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恆的手腕處有一條很短很淺的黑線,剛剛如果不是那個揮手的動作沈淮州根本不可能看到。


    世間萬物皆有法則,天道維持世界運轉的秩序。身為天師,學習運用術法本就是在天道的底線上蹦迪,所以有五弊三缺的存在製約著天師,並且如果天師對普通人使用咒術,往往也會承受一定反噬,手腕的黑線就是反噬成立的證明。


    五弊三缺,五弊即指鰥、寡、孤、獨、殘,三缺就是財、命、權,這也算是窺探天機的懲罰。


    五弊三缺往往會貫穿一生,而且根據輕重可能沒有那麽快顯現,但對普通人使用傷害性的咒術卻往往會立即遭到不同程度的反噬。


    謝恆不在乎地“嗯”了一聲,把之前在宣景公司跟徐美美發生衝突的事情告訴沈淮州。


    “我是對她下了咒術,但也隻是會讓她破財而已,傷不著她更不會要她的命。隻會讓她變成窮光蛋。我就是俗人一個,別人找我的麻煩我能報複就報複迴來,憋氣不出不利於身心健康。”


    沈淮州無奈:“那個女人所在的公司既然求著宣景合作,那宣景有無數種正當方法對付她,你又何必非用術法?你不知道針對普通人用的傷害性咒術越多,五弊三缺就有可能越嚴重?再看看你手腕上的黑線,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謝恆:“對,我還真一點不擔心。我讓那個女人破財可就是今天中午的事情,但你看看這條線,已經快淡得看不見了。我從中午到現在卻什麽事兒都沒有,除了被你宰一頓外,如果這算反噬的話。”


    沈淮州一驚:“今天中午?”


    剛剛謝恆跟他說的時候並沒有說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他就以為已經至少過去十天半個月了,手腕上的黑線淡了也正常,這代表反噬已經結束,隻還有提醒的作用。


    可事情就發生在今天中午,而且按照謝恆所說,他根本沒遭受任何反噬傷害!


    “怎麽會這樣?”


    破財已經算是比較嚴重的傷害,更別說謝恆的咒術有效期是十年。人這一輩子可沒幾個十年,這樣的咒術按理來說帶來的反噬應該不小才對。


    沈淮州實在不解:“難道你天賦已經好到可以無視傷害的地步了?”


    謝恆:“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著謝恆沒事人似的表情,沈淮州嫉妒了!


    天賦好就罷了,還能無視反噬傷害!這要是打遊戲那就是妥妥的bug!


    “行吧,你厲害!不過我還是勸你以後盡量收斂點,你現在也跟宣景在一起了,就不是一個人,平時做什麽事別那麽虎,多考慮考慮你是有家室的。”


    謝恆知道沈淮州是為他考慮,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注意。


    迴去包間,元天運拉著沈淮州的手,不大高興地說:“沈哥怎麽去了那麽久?”


    “就一根煙的功夫,能有多久!你別無理取鬧啊!”


    元天運:“我就是擔心沈哥會不會還不舒服。”


    看著這張漂亮又真誠的臉,沈淮州還是沒繃住冰冷的表情,有點別扭地伸手揉了揉元天運的腦袋。


    元天運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頭發被揉亂,滿眼的光亮,好像能被沈淮州這樣揉頭發是多值得高興的事。


    吃完飯還不到七點半,沈淮州要送元天運迴京大,宣景送謝恆迴京大,又是順路。


    到了京大校門口。


    謝恆下車前轉身在宣景臉上親了一下,笑道:“都是男男朋友了,總得有個分別吻吧?”


    宣景笑起來,摟著謝恆的脖子將人拉過來來了個法式熱吻,末了分開時又在謝恆唇角輕輕親了兩下,額頭抵著謝恆的額頭低聲道:“這樣的吻才對得起我們的關係。”


    謝恆吧唧兩下嘴:“帶勁兒!”


    第五百一十二章 用嘴喂


    另外一頭已經下車的元天運看到謝恆和宣景這邊膩膩乎乎,可憐兮兮地看著沈淮州:“沈哥……”


    沈淮州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謝恆那邊,心道在神聖的大學校園門口這兩人也太不注意影響了,把元天運都帶壞了。


    沒辦法,自家孩子自己寵,元天運本著別人有的自家孩子也得有的想法,對著元天運勾勾手指。


    元天運立刻笑著湊過去,彎著腰腦袋對著車窗。


    沈淮州長臂一伸,勾住元天運的脖子,腦袋一偏,對著那張淺色的形狀漂亮的嘴唇重重吻了上去!


    兩輛車停靠的地方比較靠近角落,這會也過了飯點,加上天氣炎熱,來來往往的人不多,且難得沈淮州開了輛低調的車子,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得償所願的元天運心滿意足。


    進去學校,元天運和謝恆有一段同路。


    沒有沈淮州在身邊的元天運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冷意,強大的氣場與校園顯得格格不入。眉眼間顯露一種駭人的狠厲。


    “等找到那把劍,先給我看。”


    謝恆知道元天運是想先檢查,以免那劍有問題會傷到沈淮州。


    這麽好的事沒理由不答應,元天運的術法修為不低,多一個人看自然多一分保障。


    “可以。不過那邊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如果你有渠道也可以讓人打聽打聽。”


    “好。”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謝恆本身就不是個多愛說話的人,他的健談和善於交際隻在有“需要”的時候。現在顯然沒有這方麵的“需要”。元天運更是兩幅麵孔,在沈淮州身邊時就有說不完的話題,陽光開朗又乖巧,現在就是氣場兩米八的移動冰山,讓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主動攀談的膽量。


    隻不過兩人都是帥哥中的帥哥,這樣走在一起還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到一個岔路口,兩人要分開走。


    元天運突然喊住謝恆,“我聽說這一次筆試的題目會是曆屆最難,會涉及到比較冷門的知識點。”


    聽說?這個“聽說”就很有意思了!看來元天運的人脈比他想象的還要廣。


    謝恆勾起嘴角:“多謝,我知道了。”


    冷門不怕,他在學習的過程中對很多冷門的知識點都很有興趣,掌握還算比較牢靠,隻要不是邪門,應該沒有問題。


    不過元天運提醒他這一聲也算是一份人情,謝恆記住了。他也知道元天運會提醒他隻是因為他跟沈淮州交情不錯,日後有機會還是要將這份人情還了。


    轉眼三天後,到了考試的日子。


    天問學院正好就是這一屆的考點,謝恆有了“主場作戰”的優勢。


    別看天師勢力有好幾方,幾大勢力還有自己的學院,但實際上天師的總數量極少,就拿天問學院來說,各個年級階段的學生算上交換生,總共也沒有三百人。


    而這三百人中可能有多一半人不能順利畢業,在學院學習過程中就被淘汰,剩下的人還會有多一半考不到天師執照。若是畢業兩年後還不能考到,那就會被剝奪資格,收迴象征著天問學院學生身份的徽章,從此再不能以學院學院學生的身份自居。


    沒有天師執照又喪失了天問學院學生的身份,就絕對不可能接到上流社會的單子,最慘的就會成為天橋底下擺攤算命的那種,掙不了幾個錢,還要天天跟城管鬥智鬥勇。


    這一屆的考試天問學院隻設了十個考場,每個考場四個位置,就這樣人都還沒有坐滿。


    謝恆那個考場就隻有他自己。監考的老師都有四個。


    這也是他從小到大頭一次經曆監考人員比考生還多的考試。


    謝恆一個人被四個監考老師前後左右的圍住,要是個心理脆弱的大概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兩個小時的筆試,謝恆一小時二十分鍾完成,提前交卷。


    一出來他就趕緊給宣景打了電話,說好考完試聯係。


    宣景那邊接得很快。


    “考完了?”


    “嗯,題目是比往年要難,不過我做起來還好,肯定沒問題。”


    聽筒裏穿來宣景低沉的笑聲:“這麽自信?”


    “那是!”


    “那提前給你慶祝?”


    “不用,就等成績下來再說。沈淮州說了,要是我能考九十分以上就請我水中花隨便點。到時候多叫幾個人吃窮他!”


    “好,聽你的。”


    半個月後成績下來。


    這號稱史上最難一屆的天師執照筆試,謝恆卻考了史上最高分滿分!


    判卷組真的已經盡力了,反反複複看了十幾輪,實在是一個扣分點都沒找到。


    再一打聽這套卷子是出自謝恆之手,那個在沒有激發血脈天賦的情況下就穿越到了大瑾朝時期並且改變了曆史的那個謝恆!又覺得這個結果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那可是謝恆,被評價為天師界內百年來天賦第一人的謝恆!


    至於其他人,隻還有一個剛好過及格線的,其他人全部“陣亡”。


    這兩極分化不可謂不嚴重。


    在這樣的難度下還能考到滿分就更顯得謝恆的出眾,整個天問學院與有榮焉,決定給謝恆辦一場慶功會,沈淮州還以此為借口逃脫了請謝恆一頓的破費。


    參加慶功會的都是天問學院的老師和學生,外麵其他天師勢力的人就不邀請了,不然好像在故意炫耀似的。當然實際上他們就是在故意炫耀,不然就不會把慶功會的地點定在繆斯酒店。真要想關起門來慶祝在學院內就可以了,非要跑到外麵去,不就是故意讓其他天師勢力知道嗎?


    謝恆頭一次覺得天問的領導層是有點“綠茶”在身上的。


    慶功會那天,天問學院很大方的直接包了繆思酒店的六樓。


    大堂設慶功宴,吃完喝完之後還可以到同樓層的包間唱歌、打桌球。


    謝恆邀請了宣景和元天運,他作為慶功會的主角,自然能多邀請些親近的朋友。


    邵桐為對謝恆越加欣賞,本來想著謝恆多邀請些朋友,平時看謝恆在學院裏總是獨來獨往的,除了沈淮州之外很少與其他人交流,還以為是他才來學院不久,可能還不太熟悉適應,在學院外應該有很多朋友,卻沒想到最後隻要請了兩個。


    不過這兩個人的分量可都是以一當百的重,宣景的身份不用說,宣家的強大不僅僅是體現在無與倫比的財富和權勢上,更因為宣家占得了天地氣運,又有頂級龍脈庇佑,且為天道所偏愛,隻這些,即便宣家人都沒有天師血脈,也足夠讓所有的天師忌憚。


    元家雖然沒有宣家那般氣運強大,卻也是超一流的世家,橫跨黑白兩道,商政通吃,氣數也非尋常世家所能比。而大部分有真本事的天師,說白了也就是為元家這一類人服務的,要從人家手上賺錢。再加上元天運本身就是一位比較出色的天師,眾人對他自然十分友善尊重。


    謝恆隻請來兩人,卻是讓整個天問學院的高層都極為重視的對象。


    謝恆、宣景和沈淮州、元天運、蕭亦榮他們坐一桌,還多一個蕭亦榮家裏那位。


    謝恆對這位蛇人好奇已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對方現在是人身狀態,和普通人看起來沒有半點區別,連眼睛都是黑色的。


    長得挺帥,身材很高大,皮膚偏黑,體格瞧著比蕭亦榮還要健碩硬朗。蕭亦榮是冷白皮,兩人站在一起在膚色上對比還比較明顯,而且估計大多數人都會站反攻受。


    蕭亦榮的對象叫佘冷,對外是船運大亨。謝恆想著好像大部分蛇都是遊泳好手,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佘冷選擇這個行業發展的原因。


    第一次見麵,佘冷還很周到地給所有人都準備了見麵禮。


    瞧著那大方穩重的模樣,越看越像強攻一枚。


    不過佘冷看著禮數周到,但也僅僅是禮數,看得出來他本身並不是個熱情的人,待人接物的禮節上沒有問題,其他就沒有了。


    蕭亦榮:“咱們能聚到一起不容易,趁著這個機會不如玩遊戲熱鬧一下?”


    沈淮州來了興趣:“難得你提出這種建議,可以啊,光吃飯是挺沒勁的!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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