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天師幫著李哥突破?”


    混混黃頁鬼啪的一下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這你們少打聽,反正以後跟著哥,哥罩著你們,但不該問的別問!”


    一個人影走到黃頁鬼身後冷冷開口:“那李哥能不能也罩罩我?”


    “好說!你……”黃頁鬼的聲音在迴頭看到元天運後戛然而止,本來就已經呈灰白色的鬼臉在這一刻竟然變得更白了一些,“運、運哥!”


    黃頁鬼剛要站起來,就被元天運一把掐住了喉嚨。


    一旁的謝恆眯眼,元天運果然很厲害,竟然能徒手抓住鬼體,據他所知就是考到天師執照的正經天師,大多數也不能會直接這樣抓住鬼體。


    元天運漂亮的臉上滿是陰鷙之色,昏暗的光線下,那雙狹長的眼睛竟然隱隱泛著淡淡的冰藍色的光芒。


    這時候的元天運背對著沈淮州,沈淮州也就看不到他那比厲鬼還可怕的表情。


    跟混混黃頁鬼在一起的其他鬼早就被嚇得躲到一邊!


    開玩笑!能進來陰陽市的活人都是天師,而且這幾個人一看就不好惹,他們幾個白衫鬼,唯一的黃頁鬼也是剛突破沒多久的,哪裏就敢跟這幾個天師對上?至少不能直接硬碰硬,還是得先看看情況。


    那被元天運掐住脖子的黃頁鬼隻覺得脖子上燒的厲害,仿佛掐住他的不是一隻手,而是一把火鉗。而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火鉗燒得魂飛魄散!


    謝恆走過去,按住元天運的手臂:“問話要緊。”


    元天運鬆開手,那黃頁鬼癱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脖子滿眼後怕,他覺得自己剛剛真的差一點就徹底玩完了,從元天運手中逃脫竟然讓他在死了這麽多年後有種好像能重新唿吸空氣的感覺。


    元天運:“誰讓算計我們?”


    黃頁鬼哭喪著臉:“運哥你說的什麽話,我哪裏敢算計您啊!”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最近的一盞壁燈在元天運的身後,他前身幾乎都沒在陰影中,隻有一雙眼睛泛著冷芒,看著比眼前的黃頁鬼更像鬼。


    黃頁鬼嚇得直哆嗦。


    周圍還有別的鬼和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不過在酒吧這種地方鬧事是常有的,在外頭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人鬼混雜的陰陽市,所以隻要不鬧得太大,也沒誰會主動插手,酒吧的服務生都沒動靜,誰還會多管閑事?而且這幾個人明顯都是天師,也有一些人認出蕭亦榮和沈淮州,就更加沒有鬼或者人來觸黴頭。


    謝恆看那黃頁鬼嚇的臉色都變了,雙腿都在打擺子,覺得對方不像是有骨氣敢隱瞞到底的那種,確實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換個問題,”謝恆走到黃頁鬼身邊,“是誰讓你去跟元天運打招唿的。”


    黃頁鬼一愣,隨即趕緊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他渾身都裹在黑色的鬥篷裏麵,我就是聽聲音知道是男的。他給了我一小瓶的上等鬼氣,就讓我在主動去跟運哥打個招唿。我想著反正就算不用他說隻要看到運哥我肯定也要打招唿的,就答應了,本來就不是什麽事,白拿一瓶上等鬼氣,簡直是天上掉餡兒餅。有了這些鬼氣,再用不了兩天我就能突破到黑影鬼。”


    有些鬼一誕生就是紅厲鬼、青攝鬼,但這樣的鬼在少數,大多數常見的鬼都是灰心鬼和白衫鬼,連黃頁鬼都不多見。但成鬼之後若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被冥府陰差勾走,留在世間遊蕩,那通過吸收陰氣也有可能提升等級,隻是這樣升級很慢,隻有吸收鬼氣,才能盡快提升,而且是鬼氣越純粹提升的速度就會越快。


    蕭亦榮:“隻是這樣?”


    黃頁鬼使勁兒點頭,“真的是!對方要是讓我害運哥,別說一瓶鬼氣,就是十瓶我也不能答應啊!我沒那膽子!而且之前也有別的男男女女、有人有鬼知道我跟運哥算得上認識,就想通過我跟運哥套關係,畢竟運哥這張臉可是男女通吃,男的還多點,我還以為這次找我的那人也是喜歡運哥,還想著這迴的人還挺誠懇,就隻讓我跟運哥打個招唿就給了一瓶鬼氣,都沒說讓我幫忙牽線認識,說不定對運哥是真愛。”


    謝恆:“那人給你的那瓶鬼氣帶著沒?”


    “帶、帶著,就在我身上!”


    黃頁鬼拿出一個黑黢黢的瓶子,也看不出是什麽材質,瓶身上沒有任何花紋,泛著一層油光。


    謝恆拿過瓶子看,手指剛一碰到瓶子就感覺到一陣針刺一般的冰涼。


    “這瓶子……好像是骨灰燒製,但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蕭亦榮拿過來看,當即眉頭一皺,“難怪沈淮州會魂魄不穩導致人格切換,這是油骨瓶。”


    黃頁鬼臉色一變,頓時驚慌地說:“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這是油骨瓶啊!我以為就是普通的骨灰瓶。”


    用骨灰燒製的器皿是用來盛放鬼氣的最佳器皿。


    謝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油骨瓶!居然是油骨瓶!


    骨灰瓶本來就已經是陰氣極重的動作,而油骨瓶則是在骨灰瓶的表層打上一層屍油。


    而且煉製屍油的屍體必須得是死在陰月陰日,如此形成的就是油骨瓶。


    油骨瓶比骨灰瓶的陰氣更重,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對魂魄造成嚴重影響。


    有雙重人格的人往往都有潛在的魂魄不穩的情況,受到油骨瓶的影響也會比一般人要大上許多。


    所以黃頁鬼僅僅是帶著油骨瓶從沈淮州的身邊經過,沈淮州就受到了影響,導致天師人格暫時封閉,切換到了醫生人格。


    謝恆:“現在看來對方應該是故意的,但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沈淮州隻是暫時切換到醫生的人格,又不會因此受傷,圖什麽?”


    蕭亦榮:“如果對方是衝著沈淮州來的,那有可能是對方有把握被油骨瓶刺激之後,原本天師的人格會徹底消失,或者至少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現。對方也許跟沈淮州有仇,但是在天師人格下不是對手,所以才要封閉那一人格,這樣就好對付。”


    元天運走到沈淮州身邊,拉著沈淮州的手:“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沈哥!”


    謝恆蹙眉:“我還是很難想象僅僅是帶著油骨瓶從沈淮州身邊經過就會造成這種結果,如果真是這樣也不用非要安排一個認識元天運的黃頁鬼,隨便找個人或者鬼從沈淮州身邊經過不就可以?”


    蕭亦榮點頭,“對,沈淮州到底是實力強橫的天師,就算因為雙重人格而魂魄不穩,也不會這樣輕易中招,對方應該還有別的手段我們不知道。”


    但就算這樣,也足以說明對方的厲害,竟然讓他們連什麽時候中招的都不清楚。


    沈淮州左右看看,所有人都一臉嚴肅,他嘖了一聲,很是不喜歡這種沉重的氛圍感。


    “既然這個黃什麽鬼也算是無辜的,現在也不不知道對方到底動了什麽手段,那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反正目前我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難得來一趟這種地方的酒吧,幹脆好好享受享受,其他事情就等出去後再說。”


    謝恆笑著掃了一眼沈淮州:“你倒是心寬。”


    沈淮州直接在就近的沙發上坐下來,“還好,主要是人要知道及時行樂。要是年輕的時候一直隨心所欲、率性而為,等到老了就會發現真是做對了!哪怕活到五六十歲就嘎了那也沒什麽遺憾。當然,及時行樂也要在可控的範圍內,隨心所欲不等於胡作非為,我是個守法好公民,熱愛社會和祖國。”


    謝恆:……


    沈淮州會分出天師人格不是沒有道理的。


    元天運乖巧地坐在沈淮州身邊:“我都聽沈哥的。”


    一旁的黃頁鬼看到元天運這樣純善無害的一麵,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不過在元天運冰冷的目光掃過來之後,立刻安靜如雞,縮著脖子坐在一旁。


    謝恆聳了聳肩膀,當事人都這麽心寬,他沒理由替人家操心。


    蕭亦榮看著已經坐下點飲料的三人,滿臉無奈,最終也坐了下來。


    第四百七十八章 噩夢、信息


    雖然那黃頁鬼也算是被利用,但如果不是他貪便宜,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而且誰都不是傻子,即便那對方沒有明著讓黃頁鬼做出傷人的事情,但黃頁鬼自己心裏應該也清楚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況且在他們這個圈子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人的方法有很多,多得是不用接觸人就能達成害人目的的方法。黃頁鬼心裏也應該能猜到對方的目的不簡單,但大概想著反正他沒有直接動手害人,就算別人用了手段,那他也是不知情的,怪不到他頭上。


    不過謝恆從來不是多講理的人,至少不會把“講理”這種事建立在委屈自己之上。


    於是當黃頁鬼從謝恆身邊經過時,謝恆伸出了腿。


    拿著酒杯的黃頁鬼被絆倒,腥紅的液體灑了出來。


    剛剛聽邊上那一桌的幾隻鬼說這種血紅色的飲品可不便宜,黃頁鬼端著這杯像是紅酒的飲品的已經好一會了,喝了半小時杯子裏的液體也沒少多少,明顯裝逼作用更大。


    這下被謝恆一絆,杯子裏也就還剩下不足一抿的量。


    黃頁鬼起身瞪著謝恆,“你絆我!”


    謝恆冷冷開口:“有證據嗎?”


    黃頁鬼:“不是你能是誰?”


    謝恆指著邊上一隻鬼:“可能是他。”


    正看熱鬧的鬼沒想到自己會被拖下水,沒好氣地說:“你別血口噴人,我連腿都沒有!”


    謝恆一愣,往下一看真的嘿,這鬼雙腿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不存在,估計是死前做了截肢才會這樣。


    “那也許你是用手拽了他。”


    無腿鬼揮動著自己已經沒有手掌的雙臂:“你這人不要太過分。”


    謝恆:……


    轉頭謝恆就也對黃頁鬼嘲諷了一句:“你別太過分,人家都沒腳怎麽絆你?”


    黃頁鬼都驚呆了,他做人做鬼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厚顏無恥的人,連鬼都比不過。


    謝恆哼了一聲就不再說話,很有“我沒工夫跟你這樣幼稚又不講理的鬼多計較”的感覺。


    黃頁鬼咬牙切齒,卻也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元天運,不敢跟這幾位天師叫囂,隻能忍下火氣。


    轉眼到了到了淩晨四點,陰陽市出口已經開放,人人鬼鬼都準備離開,市場門口停著許多陰陽出租車。


    蕭亦榮和元天運各叫了一輛。


    蕭亦榮:“我和謝恆一輛,袁先生,沈淮州就拜托你了。”


    元天運摟上沈淮州的腰:“蕭長老放心,我會保護好沈哥。”


    蕭亦榮和謝恆坐上出租車,看著先走一步的沈淮州和元天運,謝恆微微皺眉:“你倒是很信任元天運,就不怕元天運對沈淮州不利?”


    “元天運是元家人,也是京市有頭有臉的家族,又跟宣家有姻親關係,不至於有問題,你不也這麽認為?不然那也不會同意這麽安排。”


    謝恆嘴角一扯,這倒是,他就是覺得元天運有時候看沈淮州的眼神和宣景看他的很像,再說那小姑娘也都算出來元天運是沈淮州的桃花了,又不是桃花劫。


    “對了,你那奇楠沉香的手串能不能給我看看?”


    “嗯。”


    謝恆掏出手串拿給蕭亦榮。


    “這手串果然有一股天然的香氣,聞著很舒服,確實能養神。”


    謝恆點頭,“這個價格買到算是我賺了,那小姑娘在天師街的鋪子也很不錯,你迴頭要是有什麽需要的東西可以去看看。”


    蕭亦榮:“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手串,我也想買一條。”


    謝恆剛想說這樣的手串哪裏是想買就能買到的,口袋裏的手機就傳來了消息提示音,打開一看,竟然是宣景發過來的。


    【謝恆】


    什麽話都沒說,就隻是叫了他的名字,在淩晨四點多。


    怎麽這麽時候還沒睡?是又被夢鬼纏上了?


    謝恆一慌,趕緊給宣景打了電話過去。


    對麵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宣景?怎麽了?是不是又陷入夢魘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三秒,“沒有,就是一個普通的噩夢。”


    謝恆放心了,笑起來,“什麽噩夢能讓我們宣總半夜驚醒?特意給我發消息,不會噩夢跟我有關吧?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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