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閭不能說不信,而是不敢。


    劉旭可不是包奕之流可比,他是齊郡太守,也就是地方主官朝廷基石,再加上他姓劉,那麽勢必為漢氏宗親。


    兩者身份加在一起,殺他就是找死。


    再多的錢糧都沒有性命重要,如今的漢王朝可還沒有徹底衰落。


    “都沒有聽見我說話嗎?把她關起來。”


    如果說王英還有點憐香惜玉的話,那麽赫連勃勃就是辣手摧花,直接撲了過去把韓曦壓在身下。


    一把匕首,從此女的懷中掉了出來。


    李林甫上前將其拾起,“看來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我想知道,你哪來的那麽多錢糧兵器?”


    對於李林甫來說,就沒有不能做的事,就看值不值得。


    “淮陰侯韓信,曾為齊王,這齊郡就是他下轄的封地,韓信狂傲不羈,但也明白功高震主,所以早就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隻可惜他最後還是被呂後所害,而且牽連三族,我的祖上曾經是韓信身邊的家仆,所以不在三族之列,僥幸活了下來。”


    “這個秘密也就跟著代代相傳,直至今日。”


    李林甫不由的點了點頭,“那現在那批錢糧在哪?”


    “等你們殺了劉旭,我自然會告訴你們。”


    潘閭可沒有李林甫的耐心,“先生你還真信她,如果她家真有那麽多的錢糧,早就遠近聞名了,何至於不見經傳。”


    韓曦奮力掙紮,可她在赫連勃勃的手上,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那是因為一旦讓外人知曉,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劉旭殺我家人,就是為了這些錢糧,所以我就要用這些錢糧殺了他。”


    “你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多少人?”


    韓曦這點小心思,可瞞不了李林甫。


    “很多人。”


    “好重的心思啊!可惜魯莽了一點,公子這個女人我們留不得。”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潘閭也沒必要揪住她不放,以防引火燒身,“來人,送她下山。”


    “寨主不可啊!”王英眼中滿是不舍。


    赫連勃勃一腳把王英踹飛,“我兄弟說的話,輪得到你反對嗎?”


    韓曦恢複了自由,“可否把匕首還給我,那是祖上傳下來的。”


    這個匕首的確非同一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可在李林甫眼裏卻是一文不值,“可以,順便再給你一副弩弓,如果日後你還想以死相逼,最好準備的充分一點,下一個人就沒有我們這麽好說話了。”


    李林甫也真敢下本錢,弩弓對潘閭而言也是稀罕貨。


    以至於韓曦走的時候,潘閭心中還隱隱作痛。


    “先生,你這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啊!”


    “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這種善緣多多益善,公子你要把你的眼光放得長遠一點。”


    不是潘閭目光狹窄,而是李林甫看得太遠了。


    這是一種差距,更是一種代溝。


    雖然潘閭沒有打算動手,但還是讓人探聽了一下齊郡的情況,齊郡和濟南國比鄰,泰安縣又在濟南國的邊上,所以想得到消息不難。


    別說還真有人動手了,果然財帛動人心啊!


    隻不過這些人可不是劉旭的對手,被劉旭輕易拿下。


    漢氏宗親當地方主官,那跟土皇帝都沒什麽區別了,身邊有不少能人的。


    這就是根正苗紅的好處,在家坐著都有人才投效。


    李林甫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寨主,要不要試試。”


    “你想都別想,最起碼也要等到這個冬天過去再說。”


    “也好。”


    李林甫可真不是什麽閑的住的人,才消停幾天,他又開始生事了。


    這次他到是為了山寨著想,說是要招兵買馬。


    這一點到是無可厚非,山寨總是要壯大的,這樣才可以活得更好。


    潘閭也就沒反對,可潘閭萬萬沒想到,李林甫口中的壯大並不是招收流氓難民什麽的,而是黑吃黑。


    他帶著王英,直接把鷹廉山給剿了。


    還帶迴來二十多個俘虜,還有幾大車用得著的東西。


    這鷹廉山上的賊人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幾十個,潘閭早就知道,隻是不想動他們。


    軟柿子遍地都是,何必舍近求遠呢?


    這次馮敖沒去,也是事後才知道的,“先生,你這樣是壞了規矩的。”


    “規矩也是人定的。”


    潘閭也覺得沒必要,“黑吃黑有什麽好處嗎?”


    “如今我們跟崔建相交,當然要投其所好,錢財我們也不多,隻能給他政績了。”


    “還有就是這些賊人,無惡不作手中沾滿鮮血,可以為我們所用,比起那些流民難民強多了。”


    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呢?不管外人怎麽看他,潘閭自認為自己還是個好人。


    “下一次我帶人去。”


    “公子你終於想開了。”


    潘閭一口唾沫星子噴了出去,“我是怕你給我惹事。”


    李林甫不由的拿出汗巾擦了擦臉,“這一次隻是牛刀小試,下一次攻打黃龍嶺。”


    馮敖脫口而出,“那可不是什麽賊人啊!”


    “說清楚。”潘閭生怕被李林甫坑了。


    “這黃龍嶺上盡是山民,日出勞作日落而息很本分的。”


    李林甫一眼瞪了過去,說什麽大實話呢?


    “但他們有糧,而且這些山民都是最好的獵戶,再加上他們不被朝廷所認可,這就是我們動手的理由。”


    ........................


    潘閭看著後麵興高采烈的眾人,就不由的開始安慰自己,是該適應了。


    此時他就在黃龍嶺的下麵,最後他還是被李林甫說服了。


    “先生,可是你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公子,你就瞧好吧!”


    潘閭等人剛上山,還沒有走幾步呢?幾支箭矢就射了過來,這些山民到是挺謹慎的。


    “在往前一步,射的就是你們的脖子。”


    “這就是山民的待客之道嗎?我們要見你們的頭領,有重要的事相商。”


    “你們等著。”


    這話也信,隻能說這些山民還挺淳樸的。


    赫連勃勃在一旁撇著嘴,“真是麻煩,要是聽我的,現在就殺上去了,管他是誰呢?山民山賊不都一樣嗎?”


    赫連勃勃的話是沒人在聽了。


    哪怕是王英這樣的混蛋,都有點接受不了,除了殺就不會別的嗎?


    沒過一會,潘閭和李林甫就被山民帶上去了。


    “我說先生你想死,也別帶上我呀!”


    “公子,你不去怎麽表現誠意啊!”


    既來之,則安之,好在也是山民啊!


    這個山民頭領啊!真不像是個山民,怎麽那麽白呢?


    整張臉都是平的,一點棱角都看不到,果然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啊!


    “聽說你們想見我。”


    李林甫上前拜禮,“我等這次前來,是誠信相邀黃龍嶺眾人遷居到我彪虎寨上。”


    說好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呢?難道就這樣。


    石磊站了起來,“我們不是山賊。”


    “到了彪虎寨,你們依然不是。”


    “你們請迴吧!別在來了。”


    李林甫可不會讓潘閭失望,“聽說這個冬天,黃龍嶺上積雪深厚,你們也不好過吧!”


    “我們習慣了。”


    “是習慣死人了吧!每年冬天黃龍嶺上都有人凍死不是嗎?”


    “難道去了你那,就不用死人了嗎?”


    “我保證不用。”


    “那好。”


    潘閭當場就愣住了,這又是怎麽一迴事,這個山民頭領怎麽就跟著走了。


    還有這個李林甫拿什麽保證,就彪虎寨那個破地方,沒比這黃龍嶺好多少啊!


    李林甫還在潘閭麵前顯唄,“公子,你看就這麽簡單。”


    “到底是怎麽迴事?”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黃龍嶺在今年秋收的時候,也就是前幾個月招了匪患,雖然是守住了,但死了很多青壯。”


    “現在是自顧不暇,他們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隻要稍稍給他們一個台階下,他們就會俯首帖耳。”


    “這人都是懂得變通的,如果他們不懂我就要教教他們了。”


    原來是這樣,潘閭還當李林甫有多厲害呢?還不是趁人之危逼人就範。


    “那你帶我來幹什麽?”


    “拜托,是公子你自己要來的。”


    想想還真是,潘閭也就不提了。


    青州死了不少,自然多了許多孤兒寡母,等王英等人上山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可把這些山民嚇了一跳,潘閭連忙站了出來,這些人裏麵就數他像個好人,“你們不用擔心,他們隻是長得醜,但心地好,如果你們有什麽難處,他們都可以幫忙。”


    “沒錯,我可以幫忙。”王英看著一個女人就開始大流口水,就像沒見過女人一樣。


    丟人啊!那是真丟人。


    此時潘閭就有一個想法,要不要把他閹了。


    後來想想也就算了,畢竟人手不夠。


    這山民遷居,那真是大包小包,什麽破爛都不舍得扔。


    自然就耽誤了腳程,本來天黑之前就能迴到山寨的,現在是不行了,隻能在外麵風餐露宿。


    石磊還特意殺了一隻老狗,給潘閭送了過來。


    隻是潘閭不好下口,主要是一群人都在看著他呢?


    這吃飽和吃肉可不一樣,算了還是吃幹糧吧!


    “馮敖,把這盆狗肉,分給那些小娃娃吧!”


    “喏。”


    也就這樣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讓大部分的山民都為之安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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