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康知道,即便自己這麽說,妹妹依舊有辦法反駁。他不明白妹妹怎麽會在這麽短時間內就變得這麽執著,就因為一個男人!


    不過孟康想著,謝恆迴京的事已經板上釘釘,明天就要動身,而妹妹卻不可能隨行,等日子久了,妹妹對謝恆的感情自然就會淡了,到時候自己再在軍中為妹妹選個好夫婿就是。


    晚上,謝恆和宣景正準備休息,外頭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謝大人可在?民女孟蝶有事求見謝大人。”


    宣景已經知道謝恆路上救下過孟蝶之事,可這麽晚了一個女子怎麽也不該跑到一個男子帳子來,這傳出去必定壞了名聲。


    謝恆瞧著宣景也不說話,就挑眉看著他,頓感無奈。


    解釋肯定要解釋,但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孟蝶打發了。


    謝恆對外麵揚聲道:“天色已晚,孟小姐有什麽事還是明日再說吧!”


    孟蝶輕咬嘴唇:“求謝大人讓民女見上一麵,民女確實有要事與謝大人說。”


    人家一姑娘家話說到這份上,謝恆也不好再拒絕,況且看孟蝶這架勢,自己要是不同意她能一直站在門口,讓往來的人都看到就更不好了。


    宣景淡淡抬了抬眼,說:“那就讓她進來。”


    謝恆討好地捏了捏宣景肌肉結實的手臂,又在宣景臉上親了一口,這才讓人進來。


    第七百一十二章 迴京


    孟蝶紅著臉進來,卻看到帳內竟然還有一個男子,當下就有些臉色發白,她壓根就沒想到謝恆帳內竟然還有別人,也根本不知道宣景的身份。


    孟蝶瞥了一眼宣景,隨即就被對方那通身的氣勢嚇到,瑟縮了一下,怯生生地說:“謝大人……我、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


    謝恆條件反射般的一激靈,心道姑娘你這個點過來已經夠不合適的了,還要“單獨談談”,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事也會說成有事!


    再說他瘋了嗎為了跟個女人說話讓宣景出去?


    之前謝恆對孟蝶的印象還不錯,覺得這姑娘知書達理又溫柔善良,可真正知書達理的姑娘又怎麽可能大半夜的跑到一個男人帳子裏?別說他們沒什麽關係,哪怕是親兄妹這麽晚也不合適在一塊。


    雖然孟蝶也不算一個人過來,她身後還跟著小丫鬟蕊芯,不過這一個小丫鬟可不頂事。


    “孟小姐有什麽話就直言吧。這麽晚了若是你我獨處,實在有礙孟小姐名節。”


    孟蝶臉色又白了些,雖然謝恆的話聽起來是在為她著想,可孟蝶也難免想著自己一個姑娘家大晚上來找一個男人的舉動有多不當,她何嚐不擔心謝恆會因此覺得她舉止輕浮?可她沒有辦法了,謝恆明日一早就要離開,今晚她若是不跟謝恆說清楚,日後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一向順著自家小姐的蕊芯這會低著頭站在孟蝶身後,還時不時地悄悄拽一下孟蝶的衣袖,瞧那樣子她明顯也不同意小姐大半夜地過來,但又實在勸不住,隻能跟過來。


    礙於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在場,孟蝶有些想打退堂鼓,但也知道真要是錯過了這次就沒機會了,猶豫片刻後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


    “謝大人,我、我想同你一道歸京,你、你可能帶上我?”


    謝恆表情不變,微笑著說:“孟小姐是打算迴家了?若是如此那確實可以與我們同路,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孟蝶攥緊手帕,難道是自己說得太隱晦了,所以謝大人沒有聽懂?


    “謝大人,我是想……是想跟謝大人……”


    “我這次迴京是為了能一直陪在心儀之人身邊,”謝恆溫聲打斷孟蝶的話,“之前分別三年,他一直在找我,從未有過放棄的念頭,能得他真心相待是我生平最幸運之事。孟小姐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以孟將軍這個兄長的迴護疼愛,孟小姐定能在軍中尋到良緣,真不考慮等自己的終身大事定下再走?”


    謝恆說這話時還麵帶笑意,好像真就隻是普通交情下隨便關心兩句。


    孟蝶卻是臉色更加慘白,怔怔地看著謝恆半天說不出話。


    謝恆:“孟小姐到底要跟我說什麽事兒?天都這麽晚了,孟小姐也不好一直在我這。”


    後麵蕊芯又輕輕拉了兩下孟蝶的袖擺,苦著一張小臉兒小聲道:“小姐,咱們還是迴去吧!”


    孟蝶眼眶泛紅,捂著嘴轉身跑了出去。


    謝恆鬆了一口氣,轉身拉著宣景的手:“好了,這迴她肯定死心了!”


    “那可不一定,”宣景反手握住謝恆的手,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摩挲,“傷心是肯定傷心了,不過我瞧著她是個執拗的,不然也不能這麽晚還跑到這來,沒這麽快放棄。”


    謝恆低頭瞧著宣景的手掌,一時牙癢,一口咬了上去。鬆口就是兩排牙印,謝恆又吹口氣舔了下。


    宣景輕輕抽氣,卻不像疼的。


    謝恆:“明日我們就迴京了,她不放棄也得放棄,如今我身份已經公開,孟康不會願意他千嬌萬寵的妹妹嫁給我。”


    宣景:“那是他沒有眼光。”


    無為:【嘖嘖嘖,你家陛下真矛盾,看上你吧是他情敵,他沒好臉色,沒看上你他又說人家沒眼光。】


    謝恆沒理會無為的吐槽,笑著摘了扳指封上靈力翻身就把宣景壓在身下。


    “那是!誰能有你眼光好,也就我跟你差不多了!”說著這手就開始不老實。


    不知道為何,這床笫之事在古代謝恆總是特別有感覺,也許是因為他和宣景就是在這個時代相遇相知相愛?反正這些日子跟宣景在一起謝恆總是很容易心猿意馬。重逢第一天晚上被宣景“喂”得飽飽的,小肚子都鼓起來了,漲得不行,他還以為自己能好些天都不想那檔子事,結果第二天迴程路上瞧著宣景騎馬的英姿就覺得勁勁兒的!


    嗨!墮落!……嘿嘿!


    次日迴京,折騰了大半夜還挑戰了幾個高難度姿勢的謝恆渾身散架,幸好迴京準備了馬車,讓陛下一路騎馬迴去那肯定不妥當,謝恆也就能蹭宣景的馬車。


    宣景特意讓人在馬車裏鋪了厚實的軟墊,既暖和,也能讓謝恆舒服些。


    還不等謝恆到京城,第一佞臣歸來的消息就已經在京中傳開。


    畢竟路上經過一些城鎮休息,當地官員要接駕,也就都看到了謝恆,在京中有關係的當然就忙著送信迴去。


    三年時間,朝堂上自然有官員更替,但整體變化不是很大,從三品以上官員幾乎沒有變動,也正是因為如此,滿朝文武很容易就共同迴想起曾經被謝恆這位大佞臣支配的歲月。


    謝恆消失三年,多少人鬆了一口氣,可誰能想到三年後人又迴來了,頓時就有種被扼住命運咽喉的感覺!


    更令朝臣們不解的是這還是陛下親自去北境把人給接迴來的。


    陛下跟謝恆之間曾有那麽大的過節,就算陛下是難得的明君賢主,朝臣們也不認為那曾經被上奏謀反意欲殺身的大仇真能被一筆揭過,這其中指不定有什麽特殊內情。


    而且說不定當年謝恆的失蹤確實跟陛下有關,要不陛下又是怎麽知道謝恆在北境的?


    不等謝恆和宣景迴來,京中就已經炸開了鍋,各個朝臣權貴每天都在琢麽謝恆和陛下到底怎麽迴事。


    其中聲音最高又為最多人認可的說法是:陛下當年已經設計將謝恆逐出京城,甚至可能暗中欲置謝恆於死地,但這大佞臣委實手段過人,竟然躲過了必死之局,之後便是三年蟄伏,如今該是再次羽翼已豐,預備卷土重來!而陛下當是了解了這種情況,為了避免謝恆明著作對,這才親去邊境,一方麵是去查看情況,一方麵是擺出賢明君主禮賢下士的姿態,如此即便大佞臣真有些手段,短時間也不好再使出來。


    想到這裏朝臣們再次覺得陛下真是英明啊!


    不過就算當下謝恆不能對陛下如何,但卻有可能對著他們開刀啊!朝堂上的官員派係劃分終究有些變動,誰知道這謝大佞臣一迴來會不會上來就要重新梳理朝堂?排除異己、黨同伐異,這事他還幹得少嗎?


    而且也不知道陛下這一次會如何安置謝恆,是恢複原本官職,還是借口這麽些年謝恆不在朝堂而給他重新安排個沒有實權在手的閑差?


    就在眾人的猜測與忐忑中,鑾駕歸京。


    眾人本以為謝恆迴來後肯定會先迴謝府,卻沒想到人根本就沒露麵,直接跟陛下進宮了。


    莫非真是陛下早有安排?


    鑾駕早上到的皇城,謝恆下午才從宮裏出來迴去謝家。


    謝斌得了消息早就在門口等著,三年多未見阿恆,他這做兄長的就沒有一天不惦記著!


    遠遠瞧見馬車搖搖晃晃地過來,謝恆掀開馬車簾子出來,一眼就瞧見了在門口等候的謝斌。


    迴來路上過了大年夜,這會已經是正月了。京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滿目銀白。謝府的台階被清掃出來,兩邊都堆著還未來得及清理的雪堆。謝斌就披著一件看著有些陳舊的暗青色鬥篷站在台階上,看見謝恆的馬車過來後才匆匆下去。


    “兄長!”謝恆叫了一聲,滿帶歡喜。


    謝斌握著謝恆的雙臂,瞧著弟弟與三年前失蹤前毫無二致,眼眶隱隱濕潤。


    “好!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謝恆卻一抬眼瞧見了謝斌烏發中夾雜著的銀絲,心中頓時一酸。


    謝斌沒比他大幾歲,如今尚且不滿三十,卻已生華發!


    謝恆聽宣景提過,這些年謝斌在朝中官途順遂,如今已是二品大員。那唯一能讓謝斌掛心到早生華發的,就隻有他這個弟弟!


    謝斌拉著謝恆的手進去,邊笑邊說晚膳讓廚房準備了謝恆愛吃的冰糖醬肘子。


    謝恆四下打量,整個謝府與他記憶中的沒有太大變化,所有的整修痕跡還是當年他尚住在謝家並且沒有權傾朝野時修葺過的。作為一個六七品官的府宅完全足夠,但對於一個二品大員來說又豈是“寒酸”兩個字能形容的。


    作為朝廷重臣,謝斌的俸祿並不少,有足夠的錢將謝府翻新擴建,甚至是重新買一座更襯得上他身份的宅院。


    但謝斌沒這麽做,不僅如此,他的生活甚至稱得上清苦,吃穿用度還不如從前沒做官僅僅是一個翰林編撰家的公子時好。


    他最好的一身衣裳就是他的官服,逢年過節人情往來都是他花銷最大的時候,卻也隻是保持在底線水平。以至於好多人都在背後說謝斌官做得越大人卻越摳。


    可就是這樣,他也沒攢下銀錢,他所有的錢都用來尋找弟弟上,托人天南海北地打探消息,出現一個稍微像弟弟的人就要親自去確認,一筆一筆都是花銷。


    第七百一十三章 定國公


    這些都是宣景告訴謝恆的。


    之前宣景還會偶爾接濟謝斌,以交辦的差事辦得好為由賞賜些金銀,但謝斌得了賞賜轉頭就又拿去找人。


    謝恆心裏難受,鼻子酸酸的。


    當初他離開的突然,連對宣景都來不及做周全的交代安排,就更沒想起要跟謝斌交代。


    濃濃的愧疚襲上心頭,謝恆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一定得好好補償謝斌。


    謝斌帶謝恆迴到從前謝恆住著的小院。


    石竹和寧六一直站在院子門口等著,瞧見謝恆後,石竹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抱著謝恆的腿大哭:“公子!你終於迴來了公子!”


    謝恆想把石竹提起來,但石竹就是不撒手,謝恆看了一眼寧六,寧六立刻會意,提著石竹的領子就把人拉起來。


    被拉起來的石竹嗚嗚哭著,曾經跟隨謝恆多年已經成熟許多的石竹瞬間就好像被打迴了原形,再也看不到半點穩重模樣。


    謝恆又是熨帖又是無奈,瞧著石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還覺得有點好笑。


    “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還能哭鼻子,丟不丟人!枉公子我調教了你那麽久!”


    很好,這一句話瞬間止住了石竹的哭聲。


    不哭了腦子也清醒了,石竹就想到剛剛自己抱著少爺的腿哭鬧的場景,著實很想找個地縫去下麵探索探索。


    寧六也很高興謝恆迴來,不過到底是宣景培養出來的兵,心裏再高興也不會做出忘形的舉動,依舊很端得住,甚至還拿出一張汗巾給石竹擦鼻子。


    石竹也不管那汗巾料子好不好值不值錢,拿到手裏就直接用來摁鼻涕。


    摁完鼻涕石竹才能開始好好說話。


    “公子!這些年你究竟去哪了?你要走為什麽不帶著我和寧六一起走?”


    很好,謝恆記得以前石竹還總跟寧六“爭風吃醋”來著,現在已經能在話裏把寧六捎帶上了。


    謝恆摸摸石竹的腦袋:“我有我要做的事,現在我不迴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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