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邊緣的龍草參在很多年前基本都被鄉裏的人采摘完了,因此薩納爾都是到較深入的地方去找,有時候一去七八天甚至半個月,也是找鄉裏人幫著照看朵納,他自己深入沙漠。在沙漠中找水源是習以為常的事。這也是為什麽村長會說出了薩納爾之外很難有人能帶他們前往沙漠深處尋找那失落的月之城。


    由於比較趕時間,謝恆他們約定明天一早就動身。等鄉長妻子到薩納爾家裏後,薩納爾就去招待所找謝恆他們。


    薩納爾說為了讓這趟沙漠之行順利,他還要好好看看謝恆他們整理的資料,對照著鄉裏的傳說,他要仔細規劃一下較為準確的路線。


    謝恆很感激薩納爾的用心,送了薩納爾一塊很高級的太陽能指南針,往後薩納爾自己再進沙漠去找龍草參,這指南針也許能在關鍵時候給他幫助。


    臨走前謝恆他們還去裏屋跟朵納打了個招唿。


    十四歲的小姑娘正靠坐在床頭看書,因為病弱而顯得更為瘦小,看著也就十歲左右,但還是對他們揚起燦爛的笑臉,表示很高興能認識這麽多新朋友。


    誰有這樣甜美可愛又樂觀積極的妹妹都會願意為了對方做盡一切。


    “你們是來找哥哥做向導的嗎?我之前聽鄉長叔叔說過,哥哥答應了嗎?如果沒有的話肯定是因為我,希望你們不要著急改變選擇,讓我勸勸他。哥哥總是什麽都以我為先,他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也很樂於幫助別人,但都因為我而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我很內疚。我會再好好跟哥哥談談,讓他明白我沒有他以為的那麽脆弱,就算我自己生活一段時間也沒關係。你們這麽遠過來肯定不容易在,鄉裏最好的向導就是哥哥,有他在你們在沙漠裏才能盡可能安全。”


    邊上薩納爾無奈地拍拍朵納的頭:“哥哥答應了,放心。”


    “那就好,”朵納臉上這才又露出笑容,“我不想給哥哥拖後腿。”


    “當然不會,你哥哥有你這麽善良又可愛的妹妹是他的福氣。”祁陽笑眯眯地來到床邊,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摸出來一朵新鮮的芍藥花,“送給你,小姑娘就要多笑,才能像鮮花一樣漂漂亮亮地綻放。”


    朵納驚喜地接過來,愛不釋手!


    “謝謝你!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漂浪的花!”


    他們這裏的花很少,大都是些抗旱又不起眼的小野花,這樣漂亮又這麽大朵的鮮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連鎮上都少見。


    謝恆想起來動身之前祁陽用營養泥包裹著幾支鮮花放在車上,說算是自製的沙漠風景,等看一望無際的沙漠看到吐的時候,美麗的鮮花就能起到最好的視覺調節的作用。


    當時他還覺得多此一舉,實在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派上用場。


    祁陽還送給朵納一塊營養泥,告訴朵納將花枝插在營養泥裏能讓它更新鮮持久一些。


    祁陽還細心叮囑:“如果有一天花謝了也不要因此難過,這是正常的,你將它埋在土裏,當它作為養料滋養出新的生命時,那也是它生命的延續。”


    朵納知道祁陽這麽說擔心她在看到花謝時心情會受到影響,感激地朝祁陽笑了笑,說:“你說得對,將它埋進土裏,不管它能不能作為養料滋養出新的生命,它也都迴歸到大地母親的懷抱,我會為它高興,並感激它為我帶來的美好快樂的時光。”


    謝恆笑起來,這真是個純粹又通透的小姑娘。


    第五百七十五章 誤解


    約好了明早見麵的時間眾人就迴去招待所。


    一路上到迴來之後閆曼都是氣不順的樣子。


    杜琳終於在閆曼第n次歎氣後問對方怎麽了。


    閆曼坐在床邊,手裏抓著衣服攪動:“真搞不懂祁陽怎麽會對一個村姑那麽好!明明他對我的態度那麽惡劣,我還以為他對所有女人都不會有多好的臉色,對琳姐你態度不錯隻是因為大家在一個團隊,而你的專業實力又時我們之中除了老大之外最強的。但現在他居然對個村姑那麽上心!他是不是故意打我的臉?”


    杜琳:“其實你可以不把自己想的那麽重要,不要把所有人的任何舉動都解讀成跟你有關係。可能祁陽會對朵納好就隻是因為朵納是個令人心疼的小姑娘。祁陽的行為可以被解釋為善良和有愛心。”


    閆曼的臉色變得青青白白的很是難看。


    “琳姐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是說我不善良嗎?”


    杜琳歎氣:“我並不想這麽說,但你現在的情況確實稱不上善良。朵納對我們很友善,又是個樂觀開朗的姑娘,她值得我們關心和喜愛。但是你的重點卻放在祁陽對朵納的態度比對你的好,還一口一個村姑地叫著,你覺得你的表現和善良沾邊兒了嗎?曼曼,我真不知道你怎麽了,從前你也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你捫心自問,祁陽和柳鈺從一開始對你就是這樣的態度嗎?最一開始的時候他們沒照顧過你?沒在你遇到麻煩的時候主動幫忙?如果隻是一個人對你的態度變了,那問題可能出現在那一個人身上,但如果是兩個人、三個人都變了,你不覺得該好好反省的就是你自己?”


    閆曼:“可是我覺得我沒什麽變化,我一直都這樣。真要說錯也是柳鈺他們對以前的我有誤解。”


    杜琳臉色也漸漸冷下來,她是看在從前她們相處還不錯的份上才會跟閆曼說這些,但看閆曼的反應絲毫不覺得自己錯,還把問題都歸在別人身上,她也沒有那個耐心繼續跟閆曼說了。她們隻是在同一個小組的普通朋友,算不上閨蜜,教閆曼做人是人家爸媽的事,不是她的責任,她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攬?人家也不會承她的情。


    見杜琳不再搭理自己,閆曼負氣地躺到床上,將本來兩個人共同蓋的被子裹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杜琳也不慣著閆曼,上床後抓起被子的一角就拽過來一部分蓋上,很快就睡著了。


    閆曼又不敢真的吵醒杜琳,她知道杜琳雖然脾氣好,但要是真生氣起來也很厲害。


    最後閆曼愣是生悶氣生了大半夜都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起來,其他人精神都不錯,就閆曼,耷拉著眼皮雙眼無神,滿臉疲憊的模樣。


    到鄉長家去吃早飯,鄉長看到閆曼這麽精神不濟,還關心地問:“小姑娘怎麽了這是?昨晚沒睡好?是不是還是招待所環境不行?”


    閆曼還沒說話,祁陽立即笑著說:“沒有沒有!我們都睡得特別好!瞧瞧我們這精神勁兒!她睡不好純屬個人原因,不用管她。”


    鄉長本來還想多問兩句,但瞧見謝恆這個領頭的都沒說話,他也就沒多說。


    吃完特色早飯,一人還喝了一大杯羊奶,就帶著收拾好的行李往薩納爾家走。


    昨晚本來說好是讓薩納爾到招待所去找他們,可後來又考慮讓薩納爾多陪陪朵納,他們過去找薩納爾也很方便。


    過去的時候薩納爾和朵納已經吃完早飯,正在喂駱駝。


    鄉長說從前鄉裏養駱駝的人不少,早些時候總有研究人員來他們這,要進沙漠研究就得租駱駝,一個研究團隊少說十幾人多著幾十人,還有一些遊客跟著研究團隊慕名而來,也要租駱駝進沙漠,於是出租駱駝就變成了一門營生,鄉裏人為了賺錢就開始養。


    但後來各種研究結束,研究團隊走了,也沒有遊客再來他們這個除了地下水還算豐富外沒有其他半點亮點的沙漠,再養駱駝就沒必要了。


    漸漸的,鄉裏的駱駝就越來越少。


    薩納爾家有六頭駱駝,都是從小喂養起來的,對於兄妹倆來說這些駱駝也是他們的家人。所以哪怕家裏條件不好,哪怕現在已經沒有租駱駝的生意,他們也依舊在堅持喂養。


    朵納因為身體不好能做的事情不多,喂駱駝是她少數能做的事情之一。


    薩納爾為了讓妹妹能有事情做緩緩心情,也會繼續將駱駝養下去。


    也多虧他的堅持,不然謝恆他們進沙漠還要費心去找駱駝。


    雖然最一開始謝恆是有駕車進沙漠的打算,但薩納爾說對於塔川安吉沙漠裏的很多特殊情況,汽車應對不了,但駱駝可以,所以最後還是決定騎駱駝進沙漠。


    他們五個人,每人都要騎一頭,薩納爾自己也要一頭,另外還要安排三頭駱駝專門馱行李。這也是為了最大程度減輕駱駝的負擔。


    還好村長家裏還有三頭駱駝,足夠了。


    在沙漠中駱駝比人更會找方向和水源,哪怕在風沙中迷失方向,跟著駱駝走也更有希望活著走出沙漠。


    鄉長的夫人溫珠也跟著過來,握著朵納的手跟薩納爾保證一定會將人照顧好,等薩納爾迴來的時候還給他一個白白淨淨還得胖幾斤的妹妹。


    朵納微笑著給哥哥一個送別的擁抱,等哥哥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時才放任眼淚流下來。


    溫珠輕輕摟著朵納溫柔地安慰:“別擔心,你哥哥那麽厲害,不到一個月肯定迴來。有了這次當向導的豐厚報酬,你們的日子就能過得寬裕多了。”


    朵納點頭,“我也相信哥哥,希望月神保佑他。”


    溫珠立刻跟著朵納一起神色虔誠地做了個充滿尊敬的請願的手勢。


    他們這邊一年裏大部分時候白天的氣溫都很高,很熱,到了晚上才能有一絲清涼。而大多數晚上都能清楚地看到掛在天空的巨大月亮,所以祖先們認為是月亮在和炙熱的太陽抗衡,於灼人的熱度之下給予他們活命的機會,所以他們信奉月神。


    直到如今,封建迷信被破除,但月神依舊作為信仰存在於這片土地之上。


    薩納爾在出發前也曾虔誠地向月神祈禱,保佑他可以帶著所有人平安順利地迴來。


    踏入沙漠,對於幾乎所有時候都在處在城市中的人來說,第一感覺基本都是新奇和有趣。即使是有沙漠駕車經驗的柳鈺和祁陽,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來過沙漠,此刻的心情都相當激動。


    即使是在同一片沙漠中,地貌也有可能多種多樣,不管是由風蝕壟槽所形成的雅丹地貌形態,還是風蝕窪地積水而形成的風蝕湖,都能夠給人意外的驚喜。天地一線,金黃色的沙子連接著水洗一樣澄澈湛藍的天空,遼遠空闊,即便是平日愛斤斤計較的人,這會也會擁有生平最曠達的心胸。


    由近及遠,或高或矮的沙丘,一叢一簇的沙地植物,沙蛇留下的蜿蜒痕跡,腳邊匆匆而過的蜥蜴,在蔚藍的天空下一覽無遺。這種視覺上的衝擊帶來精神上的愉悅,造成莫名的吸引力,更加激發了好奇又歡喜的感動。


    而且從古至今沙漠多為邊緣地帶,有很多文化交流的痕跡,運氣好的話能在這裏看到一些曆史遺址並發掘多元化的人文特征,所體驗到的不僅僅是極具魅力的多民族特色,甚至是古今文明的對接和碰撞。


    祁陽和杜琳興奮地討論著沙漠文化,就連平時最寡言少語的柳鈺都參與其中。


    薩納爾的學問確實不如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高,但論對沙漠的了解絕對無人能及!


    眾人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都能在薩納爾那裏得到最完善的答案。


    祁陽對薩納爾佩服得不得了,直說以後要是去沙漠探險一定要帶上薩納爾!有底氣!


    薩納爾靦腆地笑起來:“我隻是比較了解這片沙漠,換成別的沙漠就沒這麽了解了。”


    柳鈺:“話可不能這麽說,雖然沙漠各有不同,但在沙漠中求生的技巧大同小異。你能在這裏如魚得水,那在別的地方也不會差。”


    “如什麽魚?”薩納爾撓撓頭,“什麽意思?”


    邊上閆曼嗤笑一聲,鄙夷的話卻在祁陽夾著怒火的目光下咽了下去。


    謝恆:“古時候有個很厲害的當官的,叫劉備,他想找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來幫助自己獲得更大的權利,於是他就去誠心邀請一個很有名望的人,叫諸葛孔明。劉備和諸葛孔明的關係越來越好,讓劉備的兩個結拜兄弟都感到不滿。劉備就跟兩個人解釋”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複言。”大概意思就是,我有諸葛孔明的輔助,就好像魚得了水一樣。所以就有了”如魚得水”這個詞語,比喻得到跟自己十分投和的人活著對自己很合適的環境。”


    薩納爾一臉崇拜地看著謝恆:“謝大哥,你可真厲害!知道得這麽多!你們都好厲害!”


    第五百七十六章 將軍


    謝恆笑道:“你要是喜歡成語,迴頭我挑一本好的成語故事書送給你。”


    薩納爾點頭:“好啊,隻不過我可能字都認不全。鄉裏隻有小學,上初中要到鎮上去,我隻去上了初一,初二開始就沒再上了。”


    謝恆他們沒問為何薩納爾沒有上初二,原因可以想到,沒必要問出來。


    看得出來薩納爾對知識很感興趣,如果有機會,他應該很想完成學業,至少完成初中學業。


    話題戛然而止,薩納爾還覺得奇怪,不明白大家怎麽突然都安靜下來了,眨著大眼睛不解地看向謝恆,也不敢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就說出不該說的話。


    謝恆笑笑,薩納爾,名字翻譯過來就是太陽,他也真的有一顆太陽一般光輝燦爛的心!


    行至中午,眾人在一個沙丘附近休息。


    不過半天功夫,眾人就沒有了剛剛進入沙漠時的興奮勁兒,又熱又累讓他們在謝恆宣布休息的一瞬間就趴在了駱駝背上,之後稍微緩過勁兒來才慢慢像泥一樣滑下去。用祁陽的話來說他們都已經要變成液態的了。


    這還是有駱駝馱著他們,真要是讓他們自己走,估計更累到懷疑人生。


    連祁陽和柳鈺兩個男生都又熱又累得不行,更別說杜琳和閆曼。


    一路上閆曼一直在喊累,出發不到一個小時就開始在駱駝背上叫喚,除了薩納爾之外根本沒人搭理她。而對唯一理會她的薩納爾,閆曼的態度也稱不上友好。這還是因為薩納爾長得好看,養眼,閆曼才隻不痛不癢地磨叨了幾句,不然早就發飆了。


    再看謝恆和薩納爾,這兩人的狀態瞧著都還行。薩納爾就算了,人家本來就經常往沙漠跑,但謝恆怎麽還能也是一副很適應的樣子?


    其他人都忙著喝水休息沒力氣說話,薩納爾直接來到謝恆身邊坐下:“謝先生,你比我想象地更能接受這裏的環境。”


    謝恆:“也不會能說更適應,我就是平時比較注重鍛煉,所以體力和耐力都比較好。”


    祁陽戳了下謝恆的肩膀,“可以啊,看不出你還是會去健身的?”


    謝恆:“不像?”


    祁陽:“你平時瞧著都挺斯文的,而且看著體型也偏清瘦。也是,你大多時候穿的衣服都比較寬鬆,也不知道裏麵什麽樣的,要不展示展示有沒有腹肌?”


    謝恆:“想的美。”


    祁陽哈哈笑起來。


    趁著休息的功夫,阿薩納爾又跟謝恆討論了一遍路線。根據他昨晚整理的結果,已經有一條較為清晰詳細的路線被製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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