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褚曼蓮在家中小住了幾日,便帶著褚太平劉氏送的好些禮品迴了劉府。臨走時劉氏依依不舍,叫褚曼蓮好是心酸。


    “瞧你這般,怎的叫孩子放心?又不是一去不迴,不過是幾條街的路程,走走便過來了。若是你掛念,改日咱們去劉府瞧瞧。”


    褚太平拉著劉氏,夫妻二人站在褚府的大門口送著褚曼蓮上了馬車,等著馬夫趕著馬車走的遠了,這才轉身迴去。


    劉氏雖然心中不舍,可是卻又無可奈何。隻好迴到自己的院子中睹物思人。


    再說褚太平迴到書房,瞧著賬目上日漸益增的收入,忍不住笑彎了眉角,連家丁匆忙進來稟告事情也都未曾怪罪。


    “何事這般慌張?”


    褚太平心情不錯,瞧著家丁也都和善了好些。


    那家丁本還以為會招來一頓好罵,結果卻沒成想老爺不甚在意。這才啊了一聲,迴了褚太平的話。


    “老爺,莫家三少爺來了。正在門口候著呢,還帶了好些禮來呢。”


    那家丁言說莫雙來了,似乎瞧著那禮的分量不輕,這才如此慌張。


    “哦?莫賢侄來了?哎呀,老夫都給忘記了今日可是莫賢侄過來登門。快請,請到前廳去。來人,把昨個新買來的鐵觀音沏一壺過來。”


    褚太平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今日當真就是莫雙遞了拜帖言說要過來的日子。立刻吩咐下人下去準備,自己也去了後堂整理了一下衣衫。眼下麵對莫家的人褚太平都是小心謹慎,暫且不說兩家在生意上的往來,光是對莫雙這個後生晚輩的好感也讓褚太平忍不住注重自己的穿著。


    家丁聽了吩咐,立刻迴了前麵準備引著莫雙去前廳。


    且說莫雙備了好禮過來,都是二人肩扛的大紅木箱,上麵還綁著鮮亮的紅綢,叫人瞧了忍不住疑惑,這莫三少爺過來是何大事?居然還要送這樣的大禮?


    這褚莫兩家的生意家丁們可都是知曉,招唿莫雙可說是大禮相待,生怕不小心得罪了眼前這位。迴頭若是影響了生意,斷了褚府的財路不說,隻怕自己都要被趕出去。


    此時莫雙挽著發髻,一頂中規中矩的發冠被一根墨綠色的簪子橫傳過去,一身的藍色錦繡長袍,胸前繡著一朵淡色蘭花,腰間鑲著寶玉的腰帶極為貴重,香包掛件都不是凡品,這般打扮過來褚府,顯然不是尋常事。況且這一地的紅木箱子,隻怕裏麵都是些貴重大禮。一時間大家紛紛猜測著莫家三少爺來此究竟為何。


    言聽莫雙過來,褚語柔立刻心癢難耐。這莫雙可是褚語柔最看得上眼的富家公子,人品學識無可挑剔,況且還是莫家的正房三少爺,幺子最得寵,在莫家也不例外。這莫雙在經商方麵極有天賦,況且莫家大公子二少爺也都成家,身在仕途,不善於商場的爾虞我詐,連莫家老爺都尋思著日後要將家中的生意交給莫雙打理。


    若是能與莫雙搭上姻親,有了莫家做靠山,還愁曲氏在褚府地位不穩?隻怕屆時就算溫氏梁氏無過錯,這家中大權,也要拱手讓出來。


    心裏琢磨著,褚語柔在房中好生打扮了一番,隨後帶著丫鬟匆匆來到院前,裝出偶然路過的模樣,瞧見莫雙儀表堂堂,心中更是小鹿亂撞,麵頰微紅。


    “這不是莫家三少爺嗎?怎的有幸在這裏遇見?前來褚府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褚語柔淡然開口,隻可惜,往日裏空靈的聲音如今隻剩下滿滿的急不可耐,連莫雙身邊的小廝瞧見褚語柔都忍不住低下頭,往日裏舞在九天之上的鳳凰,不過是穿著華麗衣裳的凡鳥罷了。


    “見過大小姐。”


    莫雙瞧著褚語柔步履聘婷的走過來,也沒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臉上依然是一派淡然的神色,微微彎腰與褚語柔見禮。


    “莫少爺言重了,若是莫少爺不嫌棄,就喚我一聲語柔吧。這大小姐的稱唿,如今也是擔待不起了。”


    褚語柔一臉的落寞,站在莫雙的身前顯得略有蕭條,身影單薄。


    這褚語柔染病的事情想必莫雙早有耳聞,眼下瞧著褚語柔麵色微白,顯然是氣血虧損,可見前些日子當真是病得厲害了些。如今褚莫兩家做了生意,拋開了曲家,褚語柔這句話在莫雙這裏反而多了一點埋怨的味道來。


    “不敢。大小姐擔憂褚府事宜,也是一片孝心。褚伯父上了年歲,依然這般操勞在下也很過意不去,若不是家中事務繁雜,早就過來幫襯。”


    莫雙表達的含糊,沒有怪罪褚語柔的埋怨,反而將其說成了孝心。這讓褚語柔為之語塞。


    思及自己適才的話,心知莫雙似有誤會,連忙解釋了兩句:“多謝莫少爺掛念。爹爹雖然年事已高,可是精神頭卻不輸給後生晚輩,這褚府的生意自然是多多益善,爹爹操勞了些也全都是為了褚府,可惜語柔不是男兒身,否則此時定可以為爹爹分憂。”


    表明了自己沒有怪罪的意思,又順著莫雙的話說想要為褚太平分憂。也算是暗示莫雙,若是能與之共結連理,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幫襯著褚太平,外人也就不好多說什麽。


    這般明顯的暗示連莫雙身邊的小廝都聽得清楚,唯獨莫雙,淡然一笑之,隨即言說:“在下自然也有心思幫襯,可惜家中兩位兄長常年在外,官家的人不好插手生意,況且我爹他老人家也是年事已高,這生意的事情多半壓在我的身上,當真是分身乏術啊。眼下雖然褚伯父奔波勞累,卻有燁霜兄為其分憂,能有燁霜兄這般出類拔萃的長子,我爹他可是好生羨慕呢。”


    莫雙一陣恭維,語言含蓄的繞開了褚語柔的暗示,將話題引到了褚燁霜的身上去。拋開曲氏母女,莫雙對褚燁霜還是很有好感。褚燁霜飽讀詩書,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隻可惜,有曲氏這樣一位母親,隻怕多少要受些影響。


    “唉,莫公子也是知曉得,我那長兄整日窩在院中寒窗苦讀,隻尋思著日後可以科舉及第光耀門楣,這生意上的事情是一竅不通。若不是還能出來走走,隻怕長兄都要變成書呆子了。”


    褚語柔調侃了兩句,本尋思著可以換來莫雙開懷一笑,可誰知莫雙卻是微微沉了一分臉色,很是鄭重的說道:“男兒立於天地之間,自當心懷天下,寒窗苦讀為的也是報效朝廷,能為天下百姓盡一份綿力。書呆子也沒什麽不好,安分守己的做人,本本分分的做事,這樣才能腳踏實地,前途光明。那些整日想著陰謀算計的人,隻能永遠存活在沒有陽光的黑暗中見不得人。日後若是驟然消失,隻怕好些人都要拍手稱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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