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玄天帝國能將出竅期的大能當做殺手的也就隻有語山居有這個魄力。


    謝恆本來的目的就是讓天統帝以為是宣承嫁禍宣景,他沒有留下任何指正宣承的線索,有的時候手腳做的越多也就越容易留下破綻。


    而他也知道,隻要留下了宣景的玉佩,再讓曾炳懷證明宣景一直跟他在一起,天統帝就會認定一切都是宣承做的。


    當然,因為沒有實際證據,天統帝並不能直接給宣承定罪,可是隻要在他心裏認定宣承為了陷害宣景而找人刺殺他,甚至真的傷到了他,那天統帝就再沒有可能向著宣承。


    再疼愛的孩子,觸及到了生命安全的底線,天統帝也不可能還繼續偏心。隻是究竟天統帝能做到什麽程度,那就說不好了。


    原本謝恆當然也可以隻讓殺手做做樣子,但他最後還是決定給天統帝點苦頭吃,為宣景從小到大受到的不公平對待。


    天統帝早已不在壯年,即便他的修為比刺客要高上很多,但一來他多年沉溺享受,上一次正兒八經地動手怕是都迴憶不起來是什麽時候了,這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早已不成。即便是一台功能強大的戰車,可要是各個部件活動都不靈敏了,那也沒用。


    正如麗妃所說,天統帝的身子可遠遠沒有表麵上那麽好,至於原因……目前謝恆還在調查中。


    曾炳懷很是通達,即便猜到自己十有八九被人利用了也不生氣。


    他也不覺得天統帝真被刺傷就說明宣景人品不成,畢竟任何感情都是相互的,就天統帝對宣景的所作所為,還美其名曰是為了宣景好,現在隻受這點皮外傷著實不算什麽。


    能有這樣的想法,也歸功於曾炳懷對天統帝的忠心隻是政治原因,隻是因為在當時的情況下沒有比天統帝更合適繼承皇位的人,他在擁護新帝這件事上對天統帝絕無二心。


    但如今作為一名謀士,一個爭權利器,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價值,現在所有的事情,隻要不是危機整個玄天帝國的,他都可以袖手旁觀。他不介意被動成為局中一員,隻要他“發揮”的作用不違背本性,不踐踏為人底線,那他無所謂。


    至於宣景,他也沒有什麽心理負擔。是親緣感淡薄也好,其他也罷,他對天統帝實在沒有親近的感覺,甚至他都不覺得天統帝是他的父親,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認知感。同樣,他也不覺得天統帝對他不公。天統帝怎麽做有他的目的,宣景覺得自己也一樣。他們不過是目的不同罷了。


    一頓烤肉吃得十分愉快,曾炳懷甚至還有心情招唿後麵的謝恆他們一起吃。


    這一刻謝恆覺得曾炳懷也是個奇人。


    入夜前,宣景被召至獵宮。


    一進殿,宣景就看到斜靠在榻上的天統帝摟著麗妃。


    麗妃剝了一枚龍眼送進天統帝口中,天統帝還咬了一下那粉嫩嫩的指尖,惹得麗妃好一陣嬌笑。


    宣景目不斜視,躬身行禮:“父皇。”


    “嗯,坐吧!”天統帝笑得十分慈祥,“今日收獲如何?”


    “收獲不少,上午還遇見了曾大人,”宣景停頓了一下,似是覺得天統帝會想不起來是哪個曾大人,又特別解釋了一句,“是內閣學士曾炳懷。”


    天統帝眼中的笑意又真了一分,這番表現讓他真正確定宣景確實不知道曾炳懷跟他的關係。


    第八百二十九章 下藥


    天統帝:“一直以來朕對你都相當嚴苛,也更寵愛老二,你可曾怨過父皇。”


    宣景搖搖頭:“以前沒想過,現在也不怪父皇。”


    以前神魂不全,缺少感情認知,自然不會心生怨懟。可那時還沒人知道宣景神魂不全,不知道他感知不到這些,天統帝依舊沒對宣景表現出多少關愛之意。即使是在宣景展現出修煉天賦之後,天統帝開始重視這個兒子,卻也遠遠比不得宣承。


    大概是嚴苛對待宣景已經習慣,哪怕之後宣景神魂補充完全,天統帝的態度比以前更好些,卻也隻是比較而言。總的來說還是明顯的親疏有別。


    說什麽對宣景的嚴厲隻是因為他太優秀都是為了磨煉他,這種話天統帝也就隻能騙騙自己。


    天統帝眯眼看著宣景:“當真毫無怨言?”


    宣景:“十根手指尚有長短,父皇有很多兒子,想要更疼愛哪個兒子是父皇的自由,況且父皇即便更疼愛二弟,卻也沒有打壓其他皇子。父皇先是我們的君,之後是我們的父,自然一切以父皇為準。”


    雖然宣景沒說什麽溢美之詞,兩三句都是再樸實不過的言語,卻著實說到了天統帝的心裏。


    這些年他也確有些地方覺得略對不住宣景,但後來都還是理直氣壯地想著,他為君為父,宣景是臣是子,再怎麽樣也不能對他有不滿。


    “好好好!”天統帝連說了三個“好”,可見其心中對宣景的滿意,“你果然是朕最懂事的兒子,這些年朕總算沒有白疼你!一會就一起留下來用晚膳吧,咱們父子也許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宣景:“是。”


    宣景和天統帝的晚飯還沒吃完,外麵的人就已經都知道天統帝傍晚特別召見宣景,還留宣景一起用晚膳的事。


    這兩天皇子們都忙著在獵場上表現,再加上天統帝免了他們每日請安,這總上下獵宮也不方便,所以這兩日他們都沒見到天統帝。


    結果誰也沒想到天統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特別召見宣景,而且看樣子也不是什麽要緊事,難道就是純粹找宣景一起用晚膳?


    這要是發生在以前的宣承身上還可以理解,可換成宣景就讓眾人十分摸不著頭腦。


    宣承在自己帳子裏走來走去,眼裏可見的慌張,而那些擁護他的朝臣在得知天統帝留宣景用午膳後就立即趕過來了。


    “你們說說,父皇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就突然喊老大去用晚膳了?怎麽不叫本王去?”


    大臣一號:“是不是有正事和景王殿下商量?”


    “怎麽可能?”大臣二號說,“宮裏的人不都傳消息出來了,說從陛下召見景王開始麗妃就一直在身邊陪著,用晚膳也一起,真要是有政事,陛下怎麽可能還讓麗妃在場!”


    這下一時半會也沒人能猜出來天統帝究竟是何用意。


    “父皇他……是不是更看重宣景了?是不是要放棄我了!”


    幾位朝臣忙著說不可能安慰宣承,但他們雖然不真的認為陛下是就此徹底厭惡承王準備扶持景王,卻也想著這段時間承王的確太不像話。


    跟一個男人攪和在一起也就算了,還時常因為那檔子事而耽誤他們商議政事。到底在他心中是皇位重要還是一個男人重要?如果不是因為那男人是高文,有身份也有本事,這些朝臣斷斷不會允許宣承為了一個男人這樣胡鬧。早就勸著宣承分了。


    但眼下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最主要的是陛下這突然的舉動究竟何意。是一時興起還是有別的打算。


    朝中有各種猜測的人不少,就是那些支持宣景的朝臣也不清楚究竟怎麽迴事。


    還有那些保持中立的朝臣,他們雖然不參與黨爭,卻不耽誤他們猜測陛下的心思打算。


    畢竟現在承王不比從前,已經算不上陛下的心頭寶了,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陛下的任何一個舉動,甚至一句話,都有可能透露出非比尋常的重要信息。


    當晚宣景直接留宿獵宮。


    雖然這情況算是意料之中,畢竟都那麽晚了,但宣景還是這一次秋獵中唯一被天統帝主動要求留宿獵宮的皇子。


    陳皇後氣得麵容扭曲,直想摔碎了桌上的陶瓷擺件,被身邊的嬤嬤勸下。


    “娘娘可息怒!這裏是獵宮,可不比在咱們鳳棲宮,隔牆有耳,要是讓那有心人知道娘娘因為景王被留宿獵宮就氣得摔東西,不得把這事兒捅到陛下那去?”


    “捅到陛下那去又如何?難不成陛下還有因為幾個瓶子責備本宮這個皇後不成?”


    嬤嬤連聲安撫勸慰:“那自是不至於,但就算陛下不明著怪罪您,那心裏能不介意嗎?讓景王留宿是陛下的意思,您如此反應,就會讓陛下覺得您是對此心懷不滿!”


    陳皇後一個激靈,是了,陛下一定會覺得是她心懷怨懟!現如今陛下對她的感情不比當初,不是她能任性的時候。


    然而一想到從前榮寵無限的自己,現在就連打碎一個花瓶擺件都要詹前想後,陳皇後心裏就說不出的酸楚。


    她曾那麽風光無限,現在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陶嬤嬤,你說,陛下當真厭惡裏我們母子嗎?”


    陶嬤嬤歎氣:“娘娘寬心,您和陛下是多少年的夫妻了,陛下又怎麽會真的厭棄您?”


    陳皇後神情恍惚:“可陛下跟先皇後還是少年夫妻,結果呢?先皇後最後那兩年,陛下連見她一麵都不願,就算是生辰這樣的大日子,若不是總管提醒都記不住,最後也不符哦隨便賞了兩件玉器打發。本宮當初還覺著痛快,可現在風水輪流轉,終於輪到本宮一嚐冷落滋味。外頭那些人說的不錯,麗妃,可不就是當年的本宮嗎?所以,本宮終究還是要走先皇後的老路了。”


    “娘娘!”陶嬤嬤繼續勸慰,“陛下從沒像當初寵愛您那樣寵信過任何嬪妃,這麗妃也不過是一時得勢罷了!最關鍵的,麗妃可沒有孩子,您還有承王殿下這個指望。隻要往後承王殿下能做出成績來,讓陛下高興,也就沒有景王什麽事兒了!”


    陳皇後恍惚著點點頭:“說的是!麗妃還沒有孩子……可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陛下身體康健,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了……”


    陶嬤嬤看著皇後的眼中閃著某種光芒,心頭一凜,“那娘娘覺得……”


    陳皇後:“下藥!”


    陶嬤嬤點頭:“也好,隻要麗妃傷了身子不能懷孕,她也就妨礙不著娘娘了!”


    “不,”陳皇後攥緊手帕,“一個麗妃不能懷孕有什麽用?今天有麗妃,明天就了可能有這個妃那個妃,年輕鮮嫩的姑娘多的是,選秀一次就不知道要進來多少,難道本宮日後要給每一個受寵的女人都下藥?”


    “那不給麗妃下藥……”陶嬤嬤話沒說完,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娘娘……”


    “反正都是下藥,那為什麽不來個一勞永逸?下藥的次數越多暴露的危險就越大,已一次性能解決的事兒為什麽要弄成十幾次、幾十次?嬤嬤你說是不是?”話是問出來的,可陳皇後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陶嬤嬤麵無人色,幾乎跌在地上:“娘娘……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陳皇後不為所動:“如果什麽都不做,放任麗妃成為第二個本宮,那你覺得本宮的下場會比先皇後好?”


    陶嬤嬤張了張嘴,卻無從反駁。


    陳皇後:“本宮早該知道,陛下是這世上最為涼薄之人。他能拋棄共患難的結發妻子,僅僅因為本宮的美色和情趣,那本宮與陛下之間有幾分深情厚誼?陛下為了麗妃而拋棄本宮不是更加容易?還有景王……”


    雖然宣景與宣承是皇位競爭者,但陳皇後心裏也明白宣景的本事在自己兒子之上。


    天統帝從前因為疼愛宣承,所以即使知道宣景是更合適的皇位繼承者,卻還是一心向著宣承,對宣景不僅冷待苛刻,甚至認真培養宣景也隻是打著讓宣景未來以王爺的身份輔佐宣承,為帝國做牛做馬。


    以前陳皇後是得利者,當然高興天統帝的偏私,但不代表她是真的不懂。


    可現在……


    陶嬤嬤明白陳皇後說的沒錯,但那可是給皇帝下藥!要是給麗妃下藥肯定沒問題,以前這種事她們也沒少幹,早就熟練了,但對天統帝……她還是沒這個膽子啊!


    “娘娘……咱就真沒別的辦法了?承王殿下不是完全沒機會,以前陛下對殿下的愛護也不是假的,說不定過一段時間想想辦法挽迴陛下的心,咱們還有希望!再說麗妃懷孕還是沒影兒的事兒,犯不著冒這個險啊!”


    陳皇後看了一眼已經嚇哭了陶嬤嬤,到底是自己的奶嬤嬤,她也不想讓陶嬤嬤這樣擔驚受怕,想了想說:“那就先緩緩,再看看陛下的態度,不過藥得先備上!”


    “好!”陶嬤嬤一聽陳皇後肯鬆口,當即表示她這就去讓人準備藥。


    第八百三十章 下毒


    一轉眼秋獵已經進入尾聲。


    按照每天登記的清算獵物的結果,宣景穩居第一,第二的居然也不是宣承,而是宣囂。


    宣景拔得頭籌沒人意外,讓人意外的是宣承竟然連第二都沒保住。他們也很好奇怎麽這一迴宣囂的表現這樣突出,難道是想著現在宣承頭上有宣景壓著一頭,所以就不那麽忌諱宣承了?


    不管怎樣,成績已經基本確定了。


    宣承很不甘心,然而最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天統帝竟然因為宣景拔得頭籌,而賜他親王封號昭明。


    之前他們都是親王,身份上算是平起平坐。但現在宣景有了封號,那就比他更加尊貴。即便是在後宮中,即使品階相同,沒封號的妃嬪還要向有封號的行禮,更別說在前朝。這不是簡簡單單一個稱唿,而是象征著更加強大的聲望和勢力!


    明明當初父皇還是為了讓他也能順理成章被封親王才會鬆口封宣景為王,他一直覺得自己強宣景一頭,但現在宣景擁有了封號,哪裏是自己能比得了的?


    還有極重要的一點,這個封號可不是一般的封號。


    尋常親王封號都是一個字,取一好的寓意。


    但宣景的封號是昭明,兩個字!自古以來以兩個字為封號的親王的屈指可數,不是後來成了皇帝就是權傾朝野。


    所以父皇賜宣景這樣的封號是想表達什麽?想表達什麽?


    宣承不能不多想!


    昭明!好一個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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