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風雪一雙眼睛含著笑意與宣景對視,“想必閣下就是大瑾景王殿下吧,久仰。”說罷又輕輕拍了拍天池的手臂,“好了,你退開,我相信景王殿下不會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之人出手。”


    大概是話說得急了些,拓跋風雪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明明說話的時候聲音那麽輕,一咳嗽起來卻撕心裂肺的,隻讓人覺得咳成這樣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天池嚇了一跳,趕緊拿手邊的茶壺倒水。


    還好茶壺中還有溫水,喝了水的拓跋風雪壓下了咳嗽,隻是臉色因為剛剛激烈的咳嗽有點泛紅。


    宣景一言不發,隻在拓跋風雪對麵坐了下來。


    終於緩過勁來的拓跋風雪笑著看向宣景,開口第一句話卻讓宣景的心狠狠一顫“如果不是有那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相助於你,我們是不會這麽快見麵的。”


    第四百零八章 逆天改命


    宣景表情未變,那冷冰冰的模樣讓人絲毫看不透他的內心想法。


    而拓跋風雪卻突然變了話題,好像剛剛那句話隻是他隨口一說。


    “我主動來投降,不管景王有任何安排我都願意全力配合,隻一點,希望景王殿下能放了我的護衛,他隻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我做的任何事他都沒有插手,他,不是壞人。”


    “殿下!”天池震驚地看著拓跋風雪,轉身單膝跪了下來,雙手搭在拓跋風雪的膝上,“我誓死追隨殿下!絕不離開!”


    拓跋風雪抬手撫上天池的頭頂:“不,你得活著。”他的笑容是那樣溫柔,“旁人都說我毫無人性,可你就是我唯一的人性。”


    天池死死咬著嘴唇,有絲絲血色滲透出來。


    “好了好了,”拓跋風雪笑著拍了拍天池的肩膀,“再說你也知道我其實活不久了,能用最後沒幾天日子換你一生平安,那我真是賺大發了,你也切不可責怪他人,不要想著報仇什麽的,我沒什麽仇,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隻要好好活著,就算帶著我的那一份。天下風景多秀麗,我這破敗的身子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大瑾,還指望你用餘生替我四處走走,多看看這個天下,清明寒食也好有見聞趣事講給我聽。”


    拓跋風雪把天池的未來都給規劃好了,他似乎肯定宣景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


    天池嗚嗚哭著,他不想讓殿下看到他流淚,但他就是忍不住。


    “行了,你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跟景王殿下說。”


    天池不願意走,他不放心,但最後還是在拓跋風雪溫柔又堅決的眼神下走了出去,卻也隻是在門口站著,想著如果裏麵有任何大的動靜他都能第一時間衝進去。


    從天池出去的那一刻起,拓跋風雪周身的氣場立即變了,之前的他溫柔得如同被醉酒的神仙柔碎的雲,可這會眨眼間就變成了天山之上終年不化的凜冽冰雪,帶著能置人於死地的寒意。


    拓跋風雪又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才抬頭看向對麵的宣景,笑道:“景王殿下還真是沉得住氣,我以為在我說了那句話之後殿下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問我。”


    宣景:“說出你知道的,我留你那護衛一命。”


    “我知道的其實非常有限。”拓跋風雪又輕輕咳嗽兩聲,但這兩聲都被他努力壓製,“我的母親,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個不安分的宮女,為了榮華富貴爬上夏帝的床,最後富貴沒得著,反而一輩子被困冷宮,最終淒慘死去。”


    這個情況宣景也知道,之前謝恆讓洛非白去調查有關大夏二皇子的一切,就曾經調查到對方的出身。說是一個宮女趁著夏帝醉酒爬床,之後想母憑子貴,但沒想到夏帝根本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他想要兒子女兒以後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一個尚在宮女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會得他重視。於是拓跋風雪的母親在還懷著他的時候就被打發到冷宮去。


    當時的皇後因為氣恨這個爬床的宮女,沒少讓人在冷宮裏受罪,幾次險些流產。最後拓跋風雪雖然還是出生了,卻因為在娘胎裏受了罪,一出生身子就不好。


    在冷宮中活下去都很艱難,更別說能調理身子。直到後來那宮女死了,年僅七歲的拓跋風雪才被人想起來,在夏帝的“一時興起”下從冷宮接了出去,過上了一個皇子該過的日子。都沒人知道這麽小小的一個孩子在之前那些年究竟是怎麽在冷宮活下來的,畢竟他的那個母親傷了身子,一天裏大部分的時候都隻能在發潮發黴的床上躺著度過,別說照顧孩子,還得孩子照顧她。


    拓跋風雪冷笑:“那其實隻是夏帝對外的說辭,就為了掩蓋他畜生不如的行徑。我母親真正的身份是隱世部落巫族的聖女。大夏早有記載,巫族有通天之能,巫族聖女可以觀測帝王氣數,占卜天下之主。隻是窺探天機終究有違天理,最終殃及自身及族人,故而巫族一直隱世,不願意牽扯進天下紛爭中。大夏曆代皇帝都在尋找巫族的下落,幾代積累下來還真讓他們發現了點蛛絲馬跡,最後便宜了夏帝。隻不過夏帝並不是很相信這些。我母親發現夏帝也並不能肯定他們部落就是巫族,而且好像也不太相信巫族的通天之能,就一直故意隱藏,族人們也都表現得十分普通。大家天真地以為隻要夏帝不相信他們是巫族,那就能放過他們,可惜……他們高估了一個畜生的底線。”


    宣景皺眉:“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不僅是這樣,他貪圖我母親的美貌,將剛剛新婚的我母親強行擄進宮中,強占了我母親,一方麵出於寧可錯殺不可錯放的想法,另一方麵也是擔心他做的事被泄露出去,便直接屠戮了整個部落。巫族全族,除了我母親外無一幸免。我在冷宮出生,我的母親從未在我麵前粉飾過太平,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一個畜生的種,我的母親就總是叫我小畜生。”拓跋風雪輕輕一笑,笑得眉眼溫和,“她最愛折磨我,仿佛隻要折磨了我這個小畜生,在她心中就等於折磨了那個老畜生,而我不論受到多大的傷害,卻不能怪也不能恨,她說,是我的父親害得她家破人亡,讓她失去了愛人和所有的族人,我的出生就是一場深重的罪孽。我受到的所有痛苦都是應該的。”


    大概許久沒有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拓跋風雪又低低咳嗽了兩聲,緩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她到底舍不得弄死我,因為她發現我繼承了巫族真正的通天之能,我比她更能觀測帝王氣運,甚至可以測算天下大勢。她想利用我來報複那個老畜生,於是她開始找人照顧我。她用了聖女的能力,設計了一個小宮女被一個侍衛強暴,然後在關鍵時候出手相救,得對方感激涕零,真心實意願意為她做事。”


    隻不過拓跋風雪母親的算計出了岔子,她本是打算在那侍衛動手之前將人救下,可她去的晚了點,就晚了這一步,便有了天池。


    雖然出了這點小問題,但整體計劃還算成功,那宮女最後還是如了拓跋風雪母親的願,對她死心塌地地效忠,也將拓跋風雪當做小主子盡心盡力地照顧。直到拓跋風雪七歲那年母親去世,在被夏帝接出冷宮之前,拓跋風雪用盡所能,將五歲的天池和他的母親送出宮去。隻是拓跋風雪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卻在他十八歲生辰時迴來了,學得一身武功,像那些年那宮女守著他母親那樣,天池選擇守在他的身邊。


    隻不過那時候的拓跋風雪已從心底黑透了,他的任何手段都沒避著天池,他以為見識到了他的心狠手辣,天池就會離開,可是沒有,那個人的是非觀念似乎都是圍繞他建立,他想做的就是對的,他厭惡的就是錯的。


    拓跋風雪低頭一笑:“你看,我的生父是個畜生,我的生母不論出於什麽原因,也算是壞了心腸,而連他們都厭惡的我,得是多讓人惡心的存在?既然所有人都厭棄我,憎恨我,那我就要跟他們對著來,我偏要所有人都臣服在我腳下!我不想做一個見證者或者推測者,我想做那個天下之主,我要攪得這個天下永無寧日!如果所有人都過得比我痛苦,那我就能算是幸福的吧?”


    聽拓跋風雪說了這麽多,宣景一直表現得無動於衷。


    哪怕對方年少的經曆確實很可憐,但他也不會同情這個惡貫滿盈的人。是這人一再挑起北境戰爭,甚至將手伸到了蠻國,南境的紛亂也有他的手筆。他因一己之私,害死了太多無辜之人。


    拓跋風雪似乎也沒想著博人同情,他好像僅僅是想將自己的經曆還有自己所做的事情說出來,他的一生太過短暫,又常年隱於幕後,知道他的人很少,記得他的人更少。他好像隻是不太甘心,自己在這世上走了一遭,被人欺辱,遭人怨恨,最後悄無聲息地死去,他的一生仿佛隻是為了嚐盡千百磨難。


    “我找了不少術士,又以自己的通天之能為代價,以血肉精氣為祭,想要逆天改命。我早就推算出你會一統三國成為天下之主,我便從中作梗,想要截斷你的真龍氣運。本來,你的一生應該順風順水,父慈母愛,兄友弟恭,有名師引路,有摯友輔佐,你會在天下人的擁護聲中登上帝位,然後開創一個亙古未有的太平盛世,成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明君,得後世無上讚譽,名垂千秋。”


    宣景皺眉,卻沒說什麽。


    拓跋風雪歎了口氣,“我本來應該要成功的,雖說你的龍氣太強我不能完全截斷,但我還是可以很大程度改變你一生順遂的命運。被我逆天改命之後,你背負克親之名出生,最後也應該在一片罵聲中稱帝,死後還要背負暴君之名,被批判千載。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當年在你迴京前夕,我驟然發現,原本設計好的星盤徹底亂了!隻因為一顆不知名的星宿橫衝直撞地闖進來,之後那顆代表你的原本已經快要黯淡無光的紫微帝星竟重新光芒大盛!”


    第四百零九章 將軍,陛下


    拓跋風雪彎下腰,手撐著額頭低低笑了出來,“不愧是數千年來第一個身負天道大運的紫微帝星,即便是到了這等近乎山窮水盡的時候,竟然也能有這樣的轉機。但我為了逆天改命,已經付出了太大代價,如何能這樣就算了?所以我隻能步步為營,用俗世的手段來與你爭奪這個天下。隻可惜,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這因為逆天改命和數次推演而破敗的身體還會讓我不得善終!我掙紮一生,卻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哈哈……哈哈哈哈……”


    淒厲的笑聲讓守在門口的天池猛地推開門衝進來,一把將拓跋風雪抱在懷中,心疼得眼眶泛紅,“殿下……”


    宣景揮揮手,讓在天池後麵衝進來的護衛出去。


    在拓跋風雪剛剛的話中,他抓住了重點。他在乎的不是自己原本一帆風順的一生因為被逆天改命而變得滿是坎坷,再難他都已經過來了,他最在意的是那顆突然闖入星圖的不知名的星宿,那顆星宿所代表的應該就是謝恆!


    從他當年迴京開始,本來是有許多不利於他的流言,誰他好戰的、說他殘暴的,沒一句好聽的話。可卻是謝恆,在暗中引導民間言論,一環扣一環地籌謀算計,一步步為他洗清汙名,甚至為他在百姓心中樹立起了高大形象。


    若果沒有謝恆,他這一生應該就像拓跋風雪之後說的那樣。


    按照拓跋風雪所言,那顆代表了謝恆的星宿是在他迴京前夕出現,但當時的謝恆已經十六歲,在謝家生活了十六年,又怎麽會才出現?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後麵認識的謝恆,不是原本的謝家四公子。


    這麽一想,很多從前說不通的事情都有了很合理的解釋。


    為何以謝恆的才華和謀略會在謝家默默無名十六年,甚至在這十六年中飽受欺辱,一度險些死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後院陰私的手段上。而後來的謝恆從在謝家謀得一席之地到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短短時間內就顛覆了所有人對他的印象,卻因為他從前深居簡出,而被當成是故意藏拙。還有他那能與動物溝通的本事,又豈是常人所能擁有?這一切原來都是因為此謝恆非彼謝恆。


    宣景想起之前聽說過在他迴京前謝恆生了一場大病,石竹都說那時候他都已經在想著給公子辦後事。想來原本的謝恆已經在那場重病中去世,而後來的謝恆才是那顆誤打誤撞闖進這個時代的星宿。


    不屬於這個時代……拓跋風雪說過,謝恆不屬於這個時代……


    “他到底來自何處,是否還會離開。”


    拓跋風雪抬頭看著宣景,又笑起來,“你本來應該無牽無掛,在實現帝國大業後英年早逝,可現在,因為有了他,你都開始惜命了。不愧是天道大運的寵兒,我非但沒能成功改變你的命運,到最後,你甚至還有了一份牽掛,有一個讓你願意長久地留在這世上的人。上天不公啊!不公!”


    許是恨到了極致,拓跋風雪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可嘴角卻開始溢血。


    “殿下!”天池驚慌地叫了一聲,慌忙拿著手帕給拓跋風雪擦拭嘴角,“殿下別說了!藥,快吃藥!”


    拓跋風雪握住天池的手搖搖頭,“已經沒有必要了。”


    天池卻不願就這麽放棄,轉頭去求宣景:“景王殿下,我求求您,您讓太醫來看看殿下,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


    拓跋風雪想攔著天池說這些,可著急之下隻是咳嗽得更加厲害。


    宣景:“來人。”


    外頭士兵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請司大夫過來一趟。”


    “是。”


    不一會司迴生過來,剛推門進來嘴裏就叨叨上了,“什麽人值得讓你非把我給叫過來?呦,這不是那位大夏的二皇子拓跋風雪嗎?這小模樣是真不錯,不過你已經有謝四了,始亂終棄不大好吧?”


    宣景沒說話,隻是眼神刀子一樣地紮在司迴生身上。


    司迴生立即舉手投降,“開個玩笑嘛,我這就看。”


    這時候拓跋風雪已經昏過去,司迴生給拓跋風雪把脈,原本吊兒郎當的表情逐漸沉重。


    須臾,司迴生放開手,轉頭對宣景道:“這就是個病入膏肓的人,我甚至懷疑他剛剛能跟你一直說話都屬於是迴光返照。”


    “不、不是這樣的!”天池急了,“殿下的身體是一直都不太好,這麽些年都這樣,但是隻是不好而已,不會傷及性命!”


    見慣了這種不願意聽大夫說實話的人,司迴生淡淡掃了一眼天池,“他這麽跟你說的?還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地這麽認為?”


    天池咬緊嘴唇不再說話。


    司迴生無所謂地說道:“反正實情我告訴你了,信不信就是你自己的事兒。最多我還能保他三天性命,不過這三天內大多數時候他都會處在昏睡的狀態。三天之後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得他。又或者可以現在就讓他毫無痛苦地死去,畢竟他這身體情況,多撐一個時辰就飽受一個時辰的痛苦,活著於他而言已經是一種折磨,他渾身上下大概沒有一處不痛的。”


    天池久久沉默,最後還是低著頭攥著拳頭說道:“救殿下!我不能讓殿下就這麽死去,有些話我還要告訴他,聽了我的話,殿下才能走得更加安心。”


    宣景:“我可以給你這三天時間,但我也要我的答案。”


    天池緊緊抱著拓跋風雪:“殿下醒來,我會幫你問。”


    宣景轉身,對著司迴生道:“給他們三天時間。”


    司迴生:“沒問題,說三天就三天,多一個時辰都沒有!”


    當天晚上,拓跋風雪醒過來,還沒睜開眼便被一屋子濃鬱苦澀的藥味兒熏得直咳嗽。


    “殿下!”


    身邊的聲音焦急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緩緩睜開眼,隻見天池正雙眼通紅地看著他,眼中都是血絲。


    “殿下,你終於醒了!”


    拓跋風雪輕輕歎氣,“你說說你,何必要求景王救我?好不容易我覺得和景王的談話占了上風,這個時候死了他就永遠都不能贏我了,多有氣勢!現在偏偏把我救過來……”


    就這麽兩句話拓跋風雪就開始輕喘。


    天池擔憂地握住拓跋風雪的手,“對不起殿下,我隻是還有很多話想跟殿下說,殿下現在是不是很難受?我去找司大夫,他一定有辦法讓殿下好受些。”


    “好了,不用這麽麻煩,我不難受,”拓跋風雪叫著,“相反,我從來沒覺得這麽輕鬆過。而且我能醒過來應該也隻是暫時的吧?大夫不是神仙,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就算現在醒過來,也撐不過幾日,時間就這麽有限,你還不如多陪陪我。”


    “我陪著殿下,我會一直陪著殿下。”天池蹲在床邊,漂亮的眼中映著拓跋風雪蒼白的臉,“我其實是想告訴殿下,我覺得我這一生能陪在殿下身邊,能保護殿下,是我最大的幸運。小時候我就愛粘著殿下,長大了,殿下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如果這世上有件事是我能說了算的,我會希望自己可以永遠陪在殿下身邊。”


    拓跋風雪怔怔地看著天池,眼神一閃,用盡全部的力氣伸出手臂將人抱住,“老天待我不薄。”他笑著,笑得從未這樣真誠,“真的待我不薄!”


    天池猶豫了一瞬,終是狠狠抱住了拓跋風雪。


    “殿下!”


    “讓我走吧,天池。”


    天池身軀狠狠一震,“殿下……”


    “我剛剛騙你的,其實我很難受,整個身體都難受得好像要撕裂了一樣,你還不如早點讓我解脫。至少,這也算是我的命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裏。”


    天池強忍著淚水,他其實知道的,他的殿下很怕疼,可殿下的身體常年飽受病痛折磨,就沒有什麽時候是不疼的。但殿下的表情總是讓人看不出分毫,哪怕是痛到袖子下麵的手在發抖,殿下的臉上也能雲淡風輕,那些大臣還以為殿下的病弱都是裝的,以為等有一天真正掌握了整個大夏,殿下就會以健康的狀態示人。


    這是第一次,他那麽直白地聽到殿下喊痛。


    “好,我、我會讓殿下走得毫無痛苦。”


    拓跋風雪在抱著天池閉上了眼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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