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醜時,天昏地暗。


    潘閭依然能看清楚圓月橋這三個大字,“曹大哥,你不是說冥月橋嗎?”


    “是冥月橋沒錯,隻是在百姓的眼裏它是圓月橋,何謂冥月?隱藏起來的月亮罷了,永遠伴隨著黑暗。”


    潘閭知道曹操學識淵博,可有的時候吧!他說的話真讓人聽不懂啊!


    “不是說聚會嗎?怎麽就我們兩個人。”


    “我們早到了,他們會在醜時三刻出現,你不是第一次來嘛,我帶你熟悉熟悉這個地方。”


    黑燈瞎火的,有什麽好熟悉的。


    這圓月橋可是破敗的很啊!橋麵都開裂了,連橋墩子都斷了一個,真是難以想象洛陽城中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地方。


    橋都這樣了,更別說周邊的事物了。


    大房子小房子都緊緊挨在了一起,隻有一人多寬的窄道供人通行,很像是後世的胡同了。


    顯得很潮濕,踩下去靴子都髒了。


    生活在這裏的人,都是洛陽城中最窮苦的百姓。


    潘閭到是稍稍明白了,曹操所說的黑暗。


    周圍隱隱有唿救聲,可曹操卻不為所動,這可不像他,想當初王英隻是摸了一個女子的屁股,曹操就狠狠懲戒了一番。


    “曹大哥,我們不管嗎?”


    “管不了,因為一會,你能聽到更多的唿救聲。”


    這個地方不大,但卻四通八達,有太多出口了。


    潘閭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兩條腿都發麻了,曹操才帶著他迴到了原來的地方,也就是圓月橋上。


    此時上麵已經有幾個人了,袁家兄弟也在其中。


    袁術一看曹操身後的潘閭,“孟德,你竟然帶他來,他憑什麽?”


    “就憑他是我認可的人,我三年前也帶了別人過來,你怎麽就不說呢?冥月橋上不談私怨,別壞了這裏的規矩。”


    好家夥,三年前,看來這冥月橋聚會,不是隨時都能有的。


    潘閭明白一個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曹大哥,我還是先迴去吧!”


    袁紹卻在此時說話了,“既然已經來了,隻能天亮再迴去,現在後悔晚了。”


    隨著不斷有人來,曹操袁紹等人的話也越來越少了。


    潘閭越發覺得這次聚會不簡單,十常侍的那些幹兒子也來了,趙括就站在末尾。


    還有一些清流士族的子弟,全都是年輕一輩的人物。


    這就像是一個朝堂的縮影,再過十年二十年,這些人都會變得舉足輕重。


    有一些潘閭見過,有一些潘閭聽說過,這樣一群人待在一起,一句話都不說,靜默的可怕。


    打個噴嚏放屁,在此時都算得上是大聲響了。


    劉氏宗族的子弟,也就是漢氏宗親,他們是最後一波來的。


    也不怪人家姍姍來遲,這就是地位的一種象征。


    “開始吧!”


    橋下懸掛的燈籠,被人點燃。


    一排小船,從遠處劃來,一個接著一個,橋上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了。


    曹操潘閭等人,上了中間的小船。


    撐船的人,竟然是一個瞎子。


    旁邊的人已經開始說話了,潘閭就問了一下曹操,“曹大哥,這樣的人也能撐船?”


    袁術趁機取笑道:“少見多怪。”


    曹操到是不慌不忙的解釋,“撐船的人是從小訓練的,這段河道他們非常熟悉,有沒有眼睛都是一樣的。”


    “我們這群人聚會,不能讓外人知道,隻能自己做到心裏有數。”


    小船在水中蕩漾,還沒到一刻鍾呢?小船又停了下來。


    前方竟然是一膄巨大的花船,上下有三層。


    裏麵已經傳來了鶯歌燕語的聲音,潘閭這才鬆了一口氣,終於有了一點讓他熟悉的東西。


    “這麽大的花船,我來洛陽城已經很多天,怎麽就沒有聽說過呢?”


    “因為它原來並不存在,等天一亮這艘花船就會被付之一炬,這艘船並不是被釘起來的,而是臨時用魚膠漿糊粘起來的,所以它並不牢固小心一點。”


    別看外麵冷颼颼的,可這裏麵卻是熱浪撲麵。


    中間有一個像池塘一樣的地方,裏麵裝的卻不是水而是酒,美人在其中嬉戲,烤肉的味道在空中飄蕩。


    “酒池肉林?”


    “沒錯,好好享受吧!我們很快會離開這。”


    曹操又恢複了他色眯眯的樣子,奔著美人就去了。


    潘閭初來乍到,可不想太過放縱,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潘閭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那裏有幾個案子,案子上有很多酒菜,你想怎麽吃都行。


    在那裏潘閭隻見到了一個人,一身儒衫到是很樸素,“泰安潘閭。”


    “潁川荀攸。”


    潘閭真是沒想到,自己隻是隨便打了一個招唿,就遇見了荀攸荀公達。


    “原來是公達兄。”


    “你認識我?”還沒等潘閭說話呢?荀攸又轉了話鋒,“不管了,今天隻能把酒言歡,別辜負了這杯中美酒,這些可都是從宮裏運出來的。”


    荀攸可是黃門侍郎,可以自由出入宮廷,這酒他一聞就聞出來了。


    潘閭臉皮也是厚,鐵著大臉套近乎,“公達兄,也是第一次來嗎?”


    “不是,我是第二次,三年前三皇子出生,我來過一次。”


    三皇子?也就是劉協。


    “在下初來乍到,到是讓公達兄見笑了。”


    “我可笑不出來,你看看這個地方窮奢至極、藏汙納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明明湊不到一塊去,卻偏偏要湊到一起廝混,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潘閭也不好說什麽,“公達兄你喝多了,慎言吧!”


    “看來你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裏的規矩,那就是離開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因為沒有人想傳出去,否則就是這天下最大的談資。”


    “我想知道這種聚會,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既然可以暢所欲言,潘閭也沒什麽可怕的。


    荀攸也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他現在是一腔的憤懣,“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好像是從桓帝時期就這樣了。”


    “那是誰組織的呢?”


    荀攸隻是向上指了一指,就沒在說話了。


    難道是劉宏,真是太荒唐了,難怪荀攸是一臉的苦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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