想到林大人一家居然沒死,還迴京了,這林小姐和宜城侯可是有婚約的,張家小姐怎麽受得了。”


    “於是,一條毒計就出現了。”


    “哦,原來是這樣,這不是賊喊捉賊的伎倆嗎?”


    除了顧承寧,那幾個負責解釋的人,都是他找府裏精明的小廝扮的。


    經過顧承寧的推波助瀾,京城裏再次刮起了流言。


    甚至有很多文人墨客去到林宅門口道歉,當初他們可沒少編排林家。


    楊驍一夜之間成了負心漢,張妙則成了惡毒女子。


    楊夫人和張允成了幫兇。


    這下子當初去參加楊驍訂親宴的那些人才明白,顧承寧當日說的為楊家好是什麽意思。


    要知道顧承寧可是前次流言的受害者,他肯定是掌握了楊驍和張妙之間媾合的證據。


    而且也掌握了張妙雇人散播謠言的證據。


    可他還是不想這件事情擴大,先去了宜城侯府,至於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可以原諒。


    畢竟人家受了委屈,還不能發泄發泄?


    可惜呀,楊夫人不讓人家說話,還將人家趕出了府門。


    這才激怒了顧承寧,將事實公諸於眾,這流言你要說是假的,可人家寫的清清楚楚,他有人證。


    就是那張家下人和六個包打聽。


    這可是妥妥的陽謀,無解。


    楊夫人和楊驍傻眼了,她可是陛下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之前還敲了登聞鼓,狀告顧承寧。


    如今她卻成了負心漢的幫兇,而楊驍更冤枉,他是跟張妙見過幾次,可要說他們媾和,純屬無稽之談。


    可架不住別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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