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看著明顯有些失望,不過能看到照片他還是激動更多,再說知道真有這麽個東西已經讓他非常興奮。


    “雖然你老師不是專門研究古文字的,不過這上麵的青桐銘文我還真認識一部分,隻是一小部分。”


    謝恆激動地往往挪了挪椅子:“那您看懂的那一部分說的什麽?”


    陶老:“這青銅片上的內容大致是說在某一天,天上出現神跡,即天神下凡發生爭鬥。從天上打到地上,又打迴天上,戰況很激烈,造成了房屋田地損毀嚴重。而這樣激烈的天神之戰,實際上卻是以一對眾,是眾多天神在圍攻一個天神。就是這幅圖上被圍在中間揮舞著長劍的那個,他就是被圍攻的天神。”


    “天神?”


    陶老:“這上麵是這樣記載,說是先有數道金光破雲而出,之後便有身披霞光容貌精美的眾多天神自九天而降,神兵相接,華光大盛,伴有天雷滾滾震耳欲聾,雲海如波濤翻騰,電光遊龍,聲勢浩大。我就能看懂這些了,剩下還有一部分比較晦澀難懂。”


    謝恆皺眉:“怎麽感覺跟神話故事似的?天神降世,還打架?而且都是天神了還以多欺少這麽不要臉?”


    陶老:“可信度是不高,但一般這種記載都是親眼所見,所以我猜測可能是海市蜃樓,確實有一個人被眾人圍攻,因為海市蜃樓的原理被反映在天上,所以被見到這一幕的人誤以為是神仙降臨人間刀兵相見。這樣奇特的景象應當被記錄下來。不過雖然是以多欺少,但說不定那執劍的人是惡人,其他人隻是在為民除害,這種事情不好猜度,你以前可不會這麽武斷。”


    謝恆抿嘴,他能怎麽說呢?說在第一眼看到這幅圖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站到被圍攻的人那一邊,覺得其他人就是以多欺少的混蛋?


    不過謝恆也比較同意陶老海市蜃樓的觀點,畢竟說是天神打架還是覺得太扯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了解銘文的專家,將上麵的所有文字解讀出來。


    “老師認不認識古文字方案麵的專家?我想知道上麵到底都講了什麽。”


    “我確實認識一位,對青銅銘文很有研究。你這青銅片也的確非同一般。從照片上青銅片的成色和鏽跡看,大致能估算出距今有四千年以上,要想再具體一點就需要看到實物才能分析出來。不過這看青銅片四邊的花紋倒是又給我們提供了線索,從這種特殊的花紋我判斷這青銅片的時間應該再往前推一千五百年到兩千五百年左右。”


    謝恆算了算:“那不是到青銅器最先出現的時期?不,如果是兩千五百年的話就更早,目前我國已經出土的青銅器最早就是六千年前的齊王墓,所以考古界一直推斷那就是曆史上青銅器的誕生時期。但如果這枚青銅片誕生於六千五百年前,不就比齊王墓更早?”


    陶老用力點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因過度激動而泛紅。


    “所以這絕對是考古史上的重大發現!這枚青銅片的存在很可能印證了青銅器的出現比我們現在所認為的還要早五百年!”


    謝恆:“老師怎麽就能憑借青銅片上的花紋做出這種猜測?這花紋有什麽特別?”


    之前謝恆也有注意到青銅片四邊的花紋,但隻覺得很怪異,沒看出其他來。


    陶老指著圖片說:“你看,四邊的花紋每條邊都是由一個中心圖案加上從這個圖案左右兩邊延伸出來的藤葉組成。你覺得這個中心圖案像什麽?”


    謝恆眯著眼看著:“有點像……簡筆的鳳凰?”主要是那尾巴和翅膀很標誌性,古時候的鳳凰當然沒有現在的圖畫那麽栩栩如生,卻也很有特色和辨識度,“但是在古代圖騰中我從來沒見過將鳳凰和藤蔓放在一起的組合。”


    陶老點頭:“沒錯,我也沒見過,但這花紋並不是將鳳凰和藤蔓組合在一起,這是一種已經滅絕了四千多年的植物,叫鳳鳥藤。這是我國獨有的一種植物,十年的鳳鳥藤才能開花,且都有碗口大小,花朵的形狀如同展翅高飛的鳳凰,因此得名。四千年前,龍鳳已經被視作吉祥如意的象征,也已經出現了各種形態的龍鳳圖騰,那時以部落的形式為主要社會居住形態,一個部落稍微發展壯大就能成為一個國家。當時曆史上有記載的國家不在少數。”


    作者閑話:  【晚上八點之前沒更就是沒有第二更咯~】


    第五百三十八章 鳳鳥藤


    謝恆:“我也稍微了解過那段時間的曆史,但就算再往前推一千五百年,我也沒聽過鳳鳥藤這種植物。而能夠刻在青銅器上,就代表這種植物在這個部落或者國家中應該有很高的地位,或者非同尋常的象征意義。”


    陶老露出興奮的笑:“那是因為這個國家從來沒有出現在正史中,它是否存在都是很多人爭議的對象。金羽國你聽過嗎?”


    謝恆搖頭,“追溯到四千甚至五千年前的國家,我隻聽過金玉國,而且還隻是存在於野史中。”


    陶老:“其實金玉國就是金羽國,隻是在後來曆史變更中,隨著文獻記載的不全麵和不成熟,就把金羽國給說成了金玉國。金羽國存在的時間就是迄今為止六千五百年到五千五百年,有將近一千年的時間。但因為那時候小國眾多,金羽國不論是國土麵積還是國人數量都不算突出,所以即便存在一千年也沒能在正史中留下痕跡,以至於現代很多學者都質疑這個國家是否真正存在過。我一直堅信金羽國是存在過的,現在這塊青銅片的存在更是證明了我的猜測。金羽國就是唯一將鳳鳥藤作為供奉圖騰的國家。”


    謝恆:“金羽國的金羽是不是就是指鳳凰羽毛?”


    陶老點頭:“我認為非常有這個可能。金羽國非常崇拜鳳凰,認為鳳鳥藤是鳳凰隕落後所化,把鳳鳥藤作為國家的象征,會在一些很重要的裝飾或者器物上弄上鳳鳥藤圖案。尤其是國家的貴族階級,那些勳貴也將鳳鳥藤作為尊貴的象征,而且一般人隻能祭拜鳳鳥藤,不能隨隨便便在器皿上用上鳳鳥藤的圖案,隻有身份達到一定的尊貴程度才可以。”


    謝恆:“所以這塊青銅片很可能是出自金羽國某位貴族所擁有的青銅器物上?”


    陶老:“是有極大可能。但我們無從得知它究竟出自什麽器物。我國古代的青銅器用途主要集中在兩方麵,一是祭祀禮儀,二是戰爭。一般具有記錄作用的青銅器多為祭祀禮儀所用,當然也可能出現在具有其他日常用途的器具上。”


    謝恆想了想說道:“那有沒有可能通過青銅器的成分來判斷它的用途?我記得古時候同一時期的青銅合金配方都有可能存在好幾種。《周禮考工記》中就有指出”金有六齊,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鍾鼎之齊;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斤之齊”等,這不就是根據性能和用途來研究成分?”


    陶老對謝恆越發滿意,不愧是最得意的學生,不僅對冷僻的曆史文獻都很了解,還能活學活用。


    “你說得沒錯,青銅合金的性能確實會隨其配方比的不同而引起變化,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的確可以根據分析青銅器的成分來推斷它的大致用途,但你總不能盼著老師看照片就能推斷出配方比吧?那我不是神人了!”


    謝恆頓時不好意思,他都忘了,是他說沒法給陶老把青銅片弄來。


    “你也別著急,迴頭我聯係我那位專門做銘文研究的朋友,讓他看看。”


    謝恆點頭:“那就麻煩老師了。”


    陶老:“這哪能叫麻煩?我還高興你能讓我看。我雖然沒有專門研究過金羽文化,但一直是金羽國真實存在過這一理論的支持者。你算是幫我驗證了這一理論的真實性。”


    又聊了一會金羽國,謝恆將照片發給陶老後就離開了,他還要趕緊迴酒店跟宣景視頻。


    屏幕前,宣景看著謝恆眉飛色舞地說著長劍的事終於有進展了,也跟著笑起來。


    “好事,以陶老的人脈和麵子應該很快就能將青銅片上的內容翻譯過來。”


    謝恆:“我也覺得,隻不過這一次跟老師聊讓我發現自己的知識儲備還相當匱乏。我居然不知道金玉國就是金羽國,也不知道曾經的金羽國還用鳳鳥藤作為供奉崇拜的圖騰。”


    宣景:“我國的曆史源遠流長,而且內容豐富、分支眾多,大多數優秀的曆史學者都是主要針對一個時期做詳細的研究然後有所建樹。哪裏有人能徹徹底底了解全部曆史?再說金羽國隻是出現在野史記載中的不知名小國度,正史記錄中根本找不到有關金羽國的隻言片語,你能知道金玉國就已經很厲害!”


    謝恆嘴角輕輕扯了一下:“你這麽說讓我好受多了,如果你在就最好了,這時候能給我個愛的抱抱。絕對能安慰到我。”


    宣景:“等你迴來多久的抱抱都有。”


    謝恆:“嗬!這還用說!到時候你想不給我抱都不行!由不得你!”


    宣景被謝恆流氓一般的表情逗笑,配合道:“怎麽由不得我?要是不讓你抱你打還算來強的?”


    “那可是你逼我的!我就喜歡這個調調!大美人兒!你就從了我吧!”


    這樣的言語調戲謝恆真是樂此不疲。


    大概是越聊越“危險”,謝恆可不想大晚上的去衝涼水澡,終於主動換了話題,跟宣景說了自己打算接陶老那邊安排的新遺跡考察的事。


    宣景點頭:“這是你的專業,也是你的愛好,而且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第一次項目牽頭,不能錯過。”


    謝恆:“是吧!我也這麽認為。隻是這樣一來我能自由支配的時間就更少了,更沒時間跟你在一起。”


    宣景:“我們有一生的時間在一起,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我不會小氣到剝奪你這點興趣愛好兼實現自身價值的時間。這些是你生活組成的一部分,我已經占據了你的整個心,生活上多留出些餘地給你的愛好或者工作、學業都是應該的。如果我不同意那就是在拖你的後腿,你得譴責我。”


    謝恆笑成一朵花:“你怎麽這麽會說話?”


    宣景:“這得看跟我說話的人是誰。”


    “哈!我就是這麽有魅力!”謝恆想要雙手比“六”的手勢,不過還好他在一隻手比六的時候就已經控製住了這種衝動,隻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禦清流那貨影響還沒完全緩解過來,“你放心,雖然你工作也很忙,但我相信我們還是能擠出時間好好膩歪。”


    宣景笑了笑:“你跟蘇杭也談妥了?”


    謝恆:“談好了,這孩子很懂事,我之前還擔心他會不會各種推辭得害我費一陣口舌,沒想到答應得挺幹脆。”


    宣景:“那確實很懂事。”


    很多條件不好的人在接受他人幫助之前總是會先各種推拒一番,倒不是說這種行為很假,畢竟很多這樣的人總是過分的自尊心作祟不允許自己輕易接受他人的幫助,會覺得這樣容易被人看輕。然後反而需要提供幫助的人給做心理疏導。


    宣氏集團每天都有做慈善,也幫助了不少人,甚至在這一類的慈善項目中還設置了專門的心理小組來輔導那些自尊心過盛不大願意接受幫助的人。


    但從宣景上位後,他就將這個小組撤掉了,省下來的錢可以幫到更多需要幫助也願意接受幫助的人。但凡那些別別扭扭不怎麽情願的,宣景都不會“強求”。


    謝恆又說了一些關於蘇杭的事,最感慨的就是那麽巧清州大學會安排蘇杭接待他,蘇杭又需要經濟上的幫助,他又正好要招人管理網店,就這麽一拍即合。而且謝恆還覺得如果自己沒有給蘇杭提供網店工作的機會,也就不會有後來蘇杭看到他的鑰匙扣並願意將傳家寶帶給他看的情況。


    隻能說人生中的很多經曆都是由無數主動或者被動的“選擇”造就,有一個環節發生了變化都可能導致完全不一樣的結果。


    兩人又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牆上得到掛鍾已經到了十點半。


    雖然謝恆明天上午沒事,但宣景明天一早有個早會,兩人互道晚安就睡覺了。


    


    雲海湧動,電閃雷鳴!


    一身黑色戰衣長袍的男子腳踏虛空,右手中緊握的長劍正在滴血。


    男人明顯身受重傷,臉上卻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輕慢地抹掉嘴角的血跡。哪怕被眾人圍攻,他也不見絲毫落魄模樣,神色依舊桀驁,滿眼輕蔑。


    “就憑你們,也想取本尊性命?”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即使現在他們人多勢眾且那人已經有內傷在身,可所有人還是都心存忌憚。


    對峙片刻,一個胡子一大把的男人上前一步,麵上瞧著慈祥,眼底卻帶著兇光:“玄鳳!你本為九幽陰煞,能修煉成仙是天大的造化,可惜你本性難馴,成仙成聖依舊作惡多端,今日我們將你誅滅,乃是天道所歸!”


    被稱作“玄鳳”男子冷冷一笑:“你們這幫偽君子永遠都是這樣,明明是你們陰暗卑劣,還偏生要找這麽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惡心至極!”


    圍攻眾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有人忍不住叫囂:“你少得意!今日我們定要將你拿下!你就是插翅也難逃!”


    男子不屑地嗤笑一聲:“我本來就有翅膀!蠢貨!”


    被這樣毫不留情地羞辱,那人大叫一聲提起大刀砍了過去!


    作者閑話:  【多謝雨非霏送禮物~愛你!】


    第五百三十九章 閃現的畫麵


    下一刻,謝恆從夢境中驚醒。


    抬手覆上胸口,心髒砰砰砰跳得厲害,好像隨時都會破出胸腔。


    謝恆睡覺不是很愛做夢,至少醒過來之後還能留下印象的夢很少,而在有數的夢境中,大都是偏現實向的,這種光怪陸離的夢少之又少。


    他今天怎麽會做這種夢?是受看到青銅片的影響?


    但青銅片上僅僅一幅畫麵,他腦補得好像有點多。


    而且夢境中的場景實在太過鮮活,比在電影院看5d電影還要鮮活。就好像自己當時就在現場。


    隻是謝恆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處在什麽位置,是圍攻中的一員,還是被圍攻的那個叫玄鳳的人,又或者是無關的旁觀者。


    不過謝恆希望自己不是圍攻那一群的人,他總下意識地覺得那些人很惡心。


    謝恆揉了揉胸口,有點疼,但又不是那種悶痛,而是一種分不清是錯覺還是什麽的尖銳的疼痛。


    摸出床頭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五點多。


    不過夏天天亮得早,已經有光亮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


    謝恆重新躺迴床上,抬起小臂蓋在眼睛上。


    他已經沒有睡意,但他很好奇夢中情況的後續,他想知道那個被圍攻的人究竟怎麽樣了,有沒有突出包圍,或者有沒有人來支援他。


    九幽陰煞,聽起來確實不像正道人士。但就夢中的情形看,那些圍攻的人自詡正派,但以多欺少不說,就看他們的表情眼神也不像善類。而那個叫玄鳳的男人謝恆看不清他的長相,夢中就是模糊一團。可從雙方的對話判斷,謝恆更傾向於他們的情況就像一些電視劇中反派是好人,而正道都是偽君子的設定。


    反正他對那些人沒有好感。


    就這麽迷迷糊糊地想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七點鍾,謝恆躺不住了,給宣景發了早上好的消息過去,叫了客房早餐服務。


    謝恆點了簡單的清粥小菜,但畢竟是五星級酒店,就算是清粥小菜也做得很精致,隻是謝恆惦記著那個夢境,還是沒什麽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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